不用出去打仗和巡邏了,所以目前肅王府的護衛軍們還真的都挺清閑的,可去歲年底那一仗,王府軍確實也是損失慘重,有不少士兵傷好之後也沒法再正常操練和以後上戰場了,於是林鈺這裏就成了他們的好去處。


    雖然王府也不會不管他們,可這些殺過北蠻人,保家衛國的好男兒們,怎甘心往後的歲月裏都隻能接受王府的接濟呢?


    再說了,歸到林鈺手底下幹活,也一樣算是繼續為王府效力,況且,林鈺待他們也極好,不但待遇優厚,也向來分工合理,不會安排那些傷兵們去幹他們根本就幹不了的活計。


    這天傍晚,林鈺剛從錦繡園忙完迴來,就在肅王府的門房邊遇見了李孝。


    李孝是傅玄毅的貼身護衛,就連打仗的時候都會跟在主子旁邊,充當他的親兵。李孝一見到她就主動迎了上來,行了一禮,才道:“表小姐,世子有請。”


    這小子今年也不過才十七歲,長了張娃娃臉,平素在府裏遇見她的時候總會笑著見禮,所以林鈺對他印象也不錯。此時便笑著問他道:“是有什麽事情嗎?你家世子就這樣派你在門口等著我了?”


    李孝也是一笑,圓圓的臉上便顯出了兩個酒窩,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道:“世子沒有多說,隻讓我在您迴來的時候就請您過去。”


    林鈺哦了一聲,道了句,“那就走吧。”


    於是便跟著李孝往傅玄毅的住處清風館走去。


    清風館建在水邊,此時已近初夏,天氣也慢慢燥熱了起來,所以一靠近這裏,登時就感受到了幾分涼爽。尤其當有風拂過,帶著從湖麵吹來的絲絲水汽時,感覺更是舒爽。


    林鈺不禁又深吸了口氣感受了一番,這才環顧四周的湖麵,有些奇怪地道:“這幾個大湖連著小湖,如此大的一片水域,怎麽就沒種些荷花或者睡蓮之類的呢?等到夏天開了花,肯定是王府一景啊。”


    就這樣空蕩蕩的一片,也沒個飛橋或者蘭亭之類的作為裝飾,一眼望過去也著實有點單調了。這話她其實早就想問了,正好今天也遇到個合適的人了。


    李孝順著她的目光也往旁側湖麵上掃了一眼,笑了笑,這才答她的話道:“表小姐有所不知,世子聞不慣花香,久了就要打噴嚏,身上起疹子的。所以不光是館內,就連這附近,也是種不得花的。”


    林鈺長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難怪她就說怎麽這清風館裏除了綠樹就是竹子,連片花瓣的影子都沒有。


    兩人進了館內又走了小半刻鍾的功夫,這才來到了一座院門前,黑漆的如意門大開著,一眼望過去卻沒見到人影。


    李孝腳步微頓,側身朝林鈺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這才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


    待進得裏麵,林鈺才發現這院子可真不小,不過裏麵沒有任何的綠樹或者竹林作為點綴,連座假山都沒有,院子的四角以及牆邊都各自擺滿了梅花樁,木人樁,箭靶,兵器架等物,院子中間則是空蕩蕩的一大片平地,顯然這院子是被主人布置成練武場和靶場了。


    李孝見林鈺一進來就環顧四周,這時便適時上前來解釋道:“表小姐,這裏是世子的書房,也是他平日裏練武的地方。您還是第一次過來吧?”


    林鈺笑著點了點頭,迴他,“是呢,第一次來。”


    之前傅玄毅養傷,她來探望,去的都是他的居所,這裏自然是第一次來。兩人正說話間,忽聞一陣破風之聲,林鈺順勢望去,果然,左手邊的靶場上,有三支羽箭同時射中了靶心,箭尾猶在搖晃不止。


    方才她就已經注意到了,傅玄毅正站在廊前的空地上,聚精會神地挽一張黑漆大弓,那弦上待發的箭羽,就是三支。


    林鈺情不自禁地就鼓了幾下掌,口中也跟著稱讚道:“表哥好箭法!”


    三箭齊發齊中,還是隔了這麽寬廣的一個院子,且不時還有風拂過。


    林鈺前世也是見識過不少武將的,如此技藝的,當真無二。


    想起前世聽說的,西北霸主肅王傅玄毅,少年時便能挽三石硬弓,且能左右開弓,還百發百中,射無虛發,看來還真不是妄語了。


    傅玄毅順著她的聲音望了過來,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差遠了!”


    他這一笑,頓時令周身的肅殺之氣消散了大半。


    林鈺琢磨著這個差遠了應該是與他的父王先肅王殿下相比的吧?


    畢竟肅王當年可是在戰場上,於亂軍之中,隔著百丈外的距離,一箭射死了北蠻的前任大汗,直接導致當時的北蠻大軍軍心大亂,一潰千裏。


    所以她隻是笑了笑,卻沒有接話,而是徑直走了過去。


    傅玄毅見她走來,也不再繼續了,拿著弓走迴了廊上,就站在書房的門口等著她,待林鈺走近了,這才望著她,開口道:“麻煩你走這一趟了,我有事要與你商量。”


    林鈺哦了一聲,道了句,“表哥真是客氣。”然後就有些好奇地打量著他手上那張約有半人來高的大弓,下意識就問道:“看這弓這麽長,應該很重吧?”


    “嗯,比你重。”


    比她……


    重?


    不是,還能這麽比較的嗎?


    不知為何,林鈺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也不知該如何接話,最後便隻能嗬嗬幹笑了兩聲。


    好在接下來傅玄毅也沒有再說話了,而是直接就把她領到了他書房的待客廳裏,請她坐下,又讓人奉了茶,自己則是坐在她的對麵,兩人中間隔了張八仙桌,那把弓就被他放在了上麵。


    李孝熟練地捧了塊軟巾來,傅玄毅接過,然後他就自動退了下去。


    屋子裏就隻剩下了林鈺和傅玄毅兩個人了,外麵院子裏也是靜悄悄地一片。


    跟著林鈺耳邊很快就傳來了軟巾擦拭弓麵的沙沙聲,隨後她就聽見傅玄毅開聲道:“今日午後,宋申在外頭請我喝茶了。”


    哦?宋申麽?


    這人可是河西行都指揮使司都指揮使,堂堂的正二品官,掌管著整個河西之地的所有衛所軍隊,凡練兵、屯田、軍器、備禦等一係列與軍隊或打仗有關係的後備事宜,都歸於行都司管轄。


    所以,以肅王府現在的形勢,這人居然找上門來,到底是所謂何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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