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石室裏,卻不是之前他發現林鈺以及與那白衣女子發生打鬥的那間石室,而是另一處不知明的所在。


    這一間石室的石頂顯然也沒有之前那間高闊,而他所躺的地方,冷硬堅實,但很平整,完全不似他之前倒下的那塊地麵那般凹凸不平,碎石遍地……


    意識漸漸迴籠,傅玄毅猛然翻身坐起,迎麵即見到之前與他惡戰的那位白衣女子,正坐在不遠處的石桌旁,自斟自飲。


    也不知這女子飲的到底是什麽酒,滿室異香,似是尋常酒香中還夾雜著幾許不知名的果香和花香,聞起來格外令人沉醉。


    隻他並未再深聞,而是定定看著眼前的女子,沉聲發問道:“林鈺呢?”


    那白衣女子也不管這少年一臉緊繃的神情,而是姿態閑適優雅地端起了麵前的酒杯,湊近先聞了聞酒香,這才輕啜了一口,而後才不緊不慢地迴道:“她在那裏麵呢。”


    傅玄毅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是一堵石壁,他又仔細分辨了一番,這才發現隱藏在那片片青黑色苔蘚中的細小縫隙,知道這又是一堵石門,想來林鈺就在那石門後方的石室裏。


    他下意識就要起身,不料那白衣女子又開口了,“我勸你還是莫要輕舉妄動的好。你此時若是擅自闖進去了,必然會驚擾到她。到時她輕則走火入魔失了心智成為一個廢人,重則真氣逆行,當場筋脈寸斷而亡。”


    這番話果然成功止住了傅玄毅的動作,他愣了一瞬,下一刻即轉過頭來,麵對著白衣女子,徑直問道:“你那收徒的條件,除了不許離山,還有什麽?”


    雖然傅玄毅覺得就這個條件都已經足夠苛刻了,可等他一迴想起林鈺先前的神情,總覺得她還有所隱瞞。


    眼下他既已被別人鑽了空子,林鈺也迫於形勢隻能拜此人為師,現狀已然如此,此時再去執著兩方先前的恩怨已是無用,還不如想法子先把目前的情況都徹底摸清楚了,也好做進一步計較。


    那白衣女子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冷靜下來了,並且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心思猜到了此事裏麵另有內情,也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


    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武藝在身已是十分地罕見了,更難得的是這份遇事沉穩,不動如山的心性,那得是多少人修練了一輩子都沒能擁有的。也難怪那個牛鼻子老道士肯收他做親傳弟子了。


    待從鼻子裏輕哼了一聲,她這才把先前的情況都與傅玄毅說了起來。


    也是到了這時,傅玄毅才知道,原來這女子名叫白槿,是所謂山隱派的第八代傳人,她們這個門派,幾乎都是代代單傳。


    無他,功法太難練了,不但是本身修習的難度很大,還因為要求隻有女子能練,再者,這女子裏也不是誰都能練的,隻有少數體質特殊,有天賦的人才可以。


    況且,即使是這樣,也不是誰都能成為傳人的,有些修習到一半就再難進步的,還有些中途練功出了某些意外身亡的,再剩下些,幹脆就是堅持不下去半途而廢了的。


    如此一算,最後剩下來,能有一個傳人就不錯了。


    到了白槿這一代,雖然她自己功法已近圓滿,可是半生已過,膝下卻連一個徒兒都還沒有,這可如何了得,總不能讓山隱派在她手上失傳了吧?


    直到她發現了這次隨眾人一起上山看礦的林鈺,白槿一眼就相中了林鈺的好資質,更難得的是,她後來派了飛蟲去取了林鈺的血來,發現她的血竟也可以滋養玉蠱。


    傅玄毅聽到這裏,忍不住就蹙起了眉,打斷了她的話,“什麽玉蠱?”


    聽他這樣一問,白槿的嘴角立即就浮現出了一抹隱秘的笑容,不過笑容很快散去,她隨之就淡淡答道:“所謂玉蠱,就是我花費了數十年心血精心鑽研出來的一種蠱蟲,可以助益我派中人修煉神功的。”


    傅玄毅微微點了下頭,可蹙起的眉間卻依舊沒有鬆下,總覺得這蠱應該不止這麽簡單。


    果然,下一刻他即聽見白槿又補了一句,“不過凡事有得必有失,有取就要有舍。這蠱蟲既然能助她以後練功,那她自然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原本傅玄毅一直抱臂在前地聽著她說話,聞聽這句,他不由得連胳膊都鬆了下來,“什麽條件?”


    “條件有二,其一,她往後得一直保證處子之身,不得與任何男子親近,否則不但她會死,與她親近的那名男子也會身中蠱毒而亡。”


    “什麽?”


    可還沒等傅玄毅震驚完,白槿緊跟著又拋出了第二個條件。


    “其二,此蠱一經種下,無藥可解。它本身其實還是一種毒,而且屬於至烈之火毒。而我之前之所以說這蠱蟲可以助你表妹練功,則是因為我派功法至陰。”


    “我前頭也與你說過了,以往就有很多門派中人練到後來,身體裏積聚的陰寒之氣愈來愈多,最後導致身體承受不住,或死或傷,有些幹脆自廢武功以求保全性命,可最後也隻能落個苟延殘喘的下場。”


    “所以我才想辦法養出了這蠱,雖然是極烈性的火毒,但不會立馬就在人體內爆發,隻有當她開始修習我派功法的時候,才會慢慢催發出來,之後也隨著功法進境,毒性越來越烈。”


    “但隻要她能夠修行不輟,自然就能以陰寒之氣鎮壓住火毒的毒性。以此來達到陰陽平衡,最後修成正果。反之,她若是敢憊懶,不肯勤加修習,最後必然會火毒攻心而死。”


    直到耐足了性子把白槿的這番話給聽完了,傅玄毅便實在忍不住了,一下子就從石床上站起身來,下意識又往前跨出了一步,饒是他一向少年老成,心性穩如磐石,此刻也得奮力握緊了拳頭,才能讓自己不至於情緒失控。


    這女人是瘋了嗎?居然想出了這種法子來練功?


    傅玄毅實在是忍不住了,開了口,聲音冷得像是冰碴子。


    “如此邪功,合該泯於人世!我看你不是想收徒,是想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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