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可的,自然是顧長生。


    而那萬萬不可,卻是林青和洛雲,近乎同時開口。


    “二位兄台,我是在同顧賢弟說話,二位插嘴,不合適吧。”


    陳煥聽到顧長生開口同意,卻是頓時喜上眉梢,當即衝著林青和洛雲冷冷開口。


    林青和洛雲,根本沒有理會陳煥的話語,卻都是看向顧長生。


    陳煥能想到的,他們兩個自然也想得到。


    顧長生這麽有把握,接下陳煥的挑戰,顯然是早有準備,胸中應該已經有名作的腹稿才對。


    但若是讓陳煥限製詩題,那卻就另當別論了!


    “二位師兄,不必擔心。”


    看著兩人擔憂的模樣,顧長生微微一笑,卻是再度開口,衝陳煥說道。


    “不過,陳兄若是要限製詩題,隻是拿出這十六張龍血紙,恐怕不太夠吧。”


    “什麽意思?十六張龍血紙,還不夠顧賢弟作詩的麽?”


    一張龍血紙,其中所蘊才氣,足以承載一篇達府級的名作了。


    十六張龍血紙,別說達府級,就算是鳴州,鎮國,甚至傳天下級別的名作都能夠承載的了!


    “十六張龍血紙,應該夠,但陳兄要限製詩題,卻隻拿出這十六張龍血紙,卻不夠我的束脩!”


    “束……束脩?”


    聽到顧長生的話語,陳煥表情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束脩是什麽,是弟子向師長送的見麵禮。


    可問題是,他是向顧長生求教不假,但還沒到直接低顧長生一輩的份上吧!


    “怎麽,莫非兄長,就隻準備拿這十六張龍血紙,請我指點?”


    “你的誠意,就隻有這麽些?”


    顧長生冷笑一聲,嘲諷起來,卻是毫不留情。


    反正,他已經胸有成竹,不管對方出什麽詩題,他腦海中記憶得那些千古名作,都足以讓他應對。


    既然如此,豈不能趁此機會,多薅些羊毛?


    “玄靈院,就是這麽教導門下弟子的?堂堂少司祭,連求教該有的禮儀都不懂?”


    或許,這陳煥在對上南康書院時,會有分寸。


    但就顧長生個人而言,他們兩個卻是已然徹底撕破臉。


    顧長生自然也不會再留什麽情麵!


    而看到小師弟開口,辛辣譏諷的陳煥臉皮一陣青白。


    後麵,南康書院的學子們,都是覺得快意無比!


    一個個也都是跟著附和起來!


    “小師弟說的沒錯!”


    “小師弟是何等人物!堂堂鎮國賢人!請他指教,就拿這點龍血紙出來,算的了什麽?”


    “玄靈院的氣量,就隻有這點麽?”


    聽著那些南康書院學子們的譏諷,陳煥頭都快氣炸了,但偏偏還沒有辦法還口。


    畢竟是他求教在先,還將自己說得格外委屈,誠懇十足,結果現在,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但問題是,他手上還真沒有什麽能夠再和龍血紙相媲美的寶物了。


    “若是賢弟真要束脩……隻要賢弟能夠指點得當,這卷詩就贈與賢弟!”


    最後,陳煥被逼的無奈,隻能強忍著心痛,直接將手中那首出縣名詩的原稿,遞了過去!


    然而。


    “抱歉,我看不上。”


    顧長生淡淡說道。


    “你……”


    陳煥隻覺得大腦快被上頭的氣血給衝炸了,下意識就想要嗬斥出聲,但話到嘴邊卻又被他咽了迴去。


    因為,顧長生還真有資格說這話!


    一卷鎮國畫作,一卷達府畫作,還有一卷鳴州詩作。


    三份名作原稿加身,最差的一卷畫作都比他的名作原稿來的出色。


    他便是想說顧長生強詞奪理都沒辦法!


    文翰樓,第五層!


    “這小子,倒是個鬼精的人物!”


    一名身著錦袍,麵容沉毅間自有一股威嚴氣度,留著三分胡須的中年男子,側耳傾聽著樓下動靜,待聽到顧長生的話語後,卻是不由露出一抹笑意來。


    而男子身前,兩名約莫五六十歲,須發皆白,但卻雙眸依舊明亮有神的老者,聽到男子的話語,卻也是不由會心一笑。


    “府尊可是起了愛才之心?”


    一名老者笑著說道。


    中年男子,自然便是南康府府尊,洛雲之父,洛靖山了。


    而其麵前兩位老者,則是南康府,最有名的兩位大儒,論地位,放眼南康府,也就南康書院的院主,比他們高上一籌。


    聽到其中一位馮姓大儒的笑言,洛靖山也是不由一笑,卻也毫不避諱,幹脆說道。


    “如此賢才美玉,若是有機會,本府自然想征辟其為國效力,但,此子已決心走科舉之路,國朝勳爵之位都不能動其心,本府又怎可強求?”


    “況且,待此子科舉入仕,不一樣也能為國朝出力,何必急於這一二年……”


    正在說著,洛靖山的話語卻突然一滯,目光下移,似能洞穿腳下樓板,看到第三層淩風閣中的景象,眼神中閃過一抹精光!


    而另外兩位大儒,也是眉頭皺緊。


    隻因,幾乎就在陳煥,被顧長生逼得要放棄時。


    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聲音,於淩風閣前,悄然響起:“若是顧賢人願意點頭,限製詩題,那便將這詩題,定為【酒】。”


    “以【酒】為題,賢人所作之詩,不可離了此題,若賢人能作的出比雲某這弟子,高出一層的詩作來,這一杆狼王毫,便贈與賢人,又有何妨?”


    “師尊?”


    “雲司祭!”


    聽到那聲音響起。


    陳煥驚喜轉頭,而他身後那些靈院弟子,卻也都是連忙躬身下拜,看向淩風閣前,不知何時,多出的一道身影!


    卻不是此前,入了青石鎮,逼迫南康營指揮使沈煉,審訊顧長生的現任玄靈院司祭之一,雲長歌,還能是誰!?


    感受到在場眾人,詫異而敬畏的目光。


    雲長歌神情不變,目光卻始終落在顧長生身上,微微抬手。


    “嗡!”


    於其掌心中,一方閃爍著淡淡銀輝的神異毛筆,便是浮現而出。


    “這一杆白狼毫,選百頭七品大妖,一頭準五品的白狼君其本命毫毛,煉製而成,在六品文寶中,卻也算是出類拔萃了。”


    “不知此寶,可能讓顧賢人滿意?”


    雲長歌立在淩風閣前,似笑非笑看著對麵的顧長生,仿若一頭盯上了獵物的鷹隼,其眼神,讓很多未曾被雲長歌眸光注視的南康學子,都是有些不寒而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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