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請大家坐下,“各位請坐,我失禮了。這是剛才夜十六借給我研究的一塊雷石,來自天界最高峰,那裏長年雷電不斷,這些石頭裏就積累了大量的雷力。有些法寶光用火來煉不行,要加上雷力才能煉成。這雷石用來煉器,可是好寶貝啊。可惜這雷石的取得非常不易,老夫今天看見了,就想好好研究研究,倒是怠慢了各位。”


    羅嘉看他癡迷的樣子,覺得夜十六倒是找到了合適的搭話方法,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問出什麽了。幾個人各自在一堆煉器材料中找到點空地,或站或坐。


    夜十六向羅嘉微微點頭,示意他看角落裏一個深褐色大櫃子,櫃子中滿滿當當裝的都是空的玉瓶、玉盒等,估計就是用來裝丹藥的了。


    羅嘉會意,就從這裏問起。“雪衣長老,你這裏有這麽多玉瓶和玉盒,是用來做什麽的?”


    “這些裝丹藥最好,比用其它容器裝,藥效的保持時間更長。”


    “那每次戰鬥前,都是從這裏拿玉瓶去裝丹藥嗎?”


    “如果彩鸞那裏的玉瓶不夠,就從這裏拿。用完了再送迴來,用泉水洗幹淨了,下次還可以用。”


    “長老親自送玉瓶過去嗎?”


    “你說什麽呢,我哪有那麽多閑工夫。這些玉瓶自然有小弟子送去,彩鸞用完了再派她的小弟子送迴來。洗洗涮涮的事兒,也都是小弟子幹。”


    這樣說起來,煉器房和煉丹房的每個小弟子,都能接觸到這些玉瓶。


    羅嘉又問了些別的,他刻意讓雪衣覺得,問題有可能出在藥瓶上。


    雪衣表示不相信,“這些瓶子都一模一樣的,就算其中一隻有毒,誰能保證這隻有毒的瓶子一定會送到迦樓羅王手上呢?”


    羅嘉心頭一動,說得對呀,誰能確保有毒的瓶子,或者有毒的藥一定被迦樓羅王所用呢。他追問道:“那藥呢,分給迦樓羅王的藥和分給其他人的藥難道也是一樣的嗎?”


    “丹藥煉製不易,所以迦樓羅王根本不去領藥,都讓其他戰士們去領。丹翼兄弟們每次都會領一份,如果迦樓羅王受傷了,會借用一點他們領的藥。治外傷的紅髓玉,治內傷的九轉丹,上戰場前就分配這兩種傷藥。輕傷用這兩種就行了,重傷員會立刻送迴雲山治療的。”


    “迦樓羅王是雲山之主,又一直身先士卒,難道沒有什麽高級的特殊藥物?”龍東亭有點不敢相信。


    “迦樓羅王神力高,常說自己不易受傷,就算有好藥,也肯定都給了其他的戰士了。”雪衣說,“不信你們問丹翼。”


    丹翼和紫翼都點頭:“是的,雲山也有一些天界贈的極品靈藥,或是煉丹房自己煉製出的最好的丹藥,大戰前迦樓羅王都會分給其他人。我們兄弟每次戰前會去領紅髓玉和九轉丹,戰後也要把剩餘的藥交迴給丹房,讓他們繼續滋養。有時看見迦樓羅王受傷了會幫他塗一點,令他中毒的赤心丹一定是緋翼那次戰前領來的。”


    龍東亭震驚於迦樓羅王的無私,而羅嘉卻在想,這個內奸一定是很有把握,這瓶毒藥會被送到父親的近衛手上,難道是他親手送的嗎?


    “丹翼,你知道緋翼那天是從誰手上領的藥嗎?”


    “不知道。”丹翼說:“重明長老分管戰時資源的分配,我們一般是從他的弟子或者下屬那邊領丹藥和法寶。那天緋翼是自己去的,不清楚這藥是誰給他的。”


    “為什麽不直接從丹房領藥呢?”羅嘉追問道。


    “因為雲山丹房的丹師人數很少,她們主要的任務就是煉丹,就這樣丹藥還不夠用呢,哪能讓她們忙這些雜事。每場戰鬥有多少神族參加,根據神族不同的能力確定需要何種法寶和需要多少丹藥,戰後又要一一收迴剩餘的丹藥,送迴丹房滋養。這些瑣碎的事情一向都是重明座下的弟子負責的。”雪衣解釋道。


    果然如孔翎所說,這瓶毒藥能過手的人太多了,根本推斷不出一個明確的懷疑目標,而唯一知道是誰將這瓶毒藥遞給自己的緋翼,又早已戰死了。


    羅嘉又問了幾句,不得要領,看雪衣的眼睛一直在瞟著那塊雷石,隻好起身告辭。


    幾個人剛走出小塔,龍東亭突然眉頭一皺,臉色變了。他拉著羅嘉和夜十六快步離開了煉器室。


    “怎麽了?”羅嘉看周邊已經沒人了,問龍東亭。


    “我姐出事了。”龍東亭微微氣急。


    “你怎麽知道?”


    “我從小頑皮,沒人能管得住,除了父親就隻還聽姐姐的話。而姐姐除了煉丹和弓箭,其它的不太精通。父親為了讓姐姐能管著我,也為了讓我能護著姐姐,給了我們倆一件法寶,可以感應到對方是否有事。剛才我感到姐姐遇上危險了。”


    羅嘉和夜十六都很吃驚。


    “能知道她在哪裏嗎?”


    “我知道姐姐迴天界的路。她早晨才走,現在還在半路上呢。一定是路上遇到襲擊了。”


    “那我們趕緊過去!”羅嘉沒有猶豫,跟著龍東亭就走,夜十六緊緊跟在後麵。


    三個人都直接飛出了雲山,邊界上的守衛們看見是羅嘉,根本沒有檢查阻攔。


    龍東亭心急火燎,一出雲山就化為銀蛟,全力飛行。羅嘉對夜十六說:“你坐在我背上吧,養精蓄銳,到了地方估計要動手的,要是我們三個都飛累了,戰鬥力就下降了。”


    夜十六默默站在了大鵬的身上。羅嘉跟著前麵的銀蛟急飛,一時顧不得想什麽。過了會兒,聽見夜十六輕輕地說:“龍瑩盈迴天界是我們早晨剛商量好的事,根本沒有外人知道,為何她這麽快就遇襲了?”


    “是蛇驚了。”羅嘉言簡意賅地把孔翎打草驚蛇的目的說了一遍。


    “按道理說,你那天在演武場一亮相,蛇就驚了。我是奇怪為何這內奸知道去攔截龍瑩盈呢?”


    “是因為她落了單嗎?或者天界藥物的流向能明確指向這個內奸,他急了?”


    “有這種可能。可為何他動作能這麽快呢?”夜十六難得地步步緊逼。


    羅嘉沉默了,他用力地搧動著翅膀。


    “羅嘉,你是在逃避,龍瑩盈去天界的事,你隻告訴了大明王不是嗎?”夜十六說:“難道因為他是你叔叔,你就無條件相信他嗎?”


    “可如果不是他的堅持,現在我父親的死根本就沒有人去查了。怎麽可能是他呢?”


    “我在天界聽說,重明長老處事公平持重,大明王卻生性跳脫。迦樓羅王去世後,本來大家都認為應當是重明長老繼任雲山之主,當時如果大明王不跳出來要查內奸,這雲山之主早已經定了。”


    “你是說,孔翎也有動機。”羅嘉說:“不,我不相信。”


    “我沒說是一定是他,我是希望你不要先入為主,公正地看待每一個人,考慮每一種微小的可能性。”


    夜十六結束了他罕見的長篇大論,待在羅嘉背上不吭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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