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要拔針了,有一點點的痛,你忍著點噶。”


    瑞王看著安兒笑得如此開懷,覺得這模樣,應該不是有一點兒痛。果不其然,第一根針拔出去,瑞王便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三十九根針,瑞王幾度疼暈過去,又幾度被澆醒,待針全拔完時,早已不成人形。


    守衛在外一直聽著這牢獄內的動靜,似乎聽到了慘叫,但是二位大人說了,無論發生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能打擾譽王妃審案,所以此時他也隻能趴在獄門口,豎起耳朵朝裏聽著。


    直到聽見了腳步聲,忙站迴原位。


    “迴去告訴你家大人,這是按了手印的供詞,瑞王對自己罪行供認不諱。”


    守衛看了眼路北北手中的另一張紙,有些好奇,剛想再問,明若楠便道:“那是草稿,無礙的。你快些換了班迴去休息吧。”


    他見譽王妃身後瘦瘦小小背著個木箱的人,明顯比進去時更興奮了,也不知他在樂嗬什麽。


    守衛忙朝明若楠道了謝,殷切地問用不用送他們迴去。


    明若楠擺擺手笑得無比溫婉,同剛才牢房內的羅刹根本不似同一人。


    “不用了,今夜您也受累了。”她剛要轉身,突然又想起什麽般道,“對了,瑞王殿下可能染了風寒,剛才喂了他些藥,但可能還得養幾日,記得幫他換條厚些的被子。”


    明若楠說罷轉身離開。


    守衛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禁感慨,不愧是王妃,與傳聞中一點兒不……


    他這話還沒琢磨完,便看見了地上奄奄一息的瑞王,心裏將剛才的話燃燒了個幹淨……


    跟傳聞中當真一模一樣!


    卜興旺和甘永達聽著手下的匯報,簡直眉毛都要飛起來了,一時無言,不知該說什麽好。


    “當真沒受傷?”


    “嗯,偷偷請了大夫仔仔細細查了一遍,身上一點兒傷痕都沒有,連一塊兒淤青都沒!”


    甘永達有些不相信,反複問:“隻是染了風寒?”


    “嗯。雖然我進去猛一看見嚇了一跳,以為瑞王殿下被折磨死了,可請了大夫一看,確實是隻染了風寒,而且還喂了也不知是什麽靈藥,說是最多明日便能好。”


    他們哪裏知道,安兒的冰針這麽一紮,不論什麽頑疾都有康複的希望。


    卜興旺雖不知明若楠是用了什麽法子,但他剛看見瑞王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確實嚇得老命抽離了半條,此刻雖然將命找迴來了,卻仍不知怎的手止不住顫抖,杯子險些拿不穩。


    甘永達也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手中的供詞,更加汗流浹背。要知道,這供詞可不止是招認了,還將事情原原本本還原,一個細節沒漏。


    瑞王自打成為主考那日起,便在謀劃,直到想出了做記號這個主意。


    今年的彌封製使得不少已經收了錢的監考,無可奈何將所收所得盡數退了迴去,但在於先生的啟發下,瑞王想出了個好點子,便是在卷子上做上記號,如此一來,閱卷之時,便能對號入座,順順當當幫人作弊。


    一開始,本隻是琢磨出一條偷題的路徑。瑞王進入貢院後,將題目謄在小抄上,然後再將小抄由貢院掃地的大叔遞給收泔水的雜役,如此一來,便將試題傳了出去。


    這本是常規的作弊手段,瑞王也是如此辦的,隻是於先生再三提醒,如此不穩妥,不如閱卷時,再上一重保障。於是,瑞王便叫著之前本已取消任務的二位閱卷官,與負責貼封條的胡光穹,一起在假山後密謀。


    好巧不巧,就被元靖撞見了,而元靖又好巧不巧,驚動了院子裏的貓,無奈之下,隻好出來朝瑞王打招唿。於是便有了之後的一堆破事。


    幾位大臣看著供詞,皆是感歎,這科舉舞弊果真是防不勝防,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胡光穹竟會想到水漬這個點子。若真的有人見著,也隻會以為是不小心沾上的,誰能知道,這些竟是有“身份”的試卷。


    而瑞王這一套操作下來,即使不能保證自己的人全部進入殿試,但中舉一半總歸是沒甚問題。


    堂堂禦史大夫,舉著供詞,再次犯了愁,這舞弊審是審出來了,隻是這供詞朝不朝上遞,又成了問題。


    因這供詞中,不止牽扯科舉一事,還有派人行刺來京的明若楠與販賣私鹽兩項罪責。


    卜興旺也是在堂中走了一趟又一趟,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甘永達一拍桌子,皺眉道:“老夫今年五十三了,願賭一把,若卜尚書有顧慮,不妨這罪責,由老夫一人來擔。”


    卜興旺額頭上的溝壑更深了,他望著甘永達,一時摸不清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但賭一把,是賭什麽,不言而喻。他們是要賭瑞王再無翻身的可能,賭陛下已將這兒子,做了棄子!


    可萬一陛下有那麽丁點兒不忍,那等到瑞王翻身之日,便是他倆葬身之時。


    卜興旺突然眼睛一亮,抓著甘永達的手激動道:“甘大人,不如換個賭法?”


    甘永達何許人也,摸爬滾打至二品大員,早就深諳官場之道,此刻卜興旺一個眼神,他便意識到了轉機。


    兩人此刻心裏想的是,賭瑞王翻不了身,不如賭譽王能得聖眷。


    二人連著劉全一起,跪在勤政殿內,顫顫巍巍,不敢多言。


    武帝看著這供詞,止不住地全身顫抖,臉色一陣陣慘白。他沒想到瑞王竟做了如此多事。


    若說行刺明若楠這事能壓下來,可這舞弊之事,眾人無一例外都招認了,加上之前的物證,還有販賣私鹽的往來信件,鐵證如山,再無洗地的餘地。


    武帝撫著胸口,直覺得喘不上氣來,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們,為何會一個比一個不爭氣。他看著跪地的三人,橫眉微怒:“這是你們審出來的?”


    三人對視一眼,不敢欺瞞:“迴陛下,請譽王,幫了些忙……”


    武帝聞言,著急問道:“老五可還好?”


    甘永達眉頭皺起,擔憂武帝因關心瑞王,而心軟,忙道:“昨日染了風寒,今日已經見好了。”


    卜興旺忙附和:“殿下能吃能睡,身體十分康健。”


    若說剛才武帝還是關心則亂,此刻聽見“康健”二字,便瞬間火冒三丈。


    “起駕,去詔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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