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能如此說父皇?”瑞王指著康王很是生氣,“即使你心裏有什麽不滿,也沒必要置我們於死地啊?我們可是親兄弟!”


    “嗬。”這聲冷笑過後,康王如攔不住的洪流,驟然放聲大笑起來,整個聖和門廣場都在震蕩,他直笑到眼淚溢出,才強忍著停了下來。


    “親兄弟又如何?難道五弟沒幹過殘害手足的事?”康王譏諷道,“還有咱們父皇,他最知道,如何在手足與皇位中取舍了。”


    “元泗!”武帝眉頭緊皺,“這些年朕便是如此教你的嘛?你何必要如此讓朕痛心?”


    “父皇當真教過我嗎?父皇當真心會痛麽?"已過不惑的康王,眼淚止不住地湧出,“五年北地,兒臣差點死在茫茫大雪中時,父皇可曾心疼過?母妃思兒成疾,鬱鬱而終,父皇的心可又曾痛過?為父皇征戰多年,守衛京城多年,兒臣這一身的傷,父皇又是否心裏多少有些心疼過?”


    “你是朕的兒子,朕如何能不心疼?”


    “父皇若真的心疼兒子,又怎會明知兒臣要反,卻依然設了這甕中捉鱉之計?”康王淚流滿麵,他略顯滑稽的模樣,在場卻沒一個人笑得出來。


    “父皇,跟您的皇位相比,兒臣還是輸了……”康王的笑容逐漸猙獰,“你以為今日是你贏了嗎?”他指向元靖癲笑著搖頭,“不!元靖,你一開始便輸了!還有你,莊貴妃,你縱使執掌這後宮又如何?你難道不懷疑端王是怎麽死的麽?”


    “小海……我的孩子……”莊貴妃整個人顫抖起來。


    “元泗!”武帝厲聲喝止住元泗將要說的話。


    元靖眉頭微微蹙起,剛想開口,便聽司達大喊了一聲:“陛下,小心!”


    元靖本能地轉身將明若楠擋住。待眾人迴過神來,司達的刀已插入康王腹中。


    康王一雙含淚的眼睛睜得鬥圓,望向司達,是滿眼的震驚與迷茫。


    “末將替端王送您一程。”


    “你……”


    他的話還沒說出口,人便徑直向後倒去。


    “泗兒!”武帝的嘶吼聲迴蕩在聖和門上空,他悲痛地奔向血泊中的元泗。


    司達跪在震驚的眾人麵前,俯首道:“司達請罪,末將以為康王抬手是要對陛下不利!末將該死!請陛下降罪!”


    莊貴妃抹去眼角的淚痕,搖頭歎道:“將軍何罪之有?怪隻怪大殿下多行不義……”她說著朝武帝走去,“陛下切莫太過傷心。”


    武帝抱著元泗的屍身,嘴裏邊喃喃說著什麽,邊將他淩亂的發整理好。武帝仿佛一夜間蒼老了許多,他脊背略顯傴僂,顫抖著朝梁太師道:“老師,您善後吧。”


    武帝在莊貴妃的攙扶下,緩緩朝後殿走去。成千上萬跪在地上的降兵,竟瞬間成了靜默的擺設,顯得這偌大的皇宮,十足淒涼。


    史稱“聖何門之變”的這次逼宮持續了僅半日,便因一群江湖中人的攪局而草草收場。可這半日,卻讓剛剛當上太子妃的明若楠,名揚天下。


    江淮護軍兩日後才姍姍來遲,這兩日宮內的清理,降兵的關押,全落在了寒冰派眾人的腦門上。


    “師父,咱不是來喝喜酒的麽?”


    大長老敲了自己徒弟一腦瓜:“喝酒喝酒,整日便想著喝酒,咱這次屬於救駕有功!要賞銀子的!”


    於是第三日,武帝封賞傳召,明識理特意穿了身華服,收拾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在宮裏等了一晌午,又跪了半個時辰,本以為領完賞,怎麽也該興高采烈的明識理,卻臉都是綠的。


    “掌門,賞啥了?”


    “師兄,給了多少銀子?”


    “師弟,是不是夠咱們把寒冰派翻修下?”


    “掌門,您倒是說話啊!”


    明識理嘴角抽搐,為自己浪費了一上午時間而難過。


    “封了個建安君,賞了三百兩,還有一堆破布。”


    眾人齊聲驚唿:“多少?”


    “三百兩!”明識理氣得胡子直飛。


    “這陛下也太摳門了吧!”


    三長老戳著徒弟的腦袋:“這可是京城!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心裏想想就成,別說出來。”


    路北北尷尬撓了撓頭:“掌門,這建安君算是個侯爵,世襲的。”


    “世襲有何用?每年那麽些俸祿,還不夠咱們門派建個碑的!”


    “那個……咱們少主從從一品變成了一品……”


    “這品級能當飯吃?不過也是長些月銀!跟人家一品官差了去了!”


    路北北使勁兒撓頭也沒想出新的說辭,畢竟寒冰派眾人,滿心隻有武功秘籍和銀子,跟他們講封號,他們隻當是一堆廢紙。


    明識理一拍桌子:“罷了罷了,思嗣和招娣到哪兒了?你們怎麽全聚在這兒?大小姐和二小姐都不用去接一茬的?按日子現在早該到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撓撓我,我撞撞你,誰也不敢吱聲。


    “怎麽?還要我請你們去?”


    湯圓啃著梨,笑嘻嘻路過,看著滿屋子人,冒進頭來納悶:“怎麽都不說話?師公,您迴來了?”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路北北拎著脖領子扔了進去,然後眾位師叔師伯齊刷刷仰頭望天。


    湯圓滿頭的霧水,梨差點兒嚇掉。


    他吞了吞口水,琢磨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吃了獨食,大家夥嫉妒,趕忙將梨藏在身後,岔開話題:“師父今日在別院宴請諸位掌門,師公您不去?”


    “我等他們把你師父的大姐二姐接來再去。”


    湯圓歪著腦袋,納悶道:“大小姐和二小姐不是迴家了麽?”


    “什麽?”


    湯圓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坑了,剛想跑,發現門已經被諸位師叔師伯狀似無意地堵了個結實……


    “湯圓,你說清楚,迴哪個家了?”


    “大小姐迴了新安,二小姐迴了江南……”


    明識理火冒三丈,怒氣像是要把房頂掀翻。


    “京城都沒進呢!這就迴去了?都不用跟我這個當爹的知會一聲噶?”


    “師父……”終於有徒弟看不下去了,幫著湯圓解釋道,“大小姐和二小姐今早來信,說他們已經朝家趕了……還說……”


    “還說什麽?”明識理揉著額頭,像是下一刻便要暴起。


    “還說都怪您耽誤了太多時辰,沒趕上少主的大婚,既然喜酒都喝不上了……那來了也沒啥意思,沒必要浪費賺銀子的時間,幹脆和姑爺一道折迴去了。”


    明識理仰天長歎,覺得自己遲早有天要被幾個女兒氣死……


    比起明識理的愁悶,明若楠這會兒可就差放鞭炮慶祝了。大姐二姐不來,那意味著不用練字!不用繡花!不用背詩文!不用納鞋底啊!該喝喝,該吃吃,盡情享樂!


    心裏撒著花的太子妃,突然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麽事……


    “盟主,我敬您!”雲鷺門門主咚咚灌下去半壇,“感謝您明察秋毫,不然行刺的罪名,我們鐵定甩不掉了!”


    明若楠豎起大拇指,把心裏那點兒不妥徹底忘了幹淨:“門主好酒量!”


    她大笑著將自己麵前的酒碗瞬間清空:“大家喝!別客氣!酒管夠!”


    “盟主,啥時候讓我們瞅瞅姑爺唄!”幾個門派的人喝多了,在一塊兒調笑著,早忘了現在明若楠是正經八百的太子妃,“您長得這麽俊,姑爺也得一表人才吧!”


    “那是!我們家太子……”明若楠話說到一半,突然腦袋裏一道驚雷劈裏啪啦。


    完了!把太子殿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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