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著這些暗號,顧敘隻覺得渾身發冷,邱風看了看他:“如果你還不相信,傅青鬆就在這裏,你……可以跟他對峙。”


    顧敘還未說什麽,守在外麵的邱雲忽然奔了進來:“老大,哥,顧家的人來了!”


    顧家?他們來幹什麽?


    披著夜色前來的是兩個人,年輕的那個翻開兜帽,露出一張清美絕倫的臉,周身縈繞的清冷之氣使他看起來不似凡人,而另一人是個正直春秋之年的中年人,四五十歲的年紀,劍眉虎目氣勢不俗,看到顧敘就先笑著叫了一聲“阿敘”。


    顧敘已經將自己粗略打理過,頭發已經根根梳順,皺巴巴的衣服也換了,黑色風衣包裹著全身,手腕上觸目驚心的傷口纏上紗布,血跡也已洗得幹幹淨淨,麵上憊態也收拾得一幹二淨。


    無懈可擊的模樣。


    聽到這聲“阿敘”他頓了頓,迴了一句:“小舅,顧優,你們有急事嗎?”


    這態度算不上好,但他能叫人顧家老四已經很欣慰了,進了屋他就說:“小舅我開門見山了,前段時間顧優一直在調查木係失蹤的事,進來有了一些眉目,恰恰今天白天他開車撞上了一個東西。那東西雖然溜得快,但還是被切下了身體的一部分,如今正在我們顧家實驗室裏被研究,初步猜測就是導致木係異能者人間蒸發的罪魁禍首,而顧優說,當時那東西追著的人是你的一個手下。”


    他在這裏停了一下:“白天傅青鬆的事我也知道了,一做聯係,小舅猜測你們這有重大的線索,所以就冒昧前來問上一問。”


    顧敘雙目一凜,看看他。又看向顧優:“那是什麽東西?”


    顧優本該是與顧敘平起平坐的身份,但如今出麵做主的是他父親,他便隻是一個陪同的角色。顧敘這麽問了,他也不磨蹭。將手裏提的一個特製的金屬箱子拎起來,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玻璃瓶,瓶子裏有一小塊墨綠色的東西,乍一看有點像是一塊蘆薈,但事實上它在不停地蠕動著。


    “我從那東西身上割下一角便被它逃掉了,這又是那一角的百分之一左右,小心點,這東西有吞噬腐功能。而且還能夠侵入人體。”


    顧優淡淡地說:“有一個研究員不小心讓一點汁液沾到了身上,結果他就異變了。”


    顧敘小心地握著那個瓶子,精神力包裹著瓶身,手上還覆蓋著一層異能,聞言問:“怎麽異變?”


    顧優直接拿出幾張紙。


    上麵是模糊的黑白照片,隱約能看出第一張是一個人倒在地上,成抽搐癲狂狀,第二張,那人站了起來,身上長出了許多短短的觸角。第三張那些觸角變得又長又細,整個人就好像一個長著可怕刺毛的怪物,撲向了另一個人。將他裹在其中。


    顧敘看得眼皮直跳,邱風則是直接問:“第二個人怎麽樣了?”


    顧優搖了搖頭:“不知道,當時事發突然,監控人員情急下封閉了那個實驗室,啟動了毀滅程序。”


    也就是那個實驗室裏所有的生物、物品都被摧毀殆盡,什麽也沒剩下。


    顧老四接過了話頭:“如今已經在進行動物試驗了,但這東西的危險性毋庸置疑,比起喪屍病毒也不遑多讓了,所以我們迫切希望能夠了解整件事的原委。”


    顧敘盯著那個玻璃瓶:“讓江綾進來。”


    江綾一進來。顧優看了她一眼:“就是她。”他問,“你今日是否慌不擇路差點撞上一輛藍色轎車?”


    江綾一驚:“開車的人就是你?你碾到那個怪物了嗎?”


    “我用精神力劈了它。它便鑽進土裏不見了。”


    顧敘閉了閉眼,一個人可能說謊。可能出現幻聽幻覺,但一樣一樣的證據,一個一個的“證人”,由不得他不信。


    他站起來道:“跟我來吧。”


    一行人風風火火地來到一個房門前,推進去一看,四麵白牆沒有半個窗口,地板是嚴絲合縫的厚實鋼板,就如同一個巨大堅固的囚牢,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靠在床頭,正對著燈光看自己的左手手臂。


    那條新長出來的手臂此時已經沒有那麽光滑了,但和老人其他部位的皮膚肌肉還是有明顯的不同。


    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老人絲毫不覺得詫異,連頭也不曾抬起,顧敘慢慢地走近,看了好一會兒才說:“您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傅青鬆嗬嗬地笑了聲:“本來是意外的,但邱風把我弄到這樣一個地方來,還能不清楚嗎?”他看著這個自己一手培養大的優秀俊逸的青年,“我常跟你說,做任務,就要有犧牲的覺悟。我敢做,也有失敗的覺悟。”他歎了口氣,“這是沒想到這一切來得這麽快,隻差一步,隻差一步我就可以扭轉局麵。”


    傅青鬆這樣的人,身經百戰九死一生,叱吒風雲幾十年,總有自己的驕傲,雖然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既然已經事敗,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他也做不來裝瘋賣傻哀泣乞求。


    凡大人物,多少總有接受失敗的氣度。


    顧敘的眼睛卻紅了起來,不是因為悲傷,而是憤怒,但他強忍住了,將那個玻璃瓶舉到他麵前:“這是什麽東西?”


    傅青鬆皺了皺眉,沉沉歎道:“我也不清楚,十多年前我愛上了園藝,閑著無事就種些花花草草,那棵種子種出來的東西卻格外不同,有一天,它突然說話了。”


    幾個人都沉默聽著,非常認真地記憶下每個字。傅青鬆這樣的人,他要是不願意說,用什麽手段都撬不開他的嘴。好在他有自己的所謂傲骨,他願意說,或許是憋久了想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或許是一種捉弄和傲然的心態,覺得即便告訴他們這些事,他們也束手無策,找不到解決的方法,總之他願意說,這就是最珍貴的信息。


    “它跟我說,我渾身是傷,腎髒也開始衰竭了,心髒也不行了,活不了多久了。它又說,其實它是從一個星球上掉到地球上的,它想迴去家鄉,它需要大量的能量,一旦它強大了,它還可以讓我長生不死。”


    “我當做笑話聽,把它栽在花盆裏,放在床頭,無聊時解解悶也是挺好的。”傅青鬆露出笑容來,他位高權重,一言一行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從幾十年前他就知道怎麽把自己的情緒藏起來,怎麽給自己戴上麵具,表現出大家都喜歡都樂意接受的一麵。也許是習慣了,所以即便是算計著顧敘的時候,那些關切看重的話也是說來就來,表情神態無一不逼真。


    而此時,他就像一個跟孫輩迴憶過去美好歲月的尋常老人一般,臉上露出慈祥溫厚的微笑,卻讓人看得不寒而栗。


    “都一把歲數了,還能擁有一盆會說話的草,這太有意思了,我把它當成孩子養,也當成老朋友一樣說話,結果前年春天,它忽然跟我說,讓我把它放到很高很高的地方,讓它的身體能夠隨風起舞。”


    “我讓人把它帶到高山上,把它帶上直升機,全世界地轉,讓它每一天都在最高的燈塔上入睡醒來。”


    “到了夏天,它跟我說,它要進化了,要沉睡一段時間,睡醒了就可以恢複一部分能力。它睡了幾乎整整一年,去年四月份,它突然醒來,興奮地跟我說,它馬上就要得到很多的能量了,而且還可以幫我改造身體。”


    “我笑問它它要怎麽做。它說,人類中會出現一種有特殊能力的人,隻要把那些人都匯聚起來送到它身邊就行了。我問那些人為什麽會有特殊能力,它說全世界將有一場變動,它通過風,把自己的種子灑到了世界各處,經過一年,都已經長成熟了,等時間一到,它和它的後代們會同時釋放出一種物質,催化人甚至各種生物進行變異。”


    在場聽的人,顧敘、邱風、顧優、顧老四,這四個人無一不倒抽一口氣,這,這莫非就是末世的由來?


    饒是他們都見慣了場麵,都是非常鎮定的人,此時也覺得天方夜譚。


    顧敘握緊雙拳,遏製著聲音裏的顫抖:“你一手促成了末世?”


    傅青鬆皺了皺眉,又是黯然一歎:“我那時才感覺到不妥,但它已蓄勢待發,發現我有猶豫的跡象,它跟我吵了一架,說要去找另外的合作者,然後,就整個從花盆裏跳出來,鑽入土裏不見了,我才知道,我已經控製不住它了。”


    “它又出現了幾次,威脅我會殺了我,但如果我配合,真的可以讓我長生不死。我動搖了,它說第一年將是它最脆弱也是最關鍵的發展時期,絕對不能受到打擾,而恢複了少許的感知能力讓它知道有哪些人可能破壞它的大計,讓我把這些人都清理掉。”


    顧敘深深唿吸:“所以你就把我調出去?”他深感荒唐地一笑,麵頰肌肉抖動,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擺自己的表情,“你當時知道末世會是什麽樣子嗎?”(未完待續)


    ps:今天隻有一更了,把大麵的東西交代一下,就這麽從一個人的嘴裏說出來是有些粗糙了,大家知道是怎麽迴事就好哈,沒必要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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