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歆離婚之事,司空諫真的是一點也不知曉,自從謝雲飛不讓他再找薑歆後,司空諫就再也沒有聯係過薑歆。雖然他不明白雲飛為什麽會如此行事,但他或多或少的考慮到,是不是因為自己與薑歆的交往,讓雲飛產生了嫉妒?他知道,雲飛特別的愛薑歆,而薑歆對雲飛也是格外的照顧,他不希望他們夫妻因為他而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司空諫也考慮過了,再過一段時間,先暫時放放這件事,等雲飛冷靜後,他一定要找對方,想辦法解開這個結,他不想因為某種原因,而失去了他們——這麽多年的朋友。


    薑歆離婚的事,是司空諫在軍裏參加政工主官學習班,他的老上級——z師孫政委告訴的他。


    那是一個周末,晚飯後,司空諫陪孫政委散步,孫政委突然很認真的和司空諫談到了薑歆。


    “司空,你給我說句實話,薑歆離婚是不是因為你?”孫政委的語氣很嚴肅。


    “什麽?薑歆離婚了?什麽時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司空諫停住了腳步,吃驚地看向孫政委。


    “怎麽?你和薑歆關係那麽好,她離婚這麽大的事,你會不知道?”孫政委也很吃驚地站住,口吻中包含著明顯的不相信。


    “老政委,我還會騙你不成?就因為我和薑歆關係非常好,發生這麽大的事,她居然都沒告訴我,我才會特別地吃驚!再說我們這陣子都很忙,也有段時間沒聯係了。”司空諫就差對孫政委發誓了。


    “你離婚後快半年吧?她也離了。具體原因不知道,她愛人謝雲飛還找過我和師長,請我倆出麵做薑歆的工作。但不管我和師長怎麽勸,薑歆就是一句話,‘謝謝首長的關心,可是如果不離婚,我的良心不安!’


    嗨!真可惜了這一對,平日裏多讓人羨慕的小兩口,最後還是離了。”孫政委歎口氣。


    “有什麽重要的事?會讓薑歆良心不安?”司空諫自言自語,他的大腦很亂,努力尋找著過往與薑歆談話時,自己可能沒有注意到的蛛絲馬跡。


    “不知道,他們兩人都不講,薑歆最後隻是說他們的性格不和。”孫政委看出司空諫的心情很壞。


    “司空啊!不瞞你說,我和師長還真的以為,薑歆是因為你才提出的離婚!還懷疑你在中間充當了什麽不光彩的角色呢!現在看來是真冤枉你了。”孫政委看著司空諫,很認真地說。


    “政委,為什麽要說薑歆離婚是因為我?這可讓我沒想到。”司空諫看了看孫政委,轉身繼續朝前走,孫政委也隨後走著。


    “你倆關係好,我們幾個常委都知道,隻不過誰也不過問罷了,這要是頭幾年,你早就被我抓去談話了!”孫政委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是嗎?就因為薑歆是女的?”司空諫對此倒不在意,他淡淡的一笑。他早就想過,自己和薑歆都是兩地分居,如果交往過密,肯定會有人說三道四。不過,他根本不在意,他才不會為所謂的仕途發展,就舍棄多年的朋友,更何況他對薑歆的感情不是別人所能明白。再說了,他也不需要別人來理解,即使在韓莉麵前,他也從沒有隱瞞對薑歆的特殊情感。因而,韓莉也才能和薑歆相處的這麽融洽。


    “對,不過,現在大家都開通了,不像過去那麽保守,再說你倆又是老戰友,你們又都是z師的老人,我們很清楚你們的為人。所以也沒人講什麽,要不然我們還會建議你當z師的政治部主任?”孫政委拍了拍司空諫的後背,很理解的說。


    “謝謝老政委的信任,說實話,我還真不在乎別人講什麽。至於薑歆在不在乎?我也沒問過。”司空諫很爽朗地一笑。


    ……


    迴到招待所,司空諫立即拿起電話撥通了薑歆,他必須問清薑歆是怎麽迴事,雲飛那麽難得的男人,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她一定也要走這一步?


    “喂?”薑歆剛衝完澡,今天是周末,兒子也從學校迴來了,在另一個房間寫作業,聽到電話響,她看了看,是個陌生號碼。


    “薑歆,怎麽迴事?我聽孫政委講,你和雲飛分開了,為什麽?”司空諫上來就問,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平靜。


    “指導員,是你啊?”薑歆沒想到好久沒有聯係的司空諫,一打來就會突然問起此事,她很吃驚,但沒有正麵迴答。


    “是我,怎麽了?才多長時間不聯係?就聽不出來了?快告訴我,你和雲飛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了什麽?非要走這一步。我告訴你啊,不許用話搪塞我,要講實話。”


    司空諫聽到薑歆的聲音後,他的內心竟有種痛的感覺,他希望現在就能站在薑歆的麵前。他離過兩次婚,知道要下這種決心,得需要多麽大的勇氣。


    “指導員,事情已經都過去了,我們就不說了,好嗎?”薑歆不想讓司空諫生氣,但也不想對此事有過多的解釋。


    “不行,必須說。我就不明白了,雲飛那麽出色,你倆是多好的一對,你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麽非要離婚?這事你要不給我講清楚,我就找雲飛問!”司空諫真的生氣了,他的話很衝。


    “指導員,你不了解我和雲飛。”薑歆聲音很低。


    “我還不了解你和雲飛?我再不了解?還有誰了解?你就說實話吧!”司空諫冷笑了一聲,讓薑歆聽的都發毛。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夫妻之間的事,外人是很難明白的。”薑歆聽出司空諫誤解了她的話,就又解釋了一句。


    “那你就告訴我,你們夫妻之間有什麽事不能讓我知道?”司空諫非常霸道地問,這可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口吻對薑歆講話。


    “指導員,你讓我怎麽說?”薑歆為難極了。


    “想怎麽說,就怎麽說,隻要是真話。”司空諫意識到自己有點急,他緩了下語氣。


    “好吧!指導員,我知道事前沒和你講,你很生我的氣。可如果和你講了,你肯定更生我的氣,所以我最後還是決定不講。”薑歆斟酌著說。


    “別說繞口令,講實質。”司空諫插了一句。


    “好,講實質。是這樣,我們的性格一直不合。”薑歆咬了咬牙,蹦出了這麽一句。


    “性格不合?怎麽個意思?”薑歆話音剛落,司空諫就不覺脫口問出。


    “沒什麽意思!就是性格不合,看問題總沒有交集的地方,如同你和韓莉一樣,我們也不是一種類型的人。”薑歆很平靜地說。


    “我怎麽沒發現?我看你倆一直都挺好的嗎?”司空諫聽了薑歆的話很吃驚。


    “那是我沒對你說,我們之間的矛盾已經很多年了,隻是礙於情麵,誰也不願意提。再有,我總覺得這是很個人的事,對別人談,也不合適。好了!指導員,你知道原因了,我們就不談這些了,好嗎?”


    薑歆不想再談這些事,她的話很幹脆,她不能讓司空諫再追問下去,她怕自己萬一講多了,那會讓司空諫徒添精神負擔。


    司空諫聽了薑歆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他聯想起了薑歆曾講過的一句話,“一切從情而生,萬事因才而美”。隻可惜,在薑歆的周圍,包括雲飛在內,都隻看到外表非常開朗,熱情的薑歆,卻沒人能真正理解和走入她的內心,薑歆實際上是很孤寂的女子。


    雖然薑歆從來沒有說出來,但司空諫在和她共事的那三年,就已經很敏銳地感受到了。在以後的交往中,他的這種體會更深。隻是他不明白,薑歆的內心為何會那樣的孤獨?司空諫有時也想,也許正是薑歆的這種特質,才讓他有了不自覺想要嗬護她的欲望……


    “薑歆,你想過沒有?我是男同誌,離婚後很容易生活。你不同,你今後會很難,你忘了?過去你還曾反對我離婚,怎麽輪到了自己,反倒如此草率?你是不是以為離婚是過家家啊?”司空諫歎了一口氣,心疼地說。


    “指導員,也許是我太固執了。不過,你所講的一切,我都考慮過。”薑歆淡淡地說。


    “薑歆,你讓我說什麽好呢?工作上你可不是這樣,你很理智,也不衝動。可就是在個人情感上,我總感到,你被那些詩詞歌賦、才子佳人影響得太深,總生活在虛幻的愛情中,跳不出來。


    當然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思,我也能看的出,你對雲飛總是很淡,你和他也不是一種類型的人。可最重要的是,他愛你,這是多少女性求都求不來的事,你怎麽就不珍惜呢?


    薑歆,你知道嗎?我現在真想揍你一頓。嗨!算了,事情都已發生,你以後打算怎麽辦?孩子跟誰了?”薑歆默默無言地聽著司空諫教訓自己的話,她不知說什麽好,也不想說什麽,她知道,司空諫是真的為她心急。


    “小宇跟我,雲飛想要,可聽我分析他的情況後,他同意了我的意見。至於我?走一步,算一步,我想調完8級後,就轉業離開部隊了。我的好朋友在a市發展得不錯,她一直讓我過去,我轉業後就到她那裏。到時我會將孩子交給父母帶,等我在a市穩定後,再接他過去。”薑歆平靜了一下,然後說出了想法。


    “一定要走轉業這條路嗎?”司空諫遲疑了下,問道。


    “指導員,你也是知道的,這是早晚的事。說實話,我早就想離開這個環境了。怎麽說呢?我的個性其實特別不適合在部隊工作,隻不過是責任心,才讓我把這份工作幹的如大家所言——很出色。實際上,我更向往自由的職業,無拘無束的生活。”薑歆輕聲解釋。


    “也許你說得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慮。薑歆,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先別轉業,我把你調過來,再幹幾年,等我給你物色了合適的人,你穩定後,再轉業?”司空諫認真地說,他覺得這個安排對薑歆最有利。


    “指導員,謝謝了,那樣太麻煩,我不想費事。”薑歆聽了司空諫的話,心中特別得溫暖,但還是拒絕了,她不想成為司空諫的負擔,況且司空諫如果離開m師,自己又如何?總不能他到哪兒,再把自己調哪吧?不要說不好調,就算是好調,說出來,讓人聽去,那叫怎麽一迴事?她忽然覺得司空諫有時說話,也是不經過大腦,她有點想笑了……


    ……


    司空諫這一夜是徹底失眠了,他想的每件事都與薑歆相關……


    ……


    薑歆這一夜是徹底失眠了,她想的每件事都與司空諫相關……


    ……


    “小歆,我知道你愛司空諫。可是,我是說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也辜負了你的真情,你會有多傷心?到那時,我希望你能想到我。”


    “沒關係,我同樣會生活下去,太陽照樣會升起,隻要我的心裏曾愛過,就夠了。雲飛,請你一定記住,你我的分手,與任何人無關,隻能說今生我們的緣分已盡。我很感謝你對我的愛,隻是這份愛太沉重,讓我不能再承受下去。但願以後,會有一個更出色的女孩子,也許她能接受你的這份愛!”


    這是謝雲飛與薑歆分手時,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句對話……


    ……


    “薑歆,我來看你了,但因為單位有急事,我隻能先迴m師了。我問過醫生,他說你已沒什麽大礙,就要出院了,這樣我就放心了。你以後走路要當心點,都30多歲的人了,別像個小孩子,你不能光照顧雲飛和孩子,也要學會照顧自己。好了,我迴去後,會很忙,會有相當長的時間不能與你聯係了,你要多保重!司空”


    薑歆實在是睡不著,她又打開台燈,從床頭櫃上拿過《史記》,裏麵除了原來夾著的那首詞,如今又多了一張司空諫到醫院看她時,放在水果袋裏的那張紙條。


    當初,護士將水果交給薑歆時,隻說這是一位很帥氣的中年男人讓轉交給她的,從護士的形容中,她一猜就是司空諫。她問同室的大姐,可曾見到此人?那位大姐說,是看到一個穿亮銀灰色休閑西裝的中年男人想進來,卻被她愛人攆了出去。亮銀灰色西裝還是薑歆在市裏無意中看到,後來就讓司空諫去買,她告訴他,那身衣服與他的氣質特別相合……


    薑歆出院後,讓戰士從機房的抽屜裏拿迴了手機,充好電後,她看到了司空諫在看她之前的很多留言,以及打給她的一些未接電話。她的心別提有多痛了,她為沒有在司空諫最無助的時候幫上他,而不停地自責。她的眼睛被一次次的淚水浸得紅腫,她很想立即給司空諫打電話,可是想了想,她還是沒有那樣做。她知道,現在一切都不可挽迴了。


    是的,當薑歆得知謝雲飛真的不顧她的阻攔,對韓莉說了那些不該講的話。她確實是動怒了,她覺得好內疚。是她害了司空諫,她不能再容忍謝雲飛,一種對謝雲飛從來沒有過的反感,讓薑歆根本無法再麵對他,她對他的狹隘和自私,已經到了徹底不能容忍的地步。就這樣,不管謝雲飛這次再如何檢討,他們最終還是分手了……


    其實,薑歆非常明白,男人天生對於女人記憶中的那個“他”,帶有強烈的排斥與敵意,這種排斥和敵意是如此的明顯和難以調和,而怕就怕女人記憶中隻有唯一刻骨銘心的“他”。


    然而,現實中,薑歆卻恰恰應驗了這一條,在她的內心裏,就是隻有唯一的“他”——司空諫,她曾以為這一生,隻要在心裏默默“守護”司空諫,她就心滿意足了。因為她自從將司空諫“冰凍”在內心之後,就再也沒有產生過“解凍”的想法。她曾經以為,隻要她做到理智與司空諫交往,保持這份純真的情感,不管謝雲飛如何嫉妒,她都可以理解,可以包容,她也絕不會越雷池半步。


    但是,這次謝雲飛卻用行動“嫉妒”了司空諫,導致了司空諫與韓莉的分手,薑歆覺得自己被徹底傷害了。她的“守護”不自覺地演變成了“抗爭”,她沒有其他什麽更好的辦法,隻有離開謝雲飛,以求得內心對司空諫的“贖罪”,並祈求內心對司空諫的這份“守護”能永遠下去……


    ……


    薑歆想了想,又起身穿上睡衣,走進了書房,打開台燈,她從寫字台的抽屜裏,取出一個很厚的影集,將其放在寫字台上,慢慢地翻看著。這個影集都是她穿軍裝的照片,是她從當兵上軍校那天起這20多年軍旅生活的記錄。


    當影集被翻到了一張司空諫與薑歆的合影時,她停住了,然後把照片從影集中取了出來,借著燈光,仔細地看著……


    這是薑歆軍校畢業後,下連第二年的“五四”青年節,那時薑歆已經是團支部書記了。為了活躍連隊生活,加強全連人員的集體榮譽感,讓“五四”精神發揚光大。連隊黨支部和團支部聯合舉辦了這次活動,將黨員和團員青年分為兩組,舉行登山比賽。


    薑歆記得非常清楚,那一天,她身體不方便,可這種活動,作為團支部書記,她又不能不參加。如果以她平時的體質,這種爬山的運動,真的不在她話下。但這次情況特殊,起初她還能跟上大家的速度,可過了一段時間,她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戰士們在前麵不停地為她加油。因為她雖是黨員,她卻是屬於團員青年這一組,如果她落後了,就會拖這一組的後腿。薑歆衝戰士們擺著手,氣喘籲籲地說:


    “你們先上,別忘了比賽規則,哪方的紅旗先到山頂那棵大鬆樹下,就算哪方勝利。”


    “好嘞,那我們就先上了!”前麵扛紅旗的高個男兵小夏,衝著薑歆大聲迴答,然後對自己周圍的戰友一揮紅旗,大喊一聲“衝啊!”,就率先衝了上去。一幫男女兵也叫著,笑著,跟著朝上奮力攀登……


    薑歆看見大家從身邊一個個衝了上去,不禁笑了……


    ……


    “薑歆,是不是走不動了?來,我拉著你。”薑歆正低著頭,盡量加快步子朝山上走,也不知又走了多長時間,她聽到了司空諫的聲音。她抬頭一看,隻見司空諫從山上正朝她走來。


    “指導員,你怎麽不朝山上走,卻朝山下走了?”薑歆停住了腳步,勻了口氣,奇怪地問。


    “連長負責前麵,我就到後麵看看,剛好碰到了小夏,他說你還在後麵,我不放心,就過來接一下。”司空諫邊說,邊向薑歆伸出了手。


    “不用,我自己可以。”薑歆長這麽大,還真的從來沒有和異性拉過手,更何況司空諫是她心中的暗戀之人呢?她的臉本來就因為熱而發紅,現在是更燙了。


    “行了!周圍都沒什麽人了,你不怕狼來了,吃了你?”司空諫開了句玩笑,然後不由分說,一把拉起薑歆的手,轉身就朝山上走……


    ……


    這張照片是他們還有一步就到山頂時,文書在側麵給他們照的,照片中的司空諫在前麵跨著大步,後麵的薑歆滿臉紅暈,她的手被司空諫緊緊牽著,司空諫還迴頭正衝她笑著說話,看上去是那樣的英俊灑脫。而薑歆隻是微笑,樣子非常的靦腆。周圍都是拍手鼓掌的戰士,連長則站在山頂,向司空諫伸出了手……


    “指導員,是我害了你!讓你又受到了一次痛苦,你恨我嗎?”薑歆輕輕撫摸著照片中司空諫的麵容,喃喃地自語,她的淚順著麵頰無聲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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