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年輕了，馬上三十了。”程媽媽又歎了口氣：“也應該收心了，再不生就真的成了高齡產婦，高齡產婦生孩子風險更大。”
停頓下後又說：“跳舞的一幫老夥計，全都抱孫子了，小區裏孩子越來越多……鄉下那幾個表弟表妹，這兩年也都結婚生了娃……爸媽現在還走得動，將來你生了也好幫你帶帶，老了是想幫也幫不上……爸媽也不是老迂腐，可一個家庭，沒個孩子，總歸是不完整……如果你們決定丁克，也不要瞞爸媽，讓爸媽心裏有個底……”
程欣怡抱著媽的手臂，聽著她在身後絮絮叨叨，心裏更是陣陣發酸，那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
爸媽很通情達理，結婚這幾年，並沒有像大都家長一樣催生，可她知道，他們也想抱外孫，非常想。
她真的已經不年輕了，今年都二十九了。
可是，她不能告訴他們，醫生已經宣布她生育的機率已經極微小，她依舊沒有放棄最後的希望，一直堅持在治療，渴求著奇跡會發生。
忍著聲音裏的哽咽，程欣怡故作輕鬆的說：“媽，我倆都不急，大家有了孩子之後，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麽自由，我倆想再玩兩年，畢竟我們倆性格都那麽不成熟，當初奉子成婚，也就是個意外，我們原本沒想過那麽早要寶寶的。”
“這人呐，隻有為人父母後心智才會成熟。”程媽媽又歎了聲：“若是當年沒有早產，寶寶現在都有三歲了，都能給外婆外公打醬油了。”
提及當年那個剛成形就失去的孩子，程欣怡的眼淚掉的更瘋狂。
是啊，如果當年那個寶寶沒有早產，現在都上幼兒園了呢。
女兒一沉默，程媽媽才感知自己說錯了話，將女兒抱得更緊，自責的說：“女兒，媽不是故意要提當年……”
“媽，沒事。”
程媽媽聽女兒的聲音變了調，抬起手往她臉上一摸。
當感覺手心濕濕的，速度按亮床頭燈，將她的臉扳過來，當看到寶貝女兒滿臉淚痕時，緊張無措的說：“女兒，媽錯了，你別哭……你老實告訴媽，阿哲是不是對你不好，還是裴家人對你不好？你有什麽委屈就要告訴媽，千萬不要自己憋在心裏，這樣會憋出病來……”
“媽，我就是突然想起曾經的寶寶，心裏難受。”程欣怡擦拭掉眼角的淚，安撫她：“阿哲對我很好，裴家人也對我很好，你不要胡思亂想。”
“你可不許騙媽！”
“真的，你是我媽，我們母女之間有什麽是不能說的，他們真的對我很好。”
“女兒，我們程家雖無權無勢，但你也不能看輕了自己，若是過得不好，不開心，千萬不要委曲求全。”
“阿哲很愛我，結婚後一直很疼我寵我，若他對我不好，我又不是那種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我們感情真的很好。”
和阿哲的婚姻是她自己的選擇，他們彼此真心相愛。
她愛的是阿哲這個人，不是他的身份和背景，也不是他有多少錢。
隻要阿哲還愛她，她就不會放棄他。
哪怕最後他們一無所有。
她哭，是真的很想早夭的寶寶，同時，為自己成為豪門博弈的犧牲品而悲哀。
她的心真的很痛！
而這苦，卻又不能對任何說，包括最愛她的父母。
若他們知道她這幾年所遭受的一切，會崩潰的。
程媽媽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再次抱著她：“當年寶寶的事，其實一直是大家心裏過不去的坎，唉……”
程欣怡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輕撫著媽媽的手背安撫她：“媽，不說這些傷心的事，我們早點睡吧。”
程媽媽歎氣：“媽就是怕你心裏鬱結，怕你放不下。”
“偶爾想起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難過，已經過去幾年，已經好很多了。”程欣怡側過身來，像小時候一樣將臉埋在媽媽懷裏，撒著嬌：“媽，我要你抱著我睡。”
程媽媽親吻著女兒的額頭：“好，媽抱著你。”
就在這裏，房門被敲響了，門外傳來裴佑哲的聲音：“老婆！”
聽到他的聲音，程欣怡一愣，隨後心裏酸楚更盛。
他對她的愛她都知道，可他們，現在，正麵臨被他的家人拆散的結局。
一想到要離開他，她的心就痛的要死。
跳下床，拉開房門，撲進裴佑哲的懷裏：“老公，我好想你！”
“老婆，我也很想你。”裴佑哲抱緊程欣怡，撫摸著她的頭發：“你不在身邊，我根本睡不著。”
程媽媽下了地，望著這麽晚過來的女婿，笑眯眯的說：“怎麽這麽晚還過來呢，餓不餓，媽給你煮點宵夜。”
“媽，這麽晚打擾真是不好意思。”裴佑哲抱著程欣怡，說：“我不餓，你和爸早點休息。”
起床開門的程先生樂嗬嗬的說：“自己家，你什麽時候想來隨時都可以來，爸配了幾顆備用鑰匙，明天給你一顆。”
隨後摟過程媽媽的肩膀說：“你不在身邊，我也睡不著。”
程媽媽掐他：“老不正經！”
關上房門，裴佑哲見程欣怡眼睛紅紅的，緊張的問：“你怎麽哭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程欣怡取過抽紙吸著鼻子說：“媽這兩天胃病住院，我這個當女兒的竟一點也不知情，想著這幾年我們一直住在國外，極少在二老麵前盡孝，心裏難受。”
“媽胃痛住院？”裴佑哲一愕：“現在怎麽樣了？”
“下午剛出院，已經沒事了。”程欣怡從衣櫃裏為裴佑哲找出一套睡衣：“你洗過了嗎？”
“剛洗過，”一聽老人家沒事，裴佑哲也就放了心，接過睡衣說：“老人家就是這樣，總是為子女考慮著想，生病什麽的也想讓子女擔心。”
程欣怡望著裴佑哲，是啊，這家底下的父母，做什麽都是為了子女著想，就比如，你的母親！
裴佑哲感受程欣怡注視的目光，抬眸衝她一笑：“幹嘛一直這樣盯著老公看？”
程欣怡突然捧住他的臉，吻住他的唇！
如果下一秒就要分開，那就讓她瘋狂的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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