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大哥?”皇上苦笑著問,這些年誰看不出昀兒的心思,他想坐這個位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是!”燕非墨點了點頭。


    “大哥他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是勝過兒臣的。”


    出身、受寵程度,哪樣不都比自己強?


    “嗬嗬……忘了告訴你,朕已經將最後的兩個據點找到了,看看吧。”


    說罷,皇上家兩遝竹簡扔到了燕非墨的腳底下。


    “看不清楚就把燈點上吧。”


    的確,現如今勤政殿裏隻有皇上麵前有一盞燈,燕非墨的麵前沒有燈,自然是看不清竹簡上的字,正準備動手點時,卻發現四周的燈卻突然的亮了起來。


    燕非墨一驚,看向皇上,難不成父皇這是要試探他?


    “到現在了,你還對朕如此的戒備嗎?”


    皇上看著燕非墨,此刻的燈光更亮了,他正好能看清麵前這個兒子麵上所有的表情。


    “兒臣不敢!”


    “嗬嗬……你對朕就從來隻有一句兒臣不敢,朕知道你不敢,也同樣知道你心裏的怨、的恨!”


    聽到怨和恨這兩個字,燕非墨眸子一緊,看著皇上立刻就跪了下去:


    “父皇,兒臣不敢。”


    “罷了,起來吧,今晚咱們隻論父子,不論君臣。”


    “是,父皇!”


    “墨兒,朕知道從小是朕冷落了你,你大哥他打你罵你欺辱你,就連宮裏的奴才也看朕的臉色,不把你當皇子看待。


    朕承認是朕的疏忽,讓你這個兒子從小沒有得到公正的待遇,是朕錯了。”


    “兒臣不敢!”聽到皇上這麽說,燕非墨趕忙又跪了下去。


    不管是君臣還是父子,他都不能,也沒資格讓父皇向他道歉。


    “起來吧,聽朕把話說完。”


    “可是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本以為朕與皇弟能為大燕為你們創造一個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改變大燕積貧積弱的局勢,可是朕錯了,你皇叔被人算計殘了雙腿,大燕朝再也沒有能用的武將。


    眼看著辛辛苦苦打拚來的局勢即將毀於一旦,朕心裏也苦,也累,可是有一次朕路過禦花園時,見你獨自一人坐在鬆樹下閉目沉思。


    小小的你靠著那株鬆樹,竟然讓朕生出了一股悲涼之感,所以便命人去打探了你為何會如此,來人稟報說你被你大哥欺負,從宮牆上扔了下來。


    由此,朕便想起了朕與你皇叔,你還記得朕講過的你皇叔爬在樹上下不來了嗎?


    所以朕就想培養你成為第二個你皇叔,從那以後故意的冷落你,甚至對你大哥對你的欺辱視而不見,目的就是為了增強你的意誌。


    就憑你第一次上戰場凱旋後,眼裏散發出的那種眼神,朕便知道你就是第二個你皇叔,朕這一步算是走對了。


    後來你的確為大燕朝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是朕與你之間卻永遠的有了隔閡。


    朕也想過解釋,可又不知道該從何解釋,直到今日,朕才發現你大哥並不是朕想象的那般模樣,大燕朝眼見的繁榮之下卻藏著重重的危機。


    父皇累了,這爛攤子也隻有交給你了。”


    “朕對你不住!”


    聽到最後一句話,燕晟昀的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就連他也沒發覺,等發覺之時那滴眼淚已經飛快的滑落了下去,滴到了塵埃裏。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燕晟昀趕忙抽泣了一下,拿起手裏的竹簡看了起來。


    這一份供詞是皇後娘娘的,上麵說:她一直與淑妃娘娘交好,自然看重大皇子,為了扶持他上位,可謂是費盡了心思。


    可自己戰功赫赫讓他產生了危機之感,由此便被那些細作鑽了空子,讓她萌生出了與他們聯合的想法。


    而蘭妃在宮裏也正是因為有她的庇護,所以這麽多年從未被發現。


    再看另外一份是燕晟昀的,他也承認了與別國細作有勾結,隻是言辭之間滿是悔恨,說自己是一時糊塗希望父皇能饒了他。


    “朕已經將這兩人關了起來,該如何處置全看你了,還有那些藍兆國的人,如何處置也都看你。”


    “父皇?”聽到這話燕非墨有一瞬間的慌張。


    他的確是怨是恨,恨他這個父皇為什麽對他這個兒子不聞不問,可是他也一直把這個高高在上的父皇,當作是仰頭便能看到的信仰。


    不管什麽事,隻要他坐在那裏,自己內心仿佛就有一種安定之感,可是如今這個信仰消失了,說要把這千斤的重任扛在他的肩上。


    “不必推辭,父皇相信你。”


    “可是父皇,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大哥和母後……”


    “怎麽會有誤會?朕命令後宮用卸妝水,蘭妃的宮裏閉門不開,皇後親自求情,朕便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所以就軟禁了皇後,封鎖消息,親自去了蘭妃殿裏,你知道當時的場景嗎?一屋子的人驚慌失措。


    可是你大哥竟然還是知道了,若不是有勾結,他怎麽得到的消息?你皇叔說那些人綁了清樂是報應,可如今看來,這報應在朕的身上啊。”


    居然生出了這麽一個與家國仇人的勾結的兒子,不是報應是什麽?


    這……


    燕非墨一時語塞,大哥與人勾結,他最是知道了,隻不過怕父皇傷心,所以每次都提他隱瞞,可是這次……


    “墨兒,你還有什麽顧慮?”


    “可是父皇,兒臣做不到啊。沒有您,兒臣真的擔不起這個重任啊。”


    燕非墨跪了下來。


    “曾幾何時,兒臣隻要看到您,心裏便有了底,沒有您兒臣真的做不到啊。”


    “父皇相信你可以。”皇上看著燕非墨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可是父皇,兒臣……兒臣的身子……”


    “若是擔心你的身子,大可不必,有了洛丫頭這個賢內助啊,你定然會康康健健。”


    “可是父皇……”


    “沒有可是,從前朕覺得你是一個沉穩的性子,怎麽今日變得如此不自信了,去吧。父皇相信你,如你所說,父皇就在這裏,什麽時候需要了便迴來看一眼吧。”


    說罷,皇上轉過身不再看他。


    看著皇上的背影,燕非墨總覺得一陣的悲涼之感,這到底是怎麽了呢?明明下午的時候父皇還好好的啊,為什麽現在卻成了這般模樣?


    “七皇子!”


    這時站在一旁的福全悄悄的衝著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出去。


    福全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自然是最知道皇上的心思的,見他如此提示,燕非墨也隻得抬腳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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