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健忘的,所以在行走一段或多或少的路程後,總是會停下來喘口氣的同時,反思總結一下這段時間的得失。看看這段時間是否活到了狗身上,其實這對狗是不公平的,很不公平!狗是人類忠實的朋友,無論貧窮富有,它始終追隨者主人。不像貓,碰見哪家生活條件比現在主人家好了,會選擇流連在生活條件好的家,前提條件是對方能夠收留它。


    扯遠了,還是反思總結得失吧,在很早很早的古時候就已經有人對自己健忘的毛病做過最精確的診療,總結一句話是:“吾日三省吾身!”就是怕自己將這一天經曆的事情、活動都忘記,以免這一天白白的浪費時間,然後再欣喜若狂的整理準備下一段路程。哦,應該是明天的事情。同樣,這也免於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三次、或者更多次,畢竟世界上沒有後悔藥的,錯過了,跌倒了,總不會時間倒流,然後重新來一次。


    問傳挺現在做的便是“三省吾身”,隻不過他的這個省身有時間太長了,如果多觀察他一段時間就會發現他似乎有呆傻呆傻的。特別是現在呆坐在自家門檻上的樣子,眼睛沒有焦距,脖子上盤著一條纖細的黑蛇,左手懸拽著蛇尾放在腰間。若隻看粉雕玉琢的臉,那是要多可愛有多可愛,可現在的模樣,就差流口水彰顯自己要多傻有多傻了。


    “阿一,你阿大還沒迴來?餓了先來吃幾塊肉。”問傳挺這世的母親,一個沒有自己名字的普通女人從屋裏問道。


    “阿姆,我不餓,我到村口等阿大。”從呆愣中迴神的問傳挺不等母親迴話直接跑了出去。


    “不要出村子,就在村口等,這幾天好像有野獸經常跑出來,不要被叼走了。”阿姆追到門口叮囑問傳挺。


    問傳挺隨口應了聲,腳步不停。


    這個村子規模不大,也就倆百來戶,一千五百來號人。在方圓千裏內算是比較大的一個部落。恩,每一個部落都是以村子形式存在的,住的緊湊,在野獸來襲的情況下能夠有效的防禦。問傳挺所在的部族又名箜篌氏。族中精壯男子有七百多,在這片山林地帶足以主宰一切。是以問傳挺出生後生活相當的滋潤,不至於饑一頓飽一頓。


    如今三歲的問傳挺比村中其他同齡人相對弱,即使食物充足,肉食、鮮果不缺,不足兩尺的他比起同齡人的兩尺多高,仍顯矮。同齡人可以抱起一尺方圓的石頭亂撞,他卻隻能呆在一旁,以免被碰到受傷。這也許與問傳挺記憶覺醒稍晚有關。


    靜靜坐在土坡上等候的問傳挺不自覺的又沉入自己的思緒中。在降生到這個部落之前,問傳挺苦修十年,終於結成前世,不,應該是現在的前世的前世傳中的舍利子。精神力蛻變成神識,經過多次嚐試修煉分識化魂**,成功分離出一微弱的意識與靈魂,問傳挺稱之為魂種。


    深不見天日的豎洞底部,沒有靈智類的承受載體,隻有他掉落豎洞前的溶洞裏存在些許的蛇鼠,經過一番思量,最終選擇了蛇類,畢竟比較起來,老鼠是哺乳類,靈性相對蛇來還是比較高。魂種相對弱,如果選擇靈性較高的鼠類,失敗的幾率比較大,再次分離魂種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當時身體機能幾近腐朽的問傳挺沒有太多的時間,即使有時間能夠再次分離魂種,到載體承受、契合,並將載體靈魂吞噬,又要不知等到什麽時候。問傳挺不知是否還能存活到那時。


    保險起見,問傳挺最終選擇靈性相對弱的蛇類。再一年,魂種覺醒,並將載體靈魂吞噬,成功具有獨立意識。此時問傳挺身體**,精神力有微弱的渙散,問傳挺心中僅餘慶幸。問傳挺蛇類分身,在將九轉琉璃塔及神識舍利子吞到肚中,開始艱難逃脫之旅。


    行行複行行,幾近周折,最終逃離豎洞,來到地麵。碧綠的草毯,高大的樹木,盤繞樹身的粗大藤蔓,這一切是那樣的新鮮,給予問傳挺這具蛇體分身以強烈的視覺衝突。起碼在問傳挺心中是這樣的,哪怕真正的視覺中是一片黑白兩色,且視距很短,僅有一米多。


    蛇體分身逃過巨鷹的捕捉,獾、鼬的追擊,躲過雕、鷲的魔爪,最終尋到問傳挺現在的部落。距離逃出豎洞已經兩年,經過蛇體分身的溫養,問傳挺本尊形成的舍利子沒有太多的消散。心翼翼的多次觀察,問傳挺本尊選擇了投胎。


    卻沒有想到,又一次經曆了胎中迷,長達三年,一個月前覺醒。相對於上世短了幾十年,這和蛇體分身的存在不無關係。


    醒來後第一次見到夜空,他就徹底絕望。沒有上上世熟悉的北鬥七星、北極星及各大星座,更不是上世觀察過的夜空。住的房子是黑色的粗糙砂岩石搭建的房子,式樣極其簡單,長寬大概在十米左右,頭就是茅草和一些木板。牆壁上掛著的數百張層層疊疊的猛獸皮,問傳挺的心頭一陣冰冷。猛虎、野熊、豹、雄獅等,這些猛獸的皮比他以前所見的獸皮平均大了一倍以上不,更有無數他不認識的奇怪種類,從皮毛的麵積來,這些獸類原始體型更是有亞洲象一般大,這又是什麽東西?


    醒來後,白天見到不少人,男人的身高都在兩米以上也就罷了,他們黝黑的或者發青的肌膚,彷佛鐵塊一樣結實的肌肉,濃密但是雜亂的長發,亂七八糟的胡須渣子,以及僅僅在腰間胡亂纏繞的一塊獸皮,最多就是在上半身多蒙了一塊毛皮的模樣。怎麽看,他們也不像是一群開化了的現代文明人。


    唯一慶幸的是頭發是黑色的,眼珠子也是黑色的。這也是唯一讓問傳挺感到欣慰親切的地方。


    醒來後問傳挺圍著村子轉了一圈又一圈,除了房子原始古老,人們衣著原始野蠻,就連使用的炊具都是陶製的,而且特粗糙的那種,沒有精美的花式雕紋,圍獵工具更是簡單,木棒、石斧、自製的弓箭,特別是弓箭,弓是一根柔性原木綁上獸筋,箭是磨尖的筆直樹枝,最好的也不過是前端裝有骨刺。


    “簡直是比原始人還原始!”問傳挺當時一陣哀歎。特別是見到一群身高不到三尺的孩子拖著鼻涕,扛著粗大的木棍互相追打著。那也是問傳挺第一次見到孩子間的暴力、血腥,成人手腕粗的木棍敲打在腦袋瓜子上,砰砰作響,被敲的孩子沒事人似的粗暴還擊。看的問傳挺直牙疼。


    眼看太陽即將落山,問傳挺收迴思緒,撫了撫纏繞在脖子上的漆黑似墨的蛇身。這是他的蛇體分身。未覺醒記憶時,蛇體分身就一直守護在問傳挺身邊,記憶覺醒後,問傳挺直接將其召迴,蛇體分身也就一直纏繞在問傳挺脖子上。


    對此,問傳挺的阿大阿姆並不見怪,反而以為是問傳挺身體偏弱,沒有玩伴,這才找條相對溫和的蛇類做伴。再這蛇體分身可能是祖輩生存在溶洞裏,就不見天日的原因,身體漆黑似墨。體型纖細,給人感覺就是沒有多大的攻擊力。


    好一陣子,山嶺那邊傳來了連串的震天長嘯,數百條人影風一樣的跑了過來。那些大漢僅僅在下體上裹了一條獸皮,手上抓著木棍石斧,肩上斜跨木弓。或挑或扛著皮毛豐美的野獸。


    “哈哈……阿一”。一大漢緊跑兩步,兩頭近五百斤的獵物被其隨手丟在了地上,雙手一抓就將問傳挺抱起,摟在懷裏,堅挺彷佛鋼針的胡須在他的臉上一通亂紮。“今天幹了些什麽?沒和阿塔、阿豹他們玩?”


    問傳挺翻了個白眼,滿臉的無奈。讓一個前兩世加起來有一百歲的人和一群拖著鼻涕互相追逐拿著木棍互相敲頭部的孩子玩,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一群大漢見父子倆的模樣不由哈哈大笑。突然間一個看起來有頭腦的大漢笑嘻嘻上前,“昊哥兒,看你家阿一的聰明勁,可以試著跟祭祀學東西哩,我們箜篌氏這一支不得也要出個厲害的人物哩。”


    昊哥兒哈哈大笑,“是這麽個理呢,趕明兒問問祭祀老頭兒,以我家阿一的聰明勁,還真不得學出花來,就怕祭祀老頭兒怕我家阿一將來超過他,不肯用心教哩。”


    看昊哥兒的自得勁兒,早已忘記一個月之前,他家阿一是個什麽狀態,也忘記為什麽到現在他家阿一是叫阿一,不像其他的同齡孩子早早的有了個名字,雖名字中少不得有個豹啊、虎啊、熊啊什麽的。


    “昊哥兒這就錯了,以祭祀老頭兒的性子,巴不得咱們這一支能出什麽了不得的人物,隻要他認可了,沒有不用心的道理。”又有一漢子左肩扛著獵物,右手舞晃著石斧,哈哈大笑的道。


    “昊哥兒也忒心了,別看昊哥兒平時膽子賊大,關係到自家崽子身上的事卻變得太了,哈哈……”


    一群漢子站在那裏哄笑,問傳挺抖動抖動耳朵,猛然問道:“阿大,跟著祭祀阿爺學什麽哩?”


    昊哥兒眨巴下眼睛,吧嗒下嘴,“學……學……明天問問祭祀老頭兒。”突然下腳朝著問傳挺屁股就狠狠的踢了兩腳,先前的含糊突然轉成狠曆曆的樣子“問這麽多幹什麽,怎麽這段時間總是問這個那個的,現在就屬你最麻煩,還不如先前聽話呢。再問亂七八糟的問題,看我不踢爛你的屁股。”


    “哈哈,昊哥兒有惱羞成怒了……哈哈……”一群無良的大漢在邊上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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