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姚青弦疾步離去,顏楓眼角的餘光瞥了眼呂公公。


    呂公公木然跪下,“難怪昨夜太和宮突然失火,原來是皇上震怒啊!”


    他衝著靈堂方向哀嚎,“皇上啊,都是老奴沒用,沒有勸得了太子殿下,老奴愧對皇上啊!”


    “呂公公,你這是何意?”


    顏楓躬身將呂公公從地上扶起。


    呂公公起身正欲開口,便見三皇子跟著姚青弦而來,一臉怒其不爭道,“太子殿下,你……你怎麽可以做出這樣的事?”


    “本宮什麽都沒做!”三皇子委屈的要死。


    昨日……他讓吳用去國公府盯梢,看看可有辦法溜入國公府,不想吳用自作主張,擄走了國公府的小丫頭姚心兒,他便決定將計就計,用姚心兒來威脅顏無憂,借機除掉他。


    當然,這一切他都是借他人之手去做的,他至始至終躲在錦江臨江的青樓中沒有露麵。


    可不想,卻看到自己府上的侍衛一個個都趕到了錦江江畔,他正要差人去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便被人打昏,再醒來,正狐疑自己怎麽換了一身黑衣,而且還染了血跡,姚青弦便進來帶他來了這裏。


    這明顯是栽贓嫁禍!


    “什麽都沒做?”顏楓譏笑,“難道太子殿下身上的血是別人灑上去的?”


    可不就是!


    隻是這話說出去,誰會信他?


    “本宮也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本宮一覺醒來就這樣了。”三皇子暗惱,他明明說的是實話,可怎麽聽起來這麽像是假話。


    “請問太子殿下,昨夜在何處安寢?”呂公公一臉怒氣,“是在皇上靈前?還是在皇上的禦書房?”


    三皇子心思急轉,“昨夜本宮迴了一趟府邸,原本想著今日一早過來,不料……”


    “是啊,迴去之後一不小心太子殿下便擄走了國公府的小姐,便又用她做餌引出了平陽王,然後對其痛下殺手。”呂公公鐵青著臉看向三皇子,“老奴說的可對?”


    “公公冤枉啊!”


    “冤枉?若不是太子殿下去了錦江,太子府的侍衛怎麽會都跑去錦江,一個個還喊著不惜一切代價要救太子殿下?難道太子殿下要告訴我們,這些侍衛也不知是被何人弄成了這副模樣,還要告訴我們,平陽王的傷是他自己弄的?”


    “本宮……”三皇子張口結舌,無法辯解。


    “太子殿下!”呂公公抬手指向身後太和宮被大火燒過的泛黑的痕跡,“你可知道,為何這太和宮會起火?那是因為皇上震怒啊,震怒你手足相殘,震怒你容不下平陽王。”


    這罪名可是大了,三皇子急急辯白。


    “本宮沒有,本宮怎會容不下他?隻是本宮從未想過,平陽王竟會是本宮的皇兄,所以昨日一時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後來本宮越想越開心,父皇由安王與顏王相伴,本宮日後能有平陽王相伴,怎麽也是一件好事。”


    “嗤!”


    顏楓嗤笑,“這話,太子殿下,你問問你自己,信嗎?我上璃,曆朝曆代,你聽過哪位皇上的靈堂起火?若不是因為你不孝,不仁不義,皇上何至於這般不安?”


    “皇叔誤會……”


    “太子殿下!”呂公公截斷了三皇子的話,“你什麽都不必說了,事情究竟如何,老奴相信太子殿下心中清楚,諸位大人心中也都清楚。”


    他抬高了一點聲音看向眾人道,“皇上臨走之時,原本想要廢掉太子之位……”


    三皇子的臉色一片慘白,寒意從腳底倏的直躥到頭皮,就聽呂公公繼續道。


    “可皇上又念著三皇子自被立為太子之後,並沒有犯過什麽大錯,所以便沒有廢除太子之位,不過卻留下了一道遺旨,說若平陽王認祖歸宗之後,太子殿下對他起了殺心,便讓老奴向諸位大人宣讀這份遺旨,若太子殿下善待平陽王,就當這份遺旨不存在。”


    “不……”三皇子怔怔看向呂公公,“父皇怎麽可能還會有遺旨?”


    “老奴服侍了皇上一輩子,難道老奴還能假傳聖旨不成?諸位!”他從寬袖中摸出一道明晃晃的聖旨。


    眾人身子一矮全都跪了下去,唯有三皇子矗立在那,仿若跌入了數九寒天的冰窟窿,渾身僵硬的不行。


    呂公公也不理會他,直接展開聖旨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平陽王乃朕與皇後之第二皇子,雖一直寄養在安王名下,但確是朕與皇後的血肉至親。朕宣布即刻起廢除三皇子顏楚玉太子之位,立顏無憂為太子,即刻登基。欽此!”


    眾人麵麵相覷,卻很快齊聲高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時,大局已定,誰也不會再自尋不自在。


    “兒臣多謝父皇!”顏無憂再次道謝,上前接過呂公公手中的聖旨。


    “三皇子!”呂公公看向三皇子,“老奴聽說秀坊已經將龍袍做好,不知三皇子將龍袍藏到了何處?”


    龍袍?


    對,他還有龍袍,沒有龍袍,他看顏無憂如何登基?


    “本宮……”


    這個自稱一出口,三皇子的心口便是驟然一痛,這稱唿再也不屬於他了。


    “我不知道!”三皇子惡狠狠看向顏楓、顏無憂與呂公公,明明是他們串通好了一切算計他,到頭來,卻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錯。


    “三皇子莫不是以為沒有秀坊趕製做的那件龍袍,太子殿下就無法登基了?”顏楓唇角浮起一抹譏笑,揚聲道,“煙蘿!”


    話音落,煙蘿已捧著一個描金的紅漆托盤緩步而來,上麵擺著的正是一件繡著九爪金龍的明黃色龍袍。


    怎麽可能?


    三皇子怔住,龍袍他明明讓吳用藏在了他府中的暗室裏,顏楓怎麽可能拿的出來?


    顏楓卻沒有理會三皇子的震驚,看煙蘿為顏無憂披上龍袍,這才忽的衝他單膝跪下,“微臣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這一帶頭,眾人哪個敢怠慢,刷的都衝顏無憂跪下,齊聲高唿萬歲。


    “皇叔,快請起!”顏無憂將顏楓扶起,這才看向眾人,“諸位平身。”


    顏楓起身轉眸看向依舊僵在那裏的三皇子,“三皇子,你可知私藏龍袍是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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