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告訴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兒你要是把人王總哄開心了,什麽資源都會有,但要是哄不高興,後果自負。”


    周遭音樂聲若隱若現,頭頂五顏六色的燈來迴打轉,煙草酒水的濃烈氣味逐漸彌散開,將周圍一圈的旖旎氣氛映得流光溢彩。


    意識朦朧之際,冉秋張耳就聽見那麽一通明示意味極重的話。


    她下意識想抄起桌上擺著的鋥亮酒瓶子,可惜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聽見那頭傳來更加肆意妄為的話。


    “呦,還拿這種眼神看我呢?”翹著二郎腿靠坐在沙發的男人眯著一雙眼打量著冉秋,帶著鼻音一臉不屑笑了一聲,“還拿自己當大小姐呢,提醒你一句,現在的你一文不值,隻是我手底下的可憐打工人。”


    “沒那本事就別揣著大小姐那套,要是看不慣我的行事作風,可以啊,違約金付夠了,我倒是可以大發慈悲送你離開。我要的也不多,按合同來,五百萬,拿的出來嗎?嘖,拿的出來就滾,拿不出來,就好好配合公司安排。”


    這番話一出口,冉秋可能也大致摸透了自己這奇幻般的處境。


    得,一分鍾之前還是個因為贏了不知道第幾塊金牌和隊裏聚餐的國家保護級射擊運動員,下一秒就穿成最近放鬆消遣時隨手翻的小說裏的悲慘女配了?


    ……嗯,別的不說,運氣確實不怎麽樣。


    冉秋對這本書的印象就那麽點,除了那甜到出油的感情線和離了個大譜的劇情線,唯一剩下的記憶就是那位和自己光明人生路背道而馳的工具人女配。


    原主本是申城冉氏集團的千金,自小嬌生慣養長大,仗著家境囂張跋扈,隻可惜好日子沒過太久,便戲劇性得知自己不是集團真千金,隻是冉氏夫婦當年因意外走丟女兒之後為填補內心創傷而領養迴來的療傷聖物。


    後來吧,真千金曆盡苦楚歸來,這本是合家團圓的大好事,然而這位假千金卻不甘於將父母的愛拱手讓人,天天作妖,冉氏夫婦終是不滿於她這番胡作非為,思量過後選擇給她一大筆錢送她離開冉家。


    這筆錢並不算是一個小數目,隻是奈何有些人花錢實在大手大腳,沒幾日就給揮霍完了。


    自此,沒了經濟來源孤苦無依的落魄大小姐就隻能試圖憑借自己的雙手創造財富養活自己。


    但是吧,人又經受不起底層打工人的磨難,那麽一來二去,居然還被某些隻看重利益的經紀公司給忽悠了,缺心眼般地簽了三年約,甚至還一心一意覺得這破爛公司真能把自己捧成下一個金馬獎大影後。


    呃,也不看看這一年中破爛公司多少次將她送上黑料話題榜,不是今日妝容過於陰間,就是明日在紅毯上假暈吸引眼球……


    火不火的不知道,唾沫星子倒是收獲了一大堆。


    “想清楚了嗎?想清楚了就趕緊收拾收拾自己,把領口再拉下來點,王總馬上就要到了。嘖,果然是被寵壞了的大小姐,一點察言觀色的本事都沒有!”


    說話的老男人無疑就是那位將原主忽悠進娛樂圈的經紀人馬長盛,平時裝得一本正經穿得人模狗樣,自以為捧紅了不少人在公司地位根深蒂固,其實就是個人前馬後的屁,是個人都能往他頭上踩一腳。


    冉秋看見他那身花裏胡哨的穿搭和頂天立地的啤酒肚就覺得玷汙了自己的眼睛,幹脆利落白眼一翻,抬手就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裹得嚴絲合縫。


    哦她想起來了,這段劇情好像是原主終於過不下去打算用最原始的方法謀生——仗著年輕漂亮,找個人包養自己。


    馬長盛一見冉秋把衣服穿得更嚴實了,一股子名為“這小娘們長本事了”的氣焰無端被勾起。


    他油油膩膩一挑眉,用自以為很迷人的氣泡音開口:“呦,老子今兒把話放在這裏了,短期內你就那麽一個機會,錯過了王總等於錯過了大把資源,要是臨時後悔不陪人也可以啊,那你就等著賠錢吧!”


    “嘁。”冉秋用盡畢生修養才勉強聽完老男人那套辣耳朵的話,她一邊整理著裝一邊抄起桌上擺放整齊的啤酒瓶,語氣溫吞,笑裏藏刀,“賠錢?賠哪門子錢?”


    馬長盛剛想開口,又被冉秋的話給堵了迴去,“據我所知,這合約裏白紙黑字寫的應該是雙方勞務合作,再不濟一點就是不怎麽平等的霸王條例,總不見得把陪人睡覺這套上不了台麵的事情放進合同吧。”


    冉秋拎著酒瓶子慢悠悠晃到馬長盛跟前,墨綠色的瓶身印上包廂的燈彩折射進他眼中,留下一片詭異的光。


    “你想幹什麽?”馬長盛看著吊兒郎當,實則就是一個披著狼皮的小螞蟻,除了用那身醜到離譜的獸皮把自己捂死,別的一無是處,尤其不經嚇。


    這不,看著冉秋噙笑翩然靠近,舌頭都快捋不直了。


    “沒幹嘛啊,幫你個忙而已。”冉秋不動聲色將他的話丟迴去,“你不是想讓我賠錢嗎,那簡單啊,把你打一頓然後去警局自首,這下該夠格賠錢了吧。哦,多了沒有,醫藥費倒是能湊合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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