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是在半路上追趕上趙寵和笤帚李的。


    一見呂布,這趙寵二話不說,從笤帚李的腰間抽出長劍,就對著呂布接二連三的刺了幾劍。


    呂布隻是躲閃,一聲未吭。


    趙寵罵罵咧咧的把劍扔到地上,隻顧大罵。


    “本侯平生最小覷者,便是你這等人,平日裏飛揚跋扈,遇事則百無一用,若非看在老夫人麵上,似你這等小人,本侯定取汝首級。”呂布被罵的急了,用短戟在趙寵的馬屁股上麵一敲。


    那匹馬負痛,撒開四蹄,發瘋般向前跑去。


    呂布看了一眼笤帚李,發現他並沒有要追上去的樣子。


    呂布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笤帚李,可不知為什麽,卻總覺得有些熟悉。


    一直跑了十幾裏路,趙寵的馬才慢慢停住。


    他不敢距離二人太遠,於是從馬上跳下來,坐在路邊,等候二人迴過來。


    很久之後,呂布和笤帚李趕了上來。


    “小人從府裏帶來了好酒,想必小宮爺和唐壯士這一路上也不曾喝過,我等暫且在此休息片刻如何?”笤帚李也跳下馬來,問道。


    聽到有好酒,趙寵的眼睛瞬間放出光來。


    呂布獨自坐在一邊,早已經失去了飲酒的興致。


    喝完了酒,趙寵嚷著累了,要在這裏休息。二人無奈,隻好陪著他一直坐在路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趙寵居然睡著了。


    呂布歸心似箭,打算叫醒他,卻被笤帚李攔住了。


    “唐壯士沿途多有得罪小宮爺之處,還是不要再惹怒他為好。若是著急迴去,盡可以先行一步,小人獨自護送小宮爺。”


    “你當本侯何等樣人,若要離開,何須等到今日。”呂布怒道。


    笤帚李倒也不計較,隻是微笑不語。


    “壯士此番護送小宮爺,雖未迎得二皇子歸來,卻也算的是不辱使命,想必迴去之後,老宮爺定會賞你。”


    “本侯隻圖心安。”呂布哼了一聲。


    笤帚李站了起來,圍著呂布轉了一圈,忽然冷笑道,“隻怕你這顆心再無安日。”


    呂布一驚,迴過頭來,隻見笤帚李長劍在手,劈麵刺來。


    呂布在劍尖即將挨上胸口的時候,縱身而起,一隻手按住了肋下短戟,喝道,“仁兄何意?”


    “隻待取你性命!”笤帚李一擊不中,單臂一轉,長劍再次刺向了呂布的左肋。


    呂布看到這薄薄的劍身在他的手裏發出脆生生的聲響,抖動如蛇,料想這家夥的力氣很大。


    呂布沒有抽出短戟,而是伸出一隻手去,勾起兩根手指,對著劍身彈了過去。


    卻不想這笤帚李的身法極快,長劍一沉,竟然對著呂布的雙腿掃來。


    呂布退出幾步。


    眼見著這笤帚李把手中長劍舞動得如同漫天飛雪,冷氣陣陣,直逼而來。


    呂布幾次試圖擊飛他的長劍,都沒有成功。


    一個小小的安樂宮府的雜役,居然會有如此厲害的身手,呂布忽然覺得自己上當了,這笤帚李分明就是針對自己而來。


    一聲暴喝,呂布抽出了短戟。


    隨著一聲破碎的聲響,笤帚李手中的長劍瞬間被短戟擊斷。


    呂布在短戟即將砸落到笤帚李頭頂的時候猛然迴撤,另一隻手探出,把他抓到了身前。


    “賊人因何害我?”


    笤帚李對自己的武功一直非常自信,從未逢到過對手,卻不想被呂布一招擊敗,頓時臉色大變。


    “唐壯士不可傷我。”笤帚李叫道。


    呂布怒視著他。


    “素聞唐壯士神勇,小人隻是不服,此次奉老宮爺之命前來,隻為助唐壯士共保小宮爺安全。方才,見壯士肋下短戟,頗為好奇,故出手相試,別無他意,還望壯士休要誤會。”笤帚李說道。


    呂布盯緊他的眼睛。


    “當年,布獨對諸侯百萬大兵,尚且不懼,何用你這匹夫相試?”


    “壯士神威,小人領教了。”


    呂布一甩手,將他扔了出去。


    笤帚李卻也不惱,從地上爬起來,撿起已經斷掉的長劍看了看,隨手一拋,長劍刺入身邊的大樹,幾枚葉片落下來,隨風飄舞。


    “你等怎不繼續動手,本宮爺正可借以消遣。”


    不知道什麽時候,趙寵被驚醒,撇著嘴叫道。


    “小宮爺既醒,我等還是盡快趕路為好。”笤帚李岔開話題,說道,“小人知道前麵不遠,當可有住宿之地。”


    “前麵小村不可入住。”呂布說道。


    對於剛才笤帚李的說辭,呂布自然不信,他已經隱隱的感覺到了迴去後的危機。


    “唐壯士可是說的那些盜墓賊?”笤帚李問道。


    呂布點頭。


    “此皆小賊,唐壯士這般勇武,何懼之有。”笤帚李說道,“且你等來時所住者,乃是賊窩。此地有我好友,當會熱情款待,不必憂心就是。”


    “本宮爺早已累了,今晚就在村中休息。”趙寵懶洋洋的站起來,說道。


    呂布不再說話。


    呂布的一隻手摸到了貼身的口袋,那裏麵放著那枚從盜墓賊手裏取迴來的銀簪,上麵那凸起的方天畫戟,已經不止一次的刺痛過呂布的心。


    想一想,正可以借機打聽一下這銀簪的來曆,或許真的可以找到當初的真相。


    小村一點未變。


    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生過死掉了兩個人的事情。


    那家張家老店依舊和以往一樣,隻是大門虛掩著,院子裏落滿了灰塵。


    笤帚李所說的朋友家就在張家老店的對麵。


    同樣是一家小店,隻是經營這家店的是父子二人。


    父子二人有一個共同的特征:斜眼。


    看人的時候,似乎那目光總是射向別處,叫與他對視的人會下意識的把身子略略扭轉,隻有這樣才會覺得是真的被他看到了。


    父子二人果然熱情的很。


    聽到趙寵便是滁州城裏的小宮爺之後,二人慌得跪地不起,最後還是笤帚李把他們拉起來。


    “既來你家居住,便都是客人,何須這般多禮。”笤帚李說道。


    “去其他地方尋些好的吃食來,本宮爺這許多時日實在是虧得很。”趙寵拍打著自己的肚子,對父子二人吩咐道。


    “尋些牛羊肉來吃。”笤帚李壓低聲音,說道。


    “小人這就去辦,村邊剛好有人家新殺的綿羊,若是小宮爺喜歡,小人盡竭買來。”那父親說道。


    “快去,隻要新鮮。”


    父子二人立刻跑了出去。


    沒多久,二人果然扛著一隻已經清理幹淨的肥羊迴來。


    呂布坐在院子裏,手裏擺弄著那枚銀簪,忽然,他站了起來,徑直走向了院牆邊的一個角落,那裏,居然有著一塊和自己當初在駝背老者家裏看到的一模一樣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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