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玄尊門內讀到過一本關於百枯草的書,其中記錄中毒者的反應和母親生前的症狀很像,從那時起,我便懷疑我母親的死,和百枯草有關。”


    “而這個世界上,要理由要害我母親的,隻有一個人。”她頓了頓,眸光愈冷,“那就是我的叔母,林芝。”


    “剛才你們也說了,母親的身體是從林芝接到她開始變差的,這越發能作證我的想法。”


    “最關鍵的是,百枯草極其難得,更不會有人想到,是有人拿它來做毒藥。所以,它正是下毒的最佳選擇。”


    這麽一梳理來龍去脈,蘇芊芊也恍然大悟,“公主說的很有道理。”


    “慕將軍終日奔波戰場,若是稍有不慎身亡,而您和郡主也不在人世。慕奉年和林芝便是最大的受益人。就像現在這樣。”


    “隻是,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您有證據嗎?”


    慕卿雲點點頭,又搖搖頭,“證據不多,還需完善。”


    “這世上現存三顆百枯草,一顆在我手上,一顆在藥王穀。最後一顆,於十五六年前,被契國貴族買走,運往了大昭。”


    “如此一來,時間正好和我母親懷我的時間差不多。”


    “隻是,僅憑這些證據,無法判定是林芝所為。所以,我這次來一是為了拜訪達丹叔,二是為了去北域,親自調查此事。”


    蘇芊芊又問道,“公主,您有主意了?”


    慕卿雲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們,聽到,蘇芊芊和瀾悅麵麵相覷。


    孤身一人深入和大昭不對付的契國,混跡於貴族圈中,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可即使如此,她卻麵無懼色。


    這才是慕家該有的傳人。


    蘇芊芊感佩於她的勇氣,跪下行禮道,“既然,公主已經決定,那芊芊,願意追隨公主前去契國,調查此事。一是完成主子的交代,二是還朝陽郡主一個清白。”


    “好,”慕卿雲應下,扶起她,又打量幾番一直很沉默的瀾悅,“你是皇後的暗衛,那他呢?”


    “我看他腰間的腰牌和你們不一樣。”


    “哦,”蘇芊芊撓撓頭,“忘記介紹了。”


    “這位是瀾悅,是太後的暗衛。之前他行動為人發現,被我所救。”


    “太後?太後也在查母親的案子?”


    蘇芊芊沒說話了,隻是看了一眼瀾悅。


    因為慕卿雲在和皇後查一樣的案子,所以她才將一切如數到來,但是太後所查之事,不知她知不知道。


    若是貿然說了,蘇芊芊怕慕卿雲承受不住。


    蘇芊芊扯了扯瀾悅的袖子,瀾悅覆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讓她安心。


    “太後查的案子不是郡主的案子,而是您父親的案子。”


    在瀾悅看來,慕卿雲是個勇敢的人,她一定能直麵這件事。


    他原本以為慕卿雲迴很驚訝,卻不想慕卿雲問道,“太後也發現父親的死有問題了?”


    瀾悅點點頭,將知道的一切說了出來。


    慕卿雲點點頭,“這件事,我聽我哥哥說了。隻是,你們到底是被誰發現的?”


    “不知道,他們的靈力攻擊各有各的不同,應該是一股很神秘的勢力。”瀾悅答道,“看樣子,他們是專門埋伏在北域,誰要調查慕大侯爺當年死亡的真相,就殺誰。”


    “不過幸好,我活了下來,將情報給了蘇芊芊。想來,蘇家的人馬已經帶著情報到京城了。”


    聽此,慕卿雲臉色一變,“壞了...”


    “怎麽了?”蘇芊芊和瀾悅異口同聲的問道。


    “太後有危險!”慕卿雲神色越來越古怪,立刻叫懷玉拿了紙筆寫信。


    蘇芊芊和瀾悅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們想,”慕卿雲一邊奮筆疾書一邊解釋著,“那些人能夠派出那麽多人馬滅你們的口,定然是對你們的行蹤和目的了然於胸。這也能夠證明他們對於整個彭城局勢的掌控有多深。”


    “當時,我在彭城萬柳園大鬧一場,誰都知道慕大侯爺的女兒突然來了北域,可是我沒有遭到任何的伏擊。這隻能說明,他們的大部分勢力撤出了北域。”


    “而他們為了防止這一切泄漏,若是找不到你,隻能從根源上解決此事。這也正好可以解釋他們為什麽不在北域。”


    “因為,他們的目標是你的主子--太後。”


    說完,慕卿雲也正好寫完手裏的信,吩咐著懷玉,“快將此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京城太後娘娘手裏!”


    “快去!”


    雖然慕卿雲反應的很快,可是如今的她身處北域的最北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京城皇宮


    楊柳枝化名為阿柳在太後宮裏做事。


    太後的慈瑞宮規矩頗為森嚴,她一時還不進近太後的身,隻能在慈瑞宮做最粗使的活。


    但楊柳枝並沒有放棄,她很快就想到了新的計劃。


    因為是老江湖了,她力氣大的很,所有宮女們不願意做的粗活累活她都願意做。


    是以到慈瑞宮後,她基本上每天都提著重物幹著重活,在院中跑來跑去。不過三兩天,她就引起了太後的注意。


    太後不忍心看她頂著一張和慕卿雲酷似的臉在自己眼裏底下幹重活,於是將她提升為二等女使,進了房伺候。


    在進宮前,她就已經將慕卿雲和太後喜歡的一切背的滾瓜爛熟。所以在她處處留意細節,從花瓶裏插的花,到衣服上的紋繡,再到做的吃食,處處能勾起太後的迴憶。


    就這樣,她終於升到了一等女使,能夠在太後身邊伺候。


    也是在她升為一等女使的這天晚上,她終於下手了。


    初春總是風雨多,今晚又打雷了。


    太後有心疾,受驚便會心跳不止,咳嗽不已。


    夜半時分,雷聲再次鋪天蓋地的響起。太後再次被打醒,心疾複發,猛烈的咳嗽在空蕩的大殿裏迴響。


    這次不同於往常,平常一咳嗽,史女官很快就會到她身邊。這次,她咳嗽了許久,都沒有人來。


    半晌,在她咳的奄奄一息,嗓子都要咳幹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紗簾外,微弱的燭光襯托的她甚是詭異。


    屋外的風吹的唿啦唿啦的響,有幾縷透過窗戶縫灌到屋內,吹的紗簾搖曳,人影憧憧。


    那微弱的燭光終於到了眼前,太後這才緩過來些,她以為是小宮女不懂事來晚了,稍許責備道,“你怎麽才來。快給哀家倒杯水。”


    “太後娘娘,喝水怎麽能治病呢。”


    這赫然是楊柳枝的聲音。


    “是你?”太後一怔,“你今晚不是不守夜嗎?”


    太後到底是心疼她,所以免了她一等女使的守夜。可楊柳枝可一點都不感恩。


    “的確,奴婢今晚不用守夜,”楊柳枝輕笑笑,燭火映照著她的臉龐,神色不明,“可我不來,太後如何服藥呢?”


    “服藥?”太後又是一怔,“今日的藥不都吃過了嗎?”


    楊柳枝放聲笑著,笑聲詭異、放蕩又刺耳。


    “那些藥,沒有用,”她緩緩撥開紗簾,站在太後麵前。


    此時的她已經卸下了易容,不再是以前那副酷似慕卿雲的模樣。


    太後心中一驚,心道大事不妙。


    “你到底是誰!”


    “接近哀家到底有什麽目的!!”


    “來人!來人呐!!”


    楊柳枝帶著詭異的笑一步一步的逼近,“太後娘娘別叫了,人,我都解決掉了。”


    太後向後縮去,心中雖懼,但仍強裝著鎮定。


    “你若是敢對哀家做什麽,你絕對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楊柳枝聽此笑的更放肆了,手中的燭火因為她身體的顫動愈發明明滅滅。


    “太後娘娘,我手中這碗藥,可是千毒手親自調配的。”


    “是您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可不是我萬人麵,楊柳枝。”


    “誰教您查了不該查的事呢?”


    饒是太後在深宮,都知道千毒手和萬人麵的聲名,她不禁打了個抖。


    太後此時已經退無可退,縮在床角,看著已然爬上床,越發逼近自己的楊柳枝,太後顫抖著聲音道,“皇帝不會放過你們的,不會放過你們的!!”


    “太後娘娘是死於雷雨夜的心悸,責任都在外麵那些貪睡睡死的宮人身上。”楊柳枝一把揪過太後的領子,強行捏著她的兩腮,撬開她的牙關,將藥一點,一點灌進去。


    “太後娘娘啊,您該感到幸運。”


    “畢竟,您是第一個同時死在千毒手萬人麵手上的人呢...”


    一碗藥很快被灌下肚,太後的心髒越發跳的猛烈,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撲麵而來的窒息感。


    很快,她的思緒漸漸混沌,眼前那惡毒女人的身影,還有那微弱燭光漸行漸遠,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中,唯餘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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