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他們這種來鍍金的世家子弟,一入伍自然就是有軍官的身份,不用從大頭兵幹起,而且還不用去危險係數高的城門駐防。()南城這個開戰以來戰事最少,死人最少的地方再適合他們不過。這些有背景的世家子弟,隻要在接下來的戰事上稍微能立下一點微末功勞,就立刻會被有心人將其功績誇大十倍,升遷的機會自然也是飛快。


    這在從古代到,國內國外都一樣的潛規則。楊家這兩人大少一進軍隊裏,自然引起了一些從底層拚殺而來升遷了的或是一直沒得到升遷將士的不滿。這種不滿主要表現在對他們這種世家子弟的態度冷漠,大部分人都看不起他們,對他們敬而遠之。


    通常的情況是,這些有背景的大少更會看不起這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大頭兵,也對他們態度冷漠,敬而遠之。


    但楊家這兩個家夥入伍報到之後,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將從前一身傲氣的世家少爺收斂了不少,放下了身段來,著實和一個營裏的將士們好好的交納了一番,雖然言語舉止之中依然還有一股子世家子弟的矜持倨傲,但是畢竟他們也算是有心克製,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再說這兩個家夥一入伍就出手大方,有好東西一定和一個營裏的弟兄一起分享,還聲稱有軍功也絕不不獨享,要與兄弟們共榮辱。


    這兩個家夥經常能倚靠家事,托關係讓人弄來了不少好東西,白麵粉做的饃饃就沒斷過,在和這楊家大少一個營裏的弟兄,經常在吃飯時能加上每人半塊的醃肉、鹹魚之類的好菜。這些東西自然都是每次楊家有人來探望兩位楊大少後帶來的,兩位楊大少很是大方,每次都是家人一走,就拿出來喂了這群惡狼。


    在圍城的這些時日裏,城中物資緊缺,一切都進行配給製,補給全靠城內原有的庫存的情況下。既便是這些日子來,大部分物資都是優先供給軍隊,但是這些士兵也已經有多日不曾品嚐到肉味了。


    楊家這兩個大少不但放下少爺的架子平易近人的和那些大頭兵打成一片,出手還很是大方,這一手倒是立刻收買了不少人心。當兵的其實要求不高,都是刀鋒舔血的日子,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營生,能有一兩頓好的吃喝也就是十足享受了。


    這一天依然沒有什麽戰事,城外的曹軍似乎已經偃旗息鼓,連日來的屢戰,守軍也是疲憊不堪。


    這夜正巧是楊弘的兒子楊雄偉帶隊值夜,眼看到了半夜的時候,站了半宿的這幫人都是脊椎有些受不住。這麽站在城防上,受點冷風也就算了,能走動的範圍很是有限,好些人白天也沒怎麽好好睡過,這會兒都有點扛不住了。


    楊弘的兒子可能平時沒受過這份罪,等巡視的上級將官一走,他找了一個角落“啪”的一屁股坐下,很舒坦的“喻”了一聲。


    不少袁軍大頭兵看著這個世家子弟弱不禁風的樣子,紛紛低笑著。但長官一有懶偷,誰都會有樣學樣。


    雖然這會兒還處於戰時,守夜防止敵軍偷襲的工作還是很重要的。但連日來的好消息和曹智的主動停戰,都讓袁軍上下產生了一定的麻痹。再說了他們這段城防屬於南城最不顯眼的一個位置,它介於南城最邊緣,靠近東城不到,屬於兩城的一個拚接點。城牆也不是規則的平行,而是一段前突一點,一段凹進一點,兩段城牆在拚接時,還建造的有一定落差,城外的護城河卻因為本來天然有的一條小河,造成了全城最難填平和架設浮橋的地段,所以連日來的戰事從來沒有波及到這裏,這裏一營五百多人的軍士也是最清閑的。


    後來因為這裏不太被曹軍光顧,所以就被抽調走了三百多人,支援其他城防守城。今夜還在這段城防上守夜的也就五十幾人,其他人都在城下的營房裏休息,要到黎明時才來換班。


    隨著秋意漸濃,這守夜就變成了一項苦差事,到了後半夜被一陣冷風一吹,人就禁不住打冷戰。


    “要是有壺酒就好了!”一個滿臉胡茬的大頭兵窩在一個箭垛下咧嘴說道。


    “是啊,那媽的,這天是越來越冷了,有壺酒咪著,這夜就好熬了!”另一個士兵接茬說著。


    “嗬嗬,你想也別想了,哪來馬尿給你咪,嗬嗬……”


    幾人嬉笑著,也就是逞一時口舌之快,軍中早有禁酒令,不要說他們不敢違反,就是敢,也沒錢買酒。


    突然,貓在角落裏的一人笑道:“各位兄弟,說到酒,我倒是有些,我取了出來,大家可別聲張噢……”


    一聽有酒,頓時黑暗之中,就傳來了幾聲咕嘟咕嘟吞口水的聲音。眾人把目光掃向那個發聲的角落時,馬上認出了說話之人竟是新來沒幾日校官楊雄偉。


    不少士兵已經蠢蠢欲動的靠攏到楊雄偉身邊,詢問著什麽酒,烈不烈之類的話語。畢竟這幾日他們沒少得這個揚長史兒子的好處,也知道了這家夥是個拿家裏錢不當錢的敗家子。這楊家大少到了他們這隊軍中,出手如此大方,無非是想在軍中的日子好混些,將來在從他們手上挪點戰功,人家就能有機會高升了。


    像楊雄偉這種很會做人的大少爺想怎麽混,都是他的事。他們也早已見怪不怪這種靠著家勢來鍍金的大少,但這個揚大少顯然要比那些自我感覺良好,看他們這些大頭兵往往狗眼看人低的大少們要好多了。甚至在這些大頭們中已經有人準備將來被這個揚大少冒領點軍功什麽的,也就認了,畢竟人家對他們都不錯,他們也知道天底下沒人會給他們白吃白喝,不往迴撈點好處的。


    楊雄偉的話一出,倒是旁邊的一個值夜的隊官,畢竟還有些持重,低聲對著楊雄偉道:“軍中禁酒,楊少……這樣,似乎不大好吧。”


    正準備起身的楊雄偉一聽屬下隊官的話語,立時故意挺起胸膛來,笑道:“若是上麵追究下來,都往我身上推好了,你怕什麽,媽的,你看看這天,不喝點明早我們都得的風寒了。你們跟著本少爺也就這點好處了,想來喝點酒的小事情,上麵的人還不好意思真的打我軍棍的,就算打幾棍子,讓兄弟們開心開心,也算是值了。”


    楊雄偉的話音剛落,就有人在黑暗之中笑道:“不錯,不錯!對,對,楊少仗義,哈哈,城外的曹軍都已經膽寒了,隻怕快要要退兵了,這麽冷的晚上,他們還會爬出來咬人不成?從前我喝上一桶還能上陣殺敵,喝上兩口不要緊的。”


    眼看大家都這麽說,那個隊官也似乎也有些猶豫,旁邊楊雄偉又射來征詢的眼神,這個隊官終於歎了口氣,低聲道:“我知道大家辛苦……罷了,一人喝上一口,不要多喝了,暖暖身子也好……這見鬼的天氣,真要把人的鳥凍掉了。”


    “好嘞!”揚大少還是一副菜鳥樣的得到資格比他老的多隊官的應允後,一路小跑下了城防,不一會兒就鬼鬼祟祟提著三袋子皮囊迴轉了城上。


    “哥幾個都悠著點,一人一口啊,別多喝了,免得後麵的人不夠……”


    揚大少邊說邊把酒袋傳了出去,也沒人迴答他的囑咐,好些人都已是冷極又餓極,接過酒袋急不可待的往嘴裏灌著,喝完就抿著嘴唇上殘留的酒香,長舒著一口氣低叫道:“爽!”


    三個酒袋子不過轉了一圈,迴到楊雄偉手上的時候就已經成了空袋子,城牆之上的五十多將士人人沾一口,都是滿口對楊雄偉稱謝不巳。


    那個隊官也是放下了心思來,既然都巳經破了規矩,也就不想那麽許多了,跟著灌了一口燒刀子味的烈酒,就在他從腹部升起一股暖意時,才注意到楊雄偉拿著三個酒袋子顛過去倒過來看著。


    “喲,怎麽沒了,楊少還沒喝吧?這可如何是好?”


    “嗬嗬……”聽聞那名隊官的話語,就有人毫無忌諱的低笑出聲。


    那名隊官立時一腳踹了過去,罵道:“你們兩個***,肯定是多喝了。”


    “嗬嗬……馬爺您別打人啊,楊少那家裏喝這東西,平時都跟和馬尿似的,不稀罕,不像弟兄們這一年的軍餉也隻夠喝幾頓的,那什麽……”


    “去你娘的,你個貪嘴的家夥,你***還敢……”


    “行了,行了,我再上我堂弟那邊去要點,馬隊長別打他了!”楊雄偉吃了虧,還渾然不知的幫襯著那些無賴似的大頭兵。說罷,還就晃蕩著三個空酒袋,一路小跑下城找他同時入營的那個堂弟去了。


    “嗬嗬……”


    酒助興子,大家說笑的情緒頓時高漲了幾分。話題主要集中在了楊雄偉這個難得敗家子身上,軍隊裏通常都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哪像楊雄偉二愣子似的,被別人欺負了,還沒察覺的。他這官當的也挺有意思,平時就不太管他們,還跟跑腿的小三似的,給他們提酒送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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