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在天,殘星未隱,新露晶瑩,大地已聞到黎明的氣息。


    天邊出現了微曦,寒風中隱隱透出了“得”“得”的蹄聲。


    曹智一馬當先,飛速急奔在迴府的路上。他恨不得插上兩隻火箭,飛迴曹府。他太大意了,戰局順息萬變,你能耍小聰明,別人一樣能使詐。他一直看不太起沙裏狗這幫人,總認為沙裏狗這幫人是十足的粗胚、強盜、土匪,隻是一群烏合之眾,那會有什麽心眼。這一夜,他設計的陷阱,計策連連得手,使他嚴重的麻蔽了,也看輕了這支黑山軍。沒想到,這幫人還懂得聲東擊西,迂迴偷襲。曹府那邊雖說有曹仁、曹洪在,但畢竟隻有幾百人,大部分還不是職業軍人,幾百號家丁、捕快對一千黑山賊,怎能不讓曹智心急如焚,丟了曹府,也就輸了,前麵的一切得失都將失去意義。


    遠遠的已聽到了喊殺聲,曹智快馬一鞭,揮手讓後麵的兵士&qu;快&qu;


    曹智趕到時,曹仁所帶的曹家臨時混合軍,正節節敗退。李儒已上岸趕到,沙裏狗的黑山軍畢竟經驗老到,就算沙裏狗不在,李儒和其他一些頭目依然可以指揮各自的兵馬,掩殺得法,占據有利地形。他們早已從中曹府陷阱、埋伏的陰影中調整過來。一來,他們久經殺戮,習慣於戰爭與死亡。二來,他們在大半夜時間裏,經曆了曹智種種陷阱、埋伏,神經已被鍛練的麻木了,很快就能從中招的陰影中恢複過來。現在他們隻知道殺,殺光這些曹家的人,隻想搶先進府,多劫掠些金銀財物,多糟蹋幾個漂亮女子。


    反觀曹仁、曹洪這邊,那些捕快、衙役早已跑的沒影了,大部分家丁、民夫沒打過仗,殺過人,初時趁著黑山賊混亂,跟著一大幫人掩殺出來,還挺興奮,等黑山賊緩過勁來,露出兇殘的一麵,殺人如麻,連眼都不眨,使他們心生寒意,平時有些武藝的也畏首畏尾,施展不開了。隻有曹智撥給他的兩三百人和一些家丁還在苦苦支撐。


    曹智一趕到,等不及後麵的步兵。一拔秦皇劍,喊了聲&qu;殺&qu;帶著少數騎兵衝進戰場。


    雙方碰擊一下子摩擦出激烈的火花。曹智奮力朝戰場中心衝,好與曹仁他們靠攏。李儒站在遠處也看到了曹智他們,他趕緊指揮兵士攔截,不讓曹智與曹仁靠攏,企圖分割他們。


    夏侯淵帶領的後續部隊陸續趕到,迅速加入了戰團。


    雙方真刀真槍的展開了廝殺,雙方在人數上現在已是差不多。天已大亮,不在存有什麽計謀,大家都憑本事在戰鬥,在廝殺。


    曹智的兵馬雖說一路急行,但畢竟是生力軍,對黑山賊的衝擊力不小,殺開了一條血路,總與曹仁等會合在了一起。


    兩股人馬會合在一起,聲勢為之一壯。


    行軍、中伏、加上現在的戰鬥,很多黑山賊已是疲憊不堪。曹智也看出了這點,趁黑山賊疲憊,想來點攻心戰術。曹智踢翻了麵前一名黑山賊,跳上馬背,高喊:&qu;黑山軍的弟兄們聽著,降者不殺!降者不殺!我們優待俘虜。&qu;


    曹智近前的有些黑山賊聽了曹智的喊,倒是停了停打殺,正在遲疑。曹智的那些新兵卻已殺紅了眼,一見有些黑山賊遲疑的片刻,揮刀就砍了上去。


    有心投降的黑山賊見曹智在說&qu;優待俘虜&qu;,他們剛有這心,曹智的人刀先遞上來了,怎麽叫他們相信&qu;降者不殺&qu;。


    突然,&qu;誰敢降,我殺他全家,給我殺!&qu;一個嘶啞的聲音從曹智的身後咆哮而來。(.i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曹智扭頭一看,一張猙獰的鬼臉無比突兀地出現在曹智的麵前,隻見沙裏狗緊握獾耳刀,渾身是血的站在那兒。


    黑山賊眾現在一見主將現身,那些有心投降的黑山賊立馬拋了投降的那份心,如狼似虎的迴殺過去。


    李儒更是喜上眉稍,熱血似在沸滕,他一直擔心的事,總於有了著落。他早已從屬下的迴報中得知,沙裏狗一進曹府,就中了陷阱,生死不明。他盡量輕描淡寫的忽略此事,讓黑山賊們衝、殺,隻有衝進曹府,才能知道沙裏狗是生是死。如果沙裏狗真死了,他不知自己還能控製住這群黑山賊。


    沙裏狗身上多處受傷,是從死人堆裏奮力爬出來的。他雖說是第一個衝入曹府,也是第一個掉入陷阱,正因為如此他被壓在了最底下,雖說被陷阱裏的利器,戳傷了好幾處,但卻躲過了伏兵的箭雨和砍殺。


    沙裏狗一走進戰場,就聽見曹智策反動員。也讓他總於在白天看清楚了曹智,曹智也看清楚了他。


    倆人像兩隻好鬥的公雞般,直盯著對方,都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對方。倆人同時發了聲喊,雙方人馬立時讓開一條同道,讓他們殺到一起。


    倆人奔到近處,擺開架勢。曹智雙足弓步而立,坐馬沉腰,上身微往後仰,在初升的太陽下爍芒閃閃的秦皇劍遙指二十步外的沙裏狗,劍柄緊貼胸前,使人感到他強大的力量,正蓄勢待發。


    沙裏狗雖說身上多處流血,但他已感覺不出疼痛,隻有雙眼噴射出攝人的光芒,緊握的獾耳刀緩緩舉起,一步步向曹智靠近。


    兩人雖未動手,但眾人都強烈感到動靜的對比,形成了使人透不過氣來的張力。沒有人敢去打擾他們。


    沙裏狗在曹智十步外站定。倆人盯著對方,目光中都充滿了血海深仇似的。


    少頃,沙裏狗先開了口,橫刀一拍胸脯道:


    &qu;我乃黑山軍小帥沙裏狗。&qu;


    曹智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淡然道:“譙縣,曹智。&qu;


    沙裏狗仰天一聲大笑,道:&qu;我忙活了一夜,死傷了無數弟兄,對的隻是一個曹家老二,哈哈。。。。。。&qu;


    曹智不甘示弱的迴道:&qu;夠對的起你的了,要動手,抓緊時間。”


    沙裏狗氣得兩眼射出森寒殺機,倆人拉開架式,同時大叫一聲,各舉兵刃殺向對方。


    &qu;當&qu;的一聲,倆人在雙方兵刃擦出的火星中,搓身而過。


    沙裏狗一轉身,猛一挺腰,借力手往前推,獾耳刀電射而去,疾刺對方肩下,射向左脅又準又狠。


    曹智一聲不響,往後右側斜退一步,扭身,秦皇劍離地斜挑,正中獾耳刀中尖,也是對方力量最弱之處。


    獾耳刀那受得起,立時蕩開。


    沙裏狗自知他多處負傷,氣虛力弱,所以一上必是全力搶攻,兼之沙裏狗對曹智恨意甚深,又想消耗他的體力,下手絕不容情,不留餘地的招招硬拚。倆人的每一次兵刃互擊,都激出火星,倆人都是一招比一招狠。


    沙裏狗的獾耳刀也夠厚實,不然早被曹智的秦皇劍削斷了。但他獾耳刀上已卷了無數刃口,奇形怪狀的尖刺,也被秦皇劍削去多處。他渾然不覺,隻知道&qu;殺&qu;,他已經顧及不到其它。


    比體力,沙裏狗已不是曹智的對手。


    所以在沙裏狗以為消耗曹智體力之時,卻剛好相反,被消耗的正是他自己。


    何況曹智還占了秦皇劍的便宜,硬拚時吃虧的自是沙裏狗。


    沙裏狗也想不到對方劍術有如此造詣,獾耳刀挽起刀花,迴守空門,待要再出刀時,對方轉過正身,秦皇劍微往內收,似欲攻來,嚇得他退了一步。


    就在此時,曹智手持的劍輕顫一下,墮下了少許,露出麵門的破綻。


    沙裏狗大喜,暗忖機會來了,那肯遲疑,“嗖”的一聲,舉刀直劈,似要劈向對方的劍,到了與肩膊平行時,身體前衝,手腕一沉一伸,由直劈改為平刺,斜標對方麵門,同時飛起一腳,疾踢對方秦皇劍,誓以一招斃敵。


    他的動作矯若遊龍,一氣嗬成,殺氣騰騰。


    曹智冷然著狂若毒龍的獾耳刀,迅速橫移,秦皇劍反手一揮,重重擊在獾耳刀上。


    “篤”的一聲,獾耳刀再次蕩開。


    沙裏狗雖被震得手腕發麻,依然一聲長笑,刷刷一連十刀,每刀都是大開大闔,迫敵人硬拚。


    曹智且戰且退,守得無懈可擊,或挑或劈,總是在險若毫厘中化解了沙裏狗狂風掃落葉的攻勢。


    曹智和沙裏狗激戰正酣的同時,雙方的軍士並沒有停止戰鬥。整個戰場上的人都像是受了兩人的感染似的,瘋狂的陷入廝殺,看到了不同的服飾和打扮,他們本能的反應就是屠殺。現在雙方的人都已成了最嗜血、最瘋狂的生物,那一雙雙血紅的眼睛已沒有絲毫理智,它隻是本能地尋找著生命,然後毀滅它。


    戰場上每一絲空氣中都充斥著血腥,每一分鍾都有人在倒下,慘叫聲不絕於耳。就連李儒也喝令護在他身邊的衛士“都給我上”,然後自己撿起把單刀,尖叫一聲,衝入了戰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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