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酒莊的事情嗎,你沒有跟家人提前說明白?”軒轅漠站在外邊等雪兒的時候也想了很多。


    雖然他不了解董長河與雲氏的心思,但是他清楚酒莊的利益將來會有多少。


    他剛剛跟董長河說明酒莊分成的事情,轉過頭雲氏這兩日看雪兒的眼神就不對了,還有當時董長河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也記得清楚。


    他能想到的就是這件事了。


    他之前還不明白三哥因何動輒就搜羅好東西往雪兒這送,隻以為是三哥是為了討雪兒開心,現在一切都明白了。


    看樣子等雪兒出嫁的時候,縣侯府不會為其陪送多少嫁妝。


    他想到了雪兒喜歡經商,原來她喜歡銀子是有原因的,此時他才恍然大悟。


    或許在雪兒看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吧,她這是沒有安全感啊!


    莫名的軒轅漠覺得自己跟雪兒很像,雪兒比自己更差,自己起碼有母妃是真心對自己的,可雪兒呢?


    他的心在這一刻真心為雪兒感到心疼,為什麽如此美好的小娘子卻得不到父母真心的疼愛呢?


    雪兒苦笑一聲,沒想到連外人都看出來了,她這個局內人卻忽略了董長河夫妻的感受。


    跟聰明人說話就不必藏著掖著了,她抬眸望向深邃無邊的夜空。


    銀河係恆古不變橫貫在蒼穹之上,美麗又神秘,那些星星點點的星子上又有怎樣的故事呢?


    有時候她會突然間感到很累,來到這裏與雲氏相處自己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觸動雲氏的哪根神經就得罪了她。


    怕她所有的火氣都朝著自己來,怕她無緣無故的遷怒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董雪兒的八字真的與雲氏不合,每次當雪兒感到生活很美好的時候,雲氏都會為了某事發作,不是給她臉色看,就是夾槍帶棒的針對她。


    董長河心思深,雖然從未疾言厲色的對她,但是他太聰明了,許多事他都會提前畫圈,然後讓雲氏衝鋒陷陣。


    惡人都由雲氏擔當,好人都由他自己做了。


    就如這次的事情,明顯是董長河不滿了,借著雲氏這杆槍讓她明白,讓她妥協。


    這幾年她周旋在這夫妻二人之間著實感覺很疲憊。


    如果一家人還要算計來算計去的過活,那該是怎樣的悲哀啊!


    夜風有點涼,也吹亂了雪兒的思緒,她並未收迴目光而是感慨道:“四弟好敏感。”


    “並非我敏感,而是董夫人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了。”軒轅漠接言道。


    “其實也沒什麽,你也知道那酒莊我本沒打算充做嫁妝帶走的。澤兒與青兒是我的一母同胞,留給他們我是心甘情願的。”


    “我沒有想到……是我辦事不利,讓你受委屈了!”


    “不,此事與四弟無關,我早該想到的,讓你看了笑話。”雪兒再次苦笑。


    通過星光軒轅漠看清了雪兒臉上的落寞與無助。


    這樣的神情是他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他很想擁其入懷,他很想安慰她,他很想告訴她:你還有我。


    他抬起手又放下,捏著扇子的手緊了又緊,終究沒再抬起。


    空餘下長長的扇墜劃下的一道弧線。


    歎息一聲軒轅漠道:“說開了就好了。”


    雪兒迴眸露出一抹有些淒楚的笑:“是啊,說開了就好了。人生就是這樣,不是俗語說的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自然的規律而已。


    放心吧,我這個人不願記住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願意想那些美好幸福的事,所以很快就沒事的。


    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很快就會忘掉的。”


    她本就不是一個願意傷春悲秋的人,不開心的時候彈一首曲子,唱一首歌,過了心裏的那道坎就好了。


    這時墨拾玖與巧兒一人端著茶水,一人抱著雪兒的琴走到亭中。


    簡單的給二人見禮問安後,墨拾玖道:“郡主今日還未練琴呢,不如就在這亭中操琴吧!”


    “是呀,郡主,兩位小公子需要寫功課,就不要迴去打擾他們了。”巧兒也開口相勸。


    二人迴到永澤院見隻有兩位公子在,郡主卻沒迴來,問了董成澤,他也沒瞞著。


    了解雲氏的兩人一拍即合,知道雪兒這個時候需要發泄,不如就讓她操琴,心情會好不少。


    軒轅漠本想再跟雪兒聊聊,但是有外人在了,就不好再說什麽了,也勸道:“每日都會聽到小嫂子操琴或者吹簫,心向往之,今日可以近距離聽到,更為期待了。”


    雪兒放下心中的千頭萬緒,接過巧兒遞給自己的茶盞,喝了一盞茶才道:“好吧,今日我們彈一曲新的曲子。


    拾玖記下,到時候跟之前的整理到一起。”


    “諾。”墨拾玖答應道。


    “暮色外琵琶彈起紅塵的風沙,引路人駐足感慨心亂如麻。山水盡處的雲霞藏著一個家,天高路遠迴不去也放不下。


    紙上的煙花勾勒青春寫入畫,不過是寥寥幾筆淚落嘀嗒。寂寞圍城的征伐困了一個她,形單影隻仍念著真情不假。


    飲一壺天涯悲歡心頭輕擦,誰的成長不曾有幾道傷疤。夢想叢生枝椏方不負銀華。我願衣錦夜行歸去鳳池誇。


    醉一壺天涯愛在夢裏颯遝,誰的圓滿不曾有別離牽掛。感謝深情眷戀將故事無暇,我自初心不改攜手共白發。”


    雪兒覺得隻有這首《一壺天涯》才最適合此時的心境,不由自主就唱了出來。


    來到這裏已經七年了,雪兒已經很少想起前世的事情,隻是人的記憶很奇怪,記得最清楚的往往都是那些令人痛苦的事情,幸福卻很容易就被遺忘。


    她有點上火,嗓子有點沙啞,唱得在場的幾人都想落淚。


    歌中的無奈誰都能聽出來,也都有類似的心路曆程。


    伴著七弦琴獨有的蒼涼之音,讓人心中感慨良多。


    尤其是軒轅漠自小受盡冷落,他心頭的那幾道傷疤,午夜夢迴的形單影隻,他的牽掛,有誰知曉呢?


    他總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可憐的那一個,如今有雪兒與自己共鳴,他方覺得他沒有白來這世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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