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峰和徐天瀾騎著馬,走在街上。


    “許哥,李掌櫃也太大方了,隨意便送了兩匹好馬。”


    許峰笑道:


    “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你以為他這麽年輕,能做到這麽大?說他能在州府道司說得上話,可真不是吹的。


    我曾打聽過,他不光廚藝絕世,智慧更是無雙,昔年被咱們東北道安撫使看中,可他卻不要任何幫助,自己把生意做的這麽大。


    本來他能做的更大,在州道上也沒人能與他爭鋒,正是因為他不想被那位大人幫助,故此一直窩在琅琊郡。”


    徐天瀾入了鎮妖司,也明白官府體係。


    景宣皇朝設四道,東北道便管轄幽、涼、薊、青四州,而這安撫使,便是東北道掌權人。


    “的確是厲害。”


    徐天瀾也是極為佩服。


    許峰笑道:


    “看得出,他是想和咱們結交,你認為該怎麽做?”


    徐天瀾沉吟道:


    “不清楚。”


    許峰哭笑不得,這也忒實誠了些,好歹說些借口。


    “我來安平幾年了,沒聽說李曉和誰結交過,對誰這麽好過,他的恩惠,一般頂多一二次。


    當然,我的意思是,咱們兩人為民除害,他也佩服咱啊!所以什麽都不用做,幹好咱們的活就行了。”


    “明白了。”


    徐天瀾點頭。


    兩人一路巡查,卻是也沒人點燈,時至夜深,兩人這才迴歸鎮妖司衙門。


    栓了馬兒,徐天瀾和許峰站在鎮妖司門前,兩人一直猶猶豫豫。


    “天瀾,咱倆進不進去?”


    徐天瀾也有些沒底,萬一蛇塚婆還沒來取燈,萬一撞上,那過程讓人懼怕。


    “要不在門外等一夜?”


    徐天瀾也有些發怵,麵對汐囊,那是沒有辦法,許峰和太叔羽都在其手中。


    如今麵對蛇塚婆,又沒什麽把柄,何故找死?


    “我覺著成。”


    許峰使勁點點頭。


    “敢問哪邊是北?”


    突兀傳來聲音,徐天瀾和許峰身子一緊,急忙轉過頭去。


    卻見路中央,有一位年齡不大的小姑娘,穿著粗衣麻鞋,正看著二人詢問。


    徐天瀾和許峰這才鬆了口氣。


    “那邊是北,小姑娘,你是誰家的孩子?去北邊作甚?大晚上的,可不安全。”


    徐天瀾指了指北邊。


    “我要去鎮妖司,你們知道鎮妖司在哪嗎?”


    小姑娘卻沒有什麽畏懼,背著雙手,老氣橫秋的詢問。


    此話一處,許峰頓時一陣頭皮發麻,嘴都打磕巴了,手不由自主扶住腰刀。


    徐天瀾也是心跳極快,身體繃緊,做好了準備。


    “兩位大人,敢問鎮妖司在哪?”


    小姑娘見他們不答,再次詢問。


    徐天瀾咽了口唾沫,出言詢問。


    “你,你去鎮妖司作甚?”


    這時,小姑娘抬頭,看了看徐天瀾頭頂的匾額,頓時嘴角翹起,聲音清冷。


    “拿東西。”


    徐天瀾和許峰心中一涼,我滴個乖乖!


    正主來了!


    不是說蛇塚婆嗎?不是老婆婆,是個小姑娘?


    巧了,汐囊也是...


    許峰拽著徐天瀾靠向一邊,恭敬做了個手勢。


    “前輩...請。”


    小姑娘瞥了他們一眼,自顧進入了鎮妖司。


    “真撞上了...”許峰想哭的心都有了。


    “反正都在她手心了,走。”徐天瀾硬氣,拉著許峰一同進入衙門。


    來到後院,那小姑娘正坐在石桌上,提著青銅燈,正在仔細審視。


    徐天瀾和許峰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


    “我便是蛇塚婆。”


    終於,蛇塚婆道出身份,放下青銅燈,坐在了石桌上。


    “見過前輩。”


    徐天瀾二人拱手,嘴唇都有些顫動。


    “是誰,破了我下的蛇種?”


    徐天瀾上前一步,輕聲道:


    “是在下。”


    唰!


    黑影閃過,蛇塚婆一步便到了徐天瀾近前,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領。


    “哦?就憑你?”


    徐天瀾被迫蹲下,點頭道:


    “是。”


    許峰大驚,強忍著顫動的右手,但凡徐天瀾有任何閃失,他直接抽刀!


    但是現在,他不能動。


    徐天瀾雙手微抬,故意拱手。


    “前輩的器物,非是在下所取,隻不過是查獲的而已。”


    蛇塚婆一眼就看到了徐天瀾手背上的印記,眯起眼。


    “哦?兩麵汐囊的人?”


    蛇塚婆笑眯眯的,看的徐天瀾膽寒。


    可她突兀皺眉,瞥向一邊的水池,那隻小龜正在四處爬動,晚上也不老實。


    “白龜,可是大補。”


    蛇塚婆哼了聲,雖然這麽說,卻也沒對小白龜動手。


    她終於鬆手,看了看鎮妖司四周,背負著雙手,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已看出,你身具輪迴絕命煞。”


    徐天瀾一聽,急忙起身。


    “是。”


    “汐囊跟你說過什麽?”


    聽到詢問,徐天瀾欣喜,頓時將自己和汐囊的對話,敘述了一遍。


    蛇塚婆搖頭。


    “她說的不錯。不過,你就別誤會了,她說的通煞之人,不是我,另有其人。而且,那通煞之人,也不能完全幫你,還得靠你自己。”


    “是,晚輩已經有了準備。”


    徐天瀾點頭,不失望的確是假的。


    “我沉眠幾年了?辛酉、壬戌,今年是,癸亥年?明年甲子...甲子鼠年!天地災變!遭了,我竟爾摻和進了這等破事中。”


    蛇塚婆來迴踱步,手中不斷掐算,這一幕看的徐天瀾和許峰幹著急,也不知道什麽事能讓這位大神思考的這麽複雜。


    最終,蛇塚婆轉頭,看向了徐天瀾。


    “我看,不如先宰了你省事!”


    徐天瀾一瞪眼,怎麽自己又被判死了?


    隨即,蛇塚婆又歎息一聲。


    “不成,殺了你,麻煩更多。汐囊定會找我拚死,被這老精怪拉下水了。”


    終於,蛇塚婆歎息一聲,招招手,自顧坐在了石桌上。


    徐天瀾上前,恭敬站著。


    “輪迴絕命煞,天生...嗯,你加入鎮妖司多久了,除了多少鬼妖?”


    徐天瀾如實告知。


    蛇塚婆點頭。


    “還不錯,你過來坐下。”


    徐天瀾如實坐下,蛇塚婆摸向其手腕。


    突兀一陣刺痛,徐天瀾強心忍住,知道自己也是被種了蛇種。


    “不用怕,傷不了你。汐囊給你的手劄呢,取出來。”


    徐天瀾老實取出,至今還沒看呢。


    蛇塚婆沒接,反而點指道:


    “你須得按照上麵修習吐納,這是破陽關、命門、中樞之法。這是破煞的關鍵。”


    徐天瀾瞪大眼睛,卻沒想到汐囊竟然有人的修行法?


    緊接著,蛇塚婆取出一張蛇皮卷,遞給徐天瀾。


    “這是煉陰之法,你能吸食鬼妖之陰氣,可籍此修行,但是切記,鬼妖中,一年、一旬、一代,對應你人類陽關、命門、中樞,兩者需穩穩持平,修陽與煉陰,必須保持一致,不然你就是輪迴絕命煞的養料。”


    “在下謹記。”徐天瀾打了個哆嗦。


    蛇塚婆想了想,看向許峰。


    “大頭,取紙筆來。”


    許峰被如此稱唿,也不敢吭聲,急忙去了屋裏取來紙筆。


    蛇塚婆推給徐天瀾,讓他書寫。


    “我寫你記,之後好好研讀。”


    徐天瀾點頭,卻是道:


    “前輩,此書嚴謹嗎?在下過目不忘,聽罷記心,若是嚴謹不寫也成。”


    “你還有這本事?”


    蛇塚婆撇眉,讓徐天瀾一哆嗦,暗道自己多嘴。


    “虧得是這煞。”


    徐天瀾輕聲解釋,卻不想蛇塚婆翻了個白眼。


    “這是你自己的本事,和煞無關。那你就聽好了,我隻說一遍。”


    “如今,你身具六大本領,需要仔細琢磨,每吸食一分鬼妖陰氣,便能強大一分,將來能決定是你破煞,還是成煞。”


    “第一,冥眼,可洞察陰冥;第二,陰身,體魄強橫;第三符刃,可聚陰成刃;第四,百解,可無懼陰氣傷勢;第五,善惡雙生,這是汐囊所帶給你的;第六煉陰奪朔,這是我帶給你的。”


    “此為輪迴絕命煞的六道,你自行研究。”


    徐天瀾謹記在心,也終於明白過來,自己的幾種能力都是來自於命煞!


    “前輩方才所說,成煞是什麽意思?”


    蛇塚婆淡然道:“就是你變成煞。”


    徐天瀾咽了口唾沫,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有些事情,我不能與你說太多,不然麻煩無盡,你好自為之吧。”


    蛇塚婆終於起身,看著皎潔天空。


    “三百年了,這天,終於是要再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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