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綠華針鋒相對:“太後認為皇上會出什麽事?還是太後覺得皇上一定會出事?現在,乾元宮裏,是皇上委托臣妾來照看,臣妾也要對皇上盡忠,恕臣妾不能讓太後進去,太後請迴!”


    “宣綠華,你敢?!”


    “太後,臣妾為何不敢?”


    “你信不信,哀家立刻讓禁衛軍來拿下你這個膽大包天的賤人?”


    “禁衛軍隻聽從皇上的調遣,太後並無皇上授權,你如何調動禁衛軍?臣妾奉勸太後,不要把自己淩駕在皇上和祖宗規距之上,你是太後,不是皇帝!”


    “你!莫說是你這個賤人,就算皇帝,也要聽哀家的,今日,哀家就讓你知道,在太極城,到底是誰說了算!”


    “臣妾拭目以待,看看太後到底想幹什麽!”


    太後被氣得渾身發抖,剛要命人將宣綠華拿下,乾元宮的大門打開了,皇上冷冷地站在了門口。


    “太後為何深夜來此?”皇上的聲音無比冰冷。


    “哀家聽說皇帝出事了,所以趕來看看,這個宣氏,居然敢對哀家不敬,皇帝應該廢了她!”太後眼看著皇上似乎安然無恙,很是驚詫,卻依舊不肯低了氣勢。


    皇上淡淡地瞧了宣綠華一眼,說道:“宣貴嬪說話的確有些口不擇言,但她是為了朕,請太後體諒吧,朕會責罰她迴芳儀宮悔過,太後請迴長樂宮吧。”


    太後沒想到,皇上居然當著眾人的麵駁了自己的話,她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皇帝真的無事?屋子裏可還有其他人?”太後不甘心地問。


    “太後覺得朕有什麽事?請太後放心,這裏一切平安,無人中毒!”皇上帶著譏諷的語氣說道。


    “皇帝這是什麽意思?哀家又沒有說這裏有人中毒!”太後自然聽得出來其中的譏誚之意,心裏便很不舒服,“難道皇帝認為,是哀家派人下毒的嗎?”


    皇上不再說話,轉身迴到了大殿之中,顯然,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不能繼續說下去了,否則,這薄如紙的虛假母子情,也遮不住彼此的忌恨和謀算了。


    太後自知失言,也不好繼續糾纏,她恨恨地瞪了宣綠華一眼,攜著一股風,轉身離去。


    宣綠華眼看著太後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用盡全身力氣,說道:“放煙花的太監全部送入刑役司,其餘人等,由孫公公逐一審問,今夜,誰也別想蒙混過關!”


    眾人各歸其位,宣綠華強撐著,走進正殿,讓太監們把盧尚宮的屍身抬到乾元宮的後院暫時安放,明日一早,秘密送入先帝陵墓的妃陵中安葬,這邊又讓瑞芳伺候皇上歇下。一切妥當,宣綠華隻覺得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第二日,宣綠華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芳儀宮裏了。


    “娘娘,你可算醒了,奴婢嚇死了,還好,文禦醫和季太醫都說娘娘隻是勞累過度,不礙事!”雲燕看到宣綠華醒過來,頓時鬆了一口氣。


    瑞蓮和沐霜也都守在床邊,急急忙忙地端來了漱口水和雪津丹,伺候著宣綠華起身。宣綠華隻覺得肚子越發沉了,自己動一動,腹中的小兒似乎也踢幾腳,一點都不安生。


    “娘娘,大喜呢,文禦醫和季太醫診脈,說娘娘這一胎是皇子呢!再錯不了!”瑞蓮說道。


    “真的?太好了,不過,你們可別說出去啊!”宣綠華聽了也是高興。


    沐霜說道:“娘娘,消息是瞞不住的,隻怕外頭早就傳開了,無妨,還有兩個月而已,有我們三人在,拚了命,也絕不讓娘娘有什麽閃失,娘娘隻管安心便是。就連宋美人和藍才人方才過來瞧,奴婢都沒讓他們進內室呢。”


    宣綠華又問道:“盧尚宮那邊可都按照吩咐辦了?”


    雲燕說道:“已經裝裹好,送去皇陵了,可是……”


    宣綠華立刻警惕起來:“可是什麽?”


    雲燕道:“皇上不顧宮內省和宗正寺的勸阻,執意追封盧尚宮為椿萱夫人……太後那邊知道了,很是不快,不過,好像也沒有阻止……”


    椿,意為父親,萱,意為母親,椿萱夫人,其實就是昭告天下,盧尚宮是皇帝的母親,並且皇上是把盧尚宮與先帝並尊了。這不是等於在赤裸裸地打太後的耳光嗎?


    綠華當然知道,皇上這是故意的。


    他傷心,痛心,還不能表露出來,更不能追封母親,給她一個名分,隻能這樣偷偷摸摸地送入皇陵,悄悄安葬。他是至高無上的皇帝,卻不能為自己的母親做些什麽,隻能讓她在九泉之下,還要承受著屈辱。


    罷了,既然都已經做了,也隻能如此了。太後必然不高興,可是,那又如何。皇上依舊尊她為太後,她也該知足了。


    正午,沈貴人來了,一看到宣綠華,便道:“方才,我在外頭轉了一圈,許多人都知道你這一胎是個皇子了,都在議論你好福氣呢!除了陳貴嬪和薛昭儀,其他人都為你高興呢!”


    宣綠華笑道:“未必吧,隻怕還有人不高興!”


    沈貴人立刻懂了:“太後?那也是,你有了皇子,晉為皇後也是指日可待,她再不能在這太極城裏獨斷專行了!”


    外頭瑞蓮進來迴報,說是宣子君傷勢痊愈,今早就出發,奔赴軍營了,還送來話,說是讓宣綠華安心養胎,不要擔心他,也不必多想,在宮裏過好日子就行,他在外頭也會惦記芳儀宮的。


    這些話,聽起來像是對宣綠華說的,可細細一品,竟然像是說給沈貴人聽的。


    沈貴人低著頭,默然不語,手裏卻在絞著絹子。


    宣綠華本來還擔心自己懷著皇子的消息傳出去,隻怕就會有麻煩找上門,以太後的性子,定然不會放過自己。可是,沒想到,芳儀宮這裏平安無事,倒是教坊那邊出了事。


    二月中旬,春寒料峭之際,教坊之中的一個伎樂突然失蹤了,到處尋找,都找不到人。直到第三日,才在教坊便太液池畔的湖水中發現了這個伎樂的屍首,已經淹死了,身子都泡腫了。


    刑役司的人查看之後,發現此女曾經遭受毆打,並且被侮辱了,而後才被拋屍太液池。


    顯然,那人定然是個男子,並且不是太監,隻怕是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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