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不要再吵了!”皇上忍無可忍,怒吼起來,太後和皇後止住了爭吵,詫異地看著皇上,屋子裏一片安靜。貴妃和薛昭儀、宣綠華等跪在地上,不敢吭聲。


    “才人宣氏,擅闖禁宮,導致先帝嬪妃不幸逝世,其言行不當,有違宮規,即日起,移入靜安宮,修心養德,非詔不得出!”


    皇上看著宣綠華,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這番話。


    靜安宮,便是太極城裏的冷宮,一進冷宮,想要出來,可就難了。這樣的責罰,算是頗為嚴厲了。不過,皇上終究還是念及了往日的情意,把毒害皇嗣這個重則一筆抹去,隻追究了擅闖禁宮的責任,算是避重就輕了。


    眾人立刻都愣住了,薛貴嬪想了想,追問道:“可是皇上,宣綠華還謀害皇嗣,殘害嬪妃,這個罪,怎麽不罰她?”


    皇上暴怒道:“住嘴!你還要替朕來做決定了是嗎?朕這個皇帝,讓你這個後宮婦人來當嗎?你是要替你娘家來謀朝篡位嗎?”


    薛貴嬪嚇得立刻癱倒在地,她怎麽也沒想到,往日裏溫和斯文的皇上,此刻會發這麽大的火,還給自己安了一個如此大的罪名。什麽謀朝篡位都說出來了,再接下去,豈不是要滿門抄斬了?她可再也不敢多說話了。


    皇上的暴怒,其實是衝著太後去的。太後幹預朝政,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甚至從先帝最後幾年,就已經開始。皇上又不瞎不傻,怎麽看不出來太後的權欲。


    隻不過,那是自己的母親,一個孝字,壓得皇上無法對太後反擊,當然,太後娘家的勢力,也讓皇上忌憚,要知道,當初可是太後娘家和皇後的上官家,一起把皇上扶上了帝位。


    今日,皇上雖然覺得宣綠華很可能是冤枉的,但懾於太後和薛家的勢力,不得不忍著,任憑他們對宣綠華潑髒水。


    打入冷宮,已經是極嚴厲的處罰了,可這個不開眼的薛貴嬪,居然還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要治宣綠華的死罪,皇上焉能不怒。


    皇上不敢對太後發怒,自然就要拿這個薛貴嬪來出氣。那些重話,表麵上是對薛貴嬪說的,但字字句句,其實都是衝著太後去的。


    太後是個聰明人,焉能不知。她掌控前朝後宮近十載,如今皇上登基了,她雖然還想抓住權力不放,可終究也要顧及朝臣們的議論,更何況,皇上這三年來,不聲不響,不急不徐,已然積累了不少力量,太後也不能做的太過分。


    那些難聽的話,什麽後宮婦人,什麽謀朝篡位,太後雖然氣,但也隻能聽著,假裝不是在說自己。


    不過,好歹皇上料理了宣綠華這個小賤人,太後也算有所得,至於今日皇後的這筆帳,太後記下了,日後,再好好算一算。


    宣綠華一直在被人架迴到承香台後,才迴過神來。


    違反宮規,打入冷宮?自己就這樣成了冷宮棄婦?宣綠華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有這麽一天,並且還是因為莫須有的罪名,更加沒想到,是自己深愛的、深信的人,親自將自己送進那個冷宮。


    宣綠華呆呆地坐在正屋,聽著宮內省的太監開始處置承香台的一切。


    宣綠華的一切衣裳首飾,除了陪嫁物品之外,全部沒入宮內省庫房,原承香台的宮女太監,依舊留在承香台,雪蘭送往掖庭宮當差,竹香依舊在承香台,小林子去宮內省花房。


    雲燕本可以選擇去掖庭宮,她再過兩年便到了年齡,可以出宮了,可是雲燕跟皇後求了情,要求跟著宣綠華,去靜安宮繼續伺候。


    眼看著一場繁華,轉眼變成了滿地雞毛,各人散去,宣綠華隻留著身邊的幾樣東西,便在雲燕的陪同下,穿過了太液池,去了僻靜角落裏的靜安宮。


    謝貴嬪聞訊前來送別時,已經是傍晚,宣綠華和雲燕已然走了,雪蘭和小林子也被遣到了別處。承香台的正屋空了,靜悄悄的。


    謝貴嬪在院中隔著紗窗往屋裏瞧了一會兒,不再說話,也靜悄悄地走了,徒留下夏日最後的樹影和花香。


    宣綠華和雲燕一人挎著一個包袱,在太監的押送下,走了許久,越走越荒涼,直走到了兩座小山頭後麵的一片林地,穿過落葉紛紛的小徑,再往前,便是一座高牆青瓦的房舍,門口有侍衛把守,院門口書著三個字:靜安宮。


    “宣才人,這邊就是靜安宮了,估計這會兒,裏麵已經把才人的屋子收拾出來了,才人隻管安心住著便是。靜安宮不得隨意進出,每日三餐會有外麵送飯進來,你們摸著點,到時在門口取便是了,裏頭比不得外麵,凡是都要靠自己了。”那太監麵無表情地說道。


    宣綠華勉強笑了笑,算是迴應。


    走近了,隻見靜安宮深青色的大門已經斑駁了,油漆翹了皮,一副破敗相。兩名侍衛守在門口,一個老太監也在門口候著,另有數名侍衛在宮牆外巡邏,四周靜悄悄的。


    “這是新來的宣才人。”太監躬身對侍衛們說道。


    “已經得了信了,進去吧!”侍衛們說著,打開了宮門。


    守在門口的太監打量了宣綠華主仆二人,將他們領進了靜安宮。宣綠華和雲燕剛一進去,身後沉重的大門轟的一聲關上了。


    老太監看起來也極老,佝僂著背,一邊走還一邊喘,頭也隨著腳步不停地點,如同小雞啄米似得。宣綠華本來心情煩悶,看到這個情景,卻忍不住笑了一下。


    老太監聽到笑聲,詫異地看著宣綠華,說道:“奴才姓汪,在這靜安宮裏呆了三十年,你這位才人是第一個進了冷宮還笑著的,真是稀罕事。”


    宣綠華其實心情也糟透了,可是,她是個天生的樂天派,就算此刻身陷囹圄,也既來之則安之,固然是傷心憤怒,可還是先把眼前的日子過下去,才是正經。


    “不然呢,已然如此了,若是哭有用,我現在就能哭死過去,但有什麽用呢?”宣綠華歎道。


    “正是這個理!不過,剛才聽聞你還是才人,並未被廢,那就說明皇上還是手下留情了。這個靜安宮裏的人,大多都是被廢了封號進來的。”汪公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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