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說得滿臉通紅,皇上不便多說什麽,免得眾人以為自己偏袒哪一邊,倒是皇後開口了:“罷了,你們也別急著下結論,先看看他們怎麽說吧。”


    果然,不多時,下麵的考官匆匆趕了上來,手裏似乎捧著什麽。走近了,眾人一看,這人手裏居然托著一根鐵針。


    考官跪下說道:“啟稟皇上,宣子君的戰馬馬蹄突然受驚,臣等查看,發現是一隻馬掌裏插了一根鐵針,這鐵針差得不深,所以開始的時候,馬沒有感覺,可是剛才眾人騎上馬,力道增加了,針紮進了馬蹄裏,馬吃不住痛,便受驚了。”


    說著,考官呈上了這根鐵針。鐵針的針頭猶帶著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薛貴嬪的臉色頗為難堪,還嘴硬道:“這怕是戰馬不小心踩到的吧,那些布置考場的人也太不小心了!”


    皇上問道:“此次負責殿試的人何在?”


    觀禮台下一位官員聽到傳喚,連忙登上高台,此人便是此次殿試的統籌之人,皇上怒道:“何以殿試之上,發生如此荒謬之事?豈非是你無能?!”


    那官員戰戰兢兢地說道:“是微臣疏忽,可是,昨日,微臣與負責賽場的薛大人一起,檢查了戰馬、兵刃等一應籌備之物,皆無異樣,不想隔了一日,便出現了這樣的事故,微臣實在困惑。”


    皇上頓時敏感起來:“薛大人?哪個薛大人?”


    那官員小心翼翼地瞧了薛崇懷將軍一眼,說道:“乃是兵部員外郎薛大人!”


    兵部員外郎,是薛崇懷的同組胞弟,此人無甚本事,經薛崇懷的舉薦,在兵部謀了個員外郎的小官,倒也算是入了仕途,但終究是沒有什麽前程。


    此間的情景很明白了,那個官員隻負責全局統籌,具體這些馬匹、兵刃之類的細節,是員外郎薛大人負責,就算出錯,也是薛大人的錯。皇上頓時陷入了尷尬,他想懲處薛大人,可是薛將軍剛剛得勝迴來,又不想傷了他的麵子,這可如何是好?


    還是上官熙大人開口了:“罷了,殿試的籌備,千頭萬緒,有個差錯也是再所難免,想必薛大人也是百密一疏,殿試之後再說吧,這殿試是兩年一次的盛事,耽誤不得,接下來,各個項目的籌備之物,都當心些便是了,皇上不必擔憂。”


    王懷勇將軍也說道:“臣也如此認為,先帝最後幾年,沒有舉行武科殿試,天下武人等了數年,終於等到今日,聖上英明,武人雀躍不已,不要為了這些小事,而冷了他們的忠君報國之心啊!”


    皇上總算撿迴了麵子,便放過此事,命那個官員給宣子君換一匹戰馬,重新開始比賽。


    宣子君本就擅長騎術,如今,新換了一匹備用的戰馬,這匹馬是早就備下的神駒,自然神勇非凡,宣子君輕鬆奪得了第一。


    宣綠華悄悄地看了一眼薛貴嬪,隻見她臉色頗為難看,心裏一樂,接下來,還有好戲呢。


    弓箭比賽開始了,二十個人一字排開,每人十支箭,射中靶心為最優,累計成績。


    宣子君一拿起弓箭,便已經知道不妥了,所幸他早有準備。十箭射出,成績雖非上佳,卻也過關了。


    宣綠華眼看薛貴嬪麵色如常,心裏冷笑一聲。


    廣場之上,已經有太監要收拾考場,準備下一輪了,可是宣子君卻高喊了一聲:“迴稟考官,在下用的弓有問題!”


    觀禮台上的眾人也聽到了,宣綠華一聲驚唿:“怎麽又有事情了?”


    皇後麵露不悅之色,輕聲說道:“這籌備殿試之人,實在太大意了,接連出錯,真是該罰!”


    一聽此話,剛才就小心翼翼伺候在一邊的薛大人和籌備官員,皆是臉色發白,不敢吭聲。薛昭儀卻滿臉疑惑,有些坐不住了,伸著脖子往廣場上瞧。


    不多時,下麵的考官立刻舉著一把弓噔噔噔地跑了過來,快速上了觀禮台,一到了皇上麵前,立刻跪下,將弓舉到了皇上麵前。


    “啟稟皇上,考生宣子君所用的弓,的確有問題。從外觀看,確實與其他考生所用的弓一模一樣,可是實際上,上輕下重,弓弦粗細也不均勻,這樣的弓,宮裏和軍中一般都是沒有的,看來是有人魚目混珠,故意塞進來的。用這樣的弓射箭,很容易造成脫靶的現象。請皇上過目!”


    皇上接過了弓,仔細查看,眉頭緊蹙,神色陰沉得烏雲密布。


    皇後奇道:“既然弓如此不堪用,怎麽宣子君還能射中呢?”


    考官道:“迴稟皇後娘娘,聽宣子君方才說,他拿到弓的時候,其他武舉人已然開始比賽,怕影響他人,就沒有聲張,而是自己根據弓的特性,調整了姿勢和力道,力求射中靶標,隻是成績不如自己過往罷了。”


    皇後驚歎不已:“竟有這樣的事!宣子君的射箭技藝,那該是多出神入化啊,皇上,臣妾還從來沒聽過這種事呢!”


    皇上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一旁的籌備官員已經渾身哆嗦,噗通一聲跪下道:“皇上,微臣有罪,事先微臣的確是細細查過,並無問題,便把所有殿試器具全部封存了,可實在不知道為何弓還是被調換了!微臣有罪!”


    薛大人也是臉色煞白,不知所措,他不知該怎麽辯解,索性一聲不吭了。上官熙、王懷勇大將軍和薛將軍俱不言語。


    宣綠華起身,跪在皇上麵前,哭道:“皇上,宣子君是臣妾的哥哥,臣妾實在不知道為何單單我兄長出了這樣的狀況,騎射兩項也就罷了,後麵尚有兵刃比試,若是再被人動手腳,臣妾哥哥豈不是要在殿試中枉死?索性,臣妾哥哥退出殿試便罷,從此迴家不問世事!”


    皇後溫言道:“宣才人休要如此悲傷,若是因為有人動手腳而退出殿試,豈非是朝廷之恥?這要傳出去,天下人會怎麽看?本宮倒覺得應該不會有人動手腳吧,要不,讓人查查看兵刃科目的兵器是否妥當吧。皇上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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