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欣怡想了想,還是給尚智發了條信息,告訴他鍾毅這人之後也許對他們有利。


    醫生臉上露出遺憾的神情:“尚先生,尚老夫人時間不多了,進去見最後一麵吧。”


    季薇薇向醫生點了點頭,等醫生走後,她看向尚智:“進去吧。”


    尚智“嗯”了一聲,看向病房,有些猶豫。


    這兩個字讓尚智一抖,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她,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奶奶?他仿佛突然間才意識到,原來裏麵躺著的人是他的奶奶。


    尚老太太已經清醒了,正看著他們,她這會兒精神看起來很不錯。大概是因為身上的儀器太多,老太太一向嚴厲的臉這時候看起來竟然很溫和慈祥。尚智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了她的和藹。


    季薇薇點頭,見尚智一動不動,輕輕推了他一把。尚智迴過神,片刻之間又重新調整好了。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他並沒有那麽脆弱,隻是覺得有些奇怪,他竟然在和奶奶告別,這種異樣的心情讓他感到陌生和抵觸。


    尚智點頭,想說些什麽,又沒說。這事即使她不說,也是他該做的。他從來沒覺得創智是尚家,他把自己從尚家這個名頭脫離出來,為的就是能用尚智的名字讓所有人記住,而不是因為他出身於尚家。


    老太太大概也覺得沒什麽可說的了,他們祖孫二人早已經沒有什麽可以貼心話可說。她看向季薇薇,“我想跟薇薇單獨說會話。”


    老太太說:“走近點,我現在也不會對你怎麽樣了”


    老太太聽到這兩個字,頓時紅了眼睛,一直強硬不讓的她,爭了大半輩子,錯了大半輩子,最終還是因為這兩個字變成普通的心軟的女人。


    老太太看著季薇薇:“一開始看到你出現在尚智身邊的時候,我也是這麽想的。”


    老太太這會兒精神好力氣足,一直說話也沒覺得疲憊。


    “他和我也有些相似的地方……”老太太輕聲說,像是想起了什麽,眼裏帶著笑。但是很快笑意又沒了,“一開始我覺得尚智娶你總有一天他會後悔,你沒有背景,沒有家境能夠幫助他,如果有天發生什麽事情,你們兩人都要遭殃。”


    “但是現在看來,他有了你才有了支撐,尚智憑借尚家就足夠對付麻煩,你是他的底氣。我時間快到了,這個我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薇薇,你聽一聽我的話。”


    老太太歎氣:“月兒還沒醒你很擔心,但是你肚子裏還有個孩子,也該一視同仁。他們都是你的骨肉,不能因為還沒出生就忽視他。”


    可是她也感到很累。沒有偏頗是不可能的,她看著月兒長到這麽大,隻希望她能夠一帆風順地成長。肚子裏的孩子還沒出生,一切都還能製止。


    她鬆開手,歎了口氣,“家裏不要再那麽冷清了。”


    老太太一直孤身住在老宅,哪怕家裏有保姆司機,也絕對代替不了家人的陪伴。她一個人活了這麽久,就算是再怎麽堅強不肯輕易低頭的人,也會有許多瞬間感到寂寞吧。


    老太太察覺到自己說的話太不符合她的為人,尷尬地笑了笑,複而又想到都快死了還在乎那麽多幹嘛。她對季薇薇說:“你不用擔心太多,孩子一定要順利出生,你放寬心,其他的不用擔心。”


    但是沉默五秒後,老太太突然說道:“我會保佑你們的。”


    我會保佑你們的。


    季薇薇呆呆地看著老太太,她這會兒心情說不上來的壓抑,也感覺到有什麽在慢慢釋放。情緒上的矛盾讓她感到難過,鼻子酸酸的,她揉了揉,卻把眼淚揉掉了。


    季薇薇起身抱著他,小聲哭泣著。


    他把季薇薇帶出病房,讓醫生護士收拾病人身上的儀器。


    “月兒要醒了。”


    “醫生說,月兒有清醒的跡象。”尚智說,“你剛剛在裏麵的時候,醫生說的。”


    “我會保佑你們的”這句話一遍又一遍在耳邊響起來,季薇薇哭得更兇了。


    過了一會兒,季薇薇冷靜下來了,洗了把臉,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狼狽,才和尚智去了月兒的病房。


    季薇薇沒聽明白他的意思,心想著好轉就好轉,和奇跡有什麽關係。但她出於禮貌沒有反問,而是說:“現在能進去看看她嗎?”


    季薇薇現在腦子裏還有些亂,漿糊一樣,也沒發現醫生為什麽這麽高興。


    季薇薇愣在了門口。


    “媽媽,你為什麽不過來?”


    “月兒,我是誰?”


    季薇薇這才明白了,醫生所說的奇跡,,是月兒不僅很快清醒,並且完全恢複了正常。沒有癡呆,沒有自閉,是健康的完整的小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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