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榮若被送進精神病院,一切好像終於落下帷幕。蔣父就是再怎麽盤算,榮若也是出不來了,蔣淩瀚和溫梔的生活似乎又迴歸了平靜。


    蔣淩瀚住院治療了一段時間,對毒癮的控製較有成效後,便著手辦理了出院手續。他似乎急於開始一段新生活,出院後又急忙購置了另一套全新的房產。


    搬進去前,他特意給溫梔打了電話。


    “溫梔,我今天出院......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缺的,我順手買上。”蔣淩瀚有點暈暈乎乎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溫梔聽著他這驢頭不對馬嘴的話,好笑地問道:“你出院該是我去看你的,你給我帶什麽東西啊。”


    蔣淩瀚一咬牙,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溫梔,我這次出去之後又重新換了個住處,你可以過來我們一起生活嗎?”他知道這麽說對溫梔很不公平,而且之前的事溫梔也不會原諒自己。但是現在一切好不容易迴到正軌,他不想再錯下去了。


    蔣淩瀚見溫梔久久不迴話,再次解釋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猶豫,但是你們母女倆單獨住在外麵,我實在不放心。而且我現在還沒有徹底痊愈,我媽一個人也照顧不過來,肯定會有什麽我發作難受時她不在家的時候呀,我一個人下不了床但她忙別的事的時候......”


    說到最後,蔣淩瀚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向來知道溫梔最是心軟,雖然這麽做很無恥,但他也隻好無恥地利用一下溫梔的這份心軟。


    溫梔一愣,顯然是沒想到這個可能。蔣淩瀚這麽一說,她似乎已經把那些畫麵都代入了,隻是這麽想一想,都覺得十分憂心。


    “你到時候把地址發給我吧,我收拾收拾東西就過去。”思考良久,溫梔還是應下來。


    蔣淩瀚聽到溫梔竟然就這麽答應了,一時激動:“沒事,我這出院還要一時半會的,到時候你收拾好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們。”


    蔣淩瀚果然說到做到,動作迅速地就接了溫梔迴家,同住進去的還有蔣母。


    之前溫梔就跟蔣母一起住過一段時間,現在不過適應兩天後,就又安頓下來,一切看起來都像恢複了以前那種其樂融融的樣子。


    隻是除去一點,蔣淩瀚的毒癮並沒有完全戒除,時不時還會發作。每次到了這個時候,誰也幫不了他,溫梔隻能看著他自己那麽熬過去。


    平時蔣淩瀚發作都是有固定的時間,隻是今天中午不知是受了什麽東西的刺激,發作的時間竟然生生提前了一個多小時。當時大家都在飯桌上,誰也沒有準備。


    “嘭!”


    幾人正吃著飯,溫梔手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她驚訝地看過去,就見蔣淩瀚雙目赤紅,手掌緊緊捏成拳頭,額頭上的青筋畢現。


    溫梔嚇了一跳,忙扔下手中的東西,上去握住蔣淩瀚的手,想試圖將他的手鬆開。可誰知他用的力氣極大,溫梔根本不能撼動分毫。


    “阿瀚,阿瀚你怎麽樣!你看看我,冷靜一點啊......”溫梔開口跟蔣淩瀚說話,本想通過這種方式來緩解他的痛苦,卻沒想到蔣淩瀚聽到聲音,一下轉過頭,猩紅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溫梔。


    溫梔被嚇了一跳,可仍是不願放棄。


    “阿瀚,我......唔!”她正想再跟他說說話,卻沒想到蔣淩瀚竟是大掌直接掐向溫梔的脖頸,手指慢慢用力鎖緊,溫梔白皙的皮膚上立刻多了幾道紅痕。


    她痛苦地扒著蔣淩瀚的手,艱難地出聲道:“阿,阿瀚......你看看我,我是......溫梔,溫梔啊......我是你的,阿梔......”


    溫梔艱難地擠出一句話,漸漸感覺唿吸不上來氣。她能看到蔣淩瀚眼裏的掙紮,她相信阿瀚是認得自己的,隻是他現在控製不了自己。阿瀚絕對不會傷害她的......


    蔣淩瀚聽到那句阿梔,手上的力道有一瞬間的放鬆。他本來失控的眼神出現了一瞬的不確定,可也隻是兩秒鍾,又變成了那副誰也不認識的樣子,手上掐著溫梔脖子的力道再度收緊。


    溫梔不想看到蔣淩瀚變成這樣,她想抬手默默蔣淩瀚的臉。卻見麵前的蔣淩瀚突然麵色一白,整個人無力地向前倒下,栽進溫梔的懷裏。


    溫梔無措地抱著蔣淩瀚的身體,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卻在抬頭的時候,赫然看到站在蔣淩瀚身後,麵色慘白地舉著一張板凳的蔣母。


    “伯母......”溫梔一時反應不過來,可卻也知道,蔣淩瀚的突然暈倒不是身體問題,而是蔣母打暈的。


    蔣母“啪嗒”一下扔下手裏的板凳,一下衝上來。她顫抖著雙手拉起蔣淩瀚,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道:“溫梔,我們,我們把他扶迴床上。”


    溫梔經過最開始的愣神後,現在已經迴過神來。聽到蔣母這麽說,立即起身,兩人一起合力把蔣淩瀚放到了床上。


    “我去找繩子,把阿瀚綁起來......”蔣母看著床上麵色蒼白的蔣淩瀚,心痛難耐地歎著氣,說道。


    溫梔震驚地看過去,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伯母,阿瀚他毒癮剛過去,現在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怎麽要把他綁起來......”


    蔣母見溫梔還沒有抓住重點,解釋道:“之前阿瀚每次毒癮發作的時候都會把自己關在房子裏,從不讓我們進。但就他今天這個誰也不認識的樣子看來,以前他為了控製自己,恐怕也是隻有把自己綁起來才能熬過去。如果他等一會兒清醒過來後毒癮還是沒有過去,我們隻怕誰也製不住他。”


    到底是要綁她的親兒子,蔣母又怎麽會不心疼?隻是除了這樣,真的再沒有辦法了啊。蔣母眼裏滿是心疼和後悔,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溫梔,我們蔣家對不起你......”


    溫梔才聽懂蔣母的意思,卻又見蔣母竟是直接對著自己跪了下來。


    “伯母,伯母你這是做什麽啊。有什麽事你起來說,我不怪你們的,咱們起來好好說......”溫梔一下慌了神,忙跟著蔣母跪下去,想拉蔣母起身,卻被她掙脫開。


    “溫梔你也別拉我,你聽伯母把話說完。”蔣母說著,心疼地輕輕碰了碰溫梔脖子的紅痕處,又繼續說道:“之前發生了那麽多事,我是真的沒想到你還願意迴來。阿瀚他爸之前說過那麽多難聽的話,他不來給你道歉,我道歉。伯母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次還能來照顧阿瀚,我們蔣家就是做牛做馬都無法迴報的啊......”


    蔣母聲淚俱下地說著。這個之前總是溫順端莊,要時刻保持蔣家夫人姿態的婦人,這一刻真心實意地向溫梔悔過。


    溫梔看著這一幕,也不知該怎麽迴應。要說一點不怪,當然也是不可能的。畢竟之前蔣父為了逼自己離開,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溫梔就是現在想起來仍氣得發抖,更不要說他還曾經詆毀過溫希,這一點,溫梔是無論如何也原諒不了的。


    可她也知道,這一切都隻是蔣父一個人做的,不能讓蔣母和蔣淩瀚去替他承擔這份罪過,自己也不能把氣撒在無辜的人身上。不然,自己跟之前想讓蔣淩瀚給榮若替罪的蔣父還有什麽區別。


    她心裏打定主意,不由分說地拉起蔣母,鄭重其事地說道:“伯母,我都有自己的判斷。之前的那些事都是伯父的意思,我不會怪你跟阿瀚兩個人,比起我,你們也同樣是受害者。我這次之所以還迴來,就是做好陪著阿瀚徹底戒毒的打算,在此之前,我絕對不會離開。”


    溫梔說的堅定,蔣母看著亦是一陣感動。她淚眼婆娑地拉著溫梔的手,一時說不出話來。


    蔣母和溫梔在這裏相顧無言,蔣淩瀚還昏睡在床上,幾人一時沒注意到門口的動靜,卻突然聽到一聲童聲傳來。


    “媽媽,奶奶,你們怎麽都來臥室了,爸爸怎麽了嗎?現在還麽天黑呢,他怎麽就躺在床上了呀。”溫希手扒著門框,不解地問道。


    溫梔猛然迴神,後怕地想到,還好今天蔣淩瀚毒癮發作時,溫希午睡還沒醒來,那一幕並沒有被溫希看到。


    溫梔走過去,看著一臉天真的溫希,並不打算告訴她實情。蔣淩瀚是一個驕傲的人,一定不會想自己這一麵嚇到溫希。所以不論是於溫希還是蔣淩瀚而言,隱瞞這件事都是最好的選擇。


    “溫希這麽早就醒來了呀,爸爸剛才突然說頭疼,所以媽媽跟奶奶把他扶到床上躺一會兒。”溫梔隨口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想著溫希不會發現。


    溫希聽著媽媽的解釋,雖然覺得她這麽說總有點怪怪的,可才三歲的她到底還不知道毒品是個什麽東西,所以很容易就打消了疑慮。


    溫梔迴身跟蔣母對視一眼,起來把溫希帶出了臥室。


    這一次她可以把這件事蒙混過關,一大半是因為溫希並沒有看到當時蔣淩瀚的樣子。可蔣淩瀚的毒癮隨時都會發作,她不可能保證溫希每次都能避過去。如果真的有下一次,如果下一次蔣淩瀚傷害的就是溫希,她又該怎麽辦。


    溫梔照顧著溫希吃完了午飯,心裏一直裝著這件事,整個人都顯得心事重重的。


    她一個人坐在臥室裏,無意間看到放在衛生間的洗衣機,突然想到了一個人,秋莎媽媽!


    雖然她現在搬了家,兩人之間隔得距離有些遠,可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y國,溫梔如果有什麽事,能想到的就隻有秋莎媽媽。


    而且不光是為了蔣淩瀚考慮,自己現在忙著幫他戒毒,自然難免會顧不上溫希,長時間下去總會出問題。更何況,溫希上學的幼兒園離以前的家更近,如果住在秋莎媽媽家,反而會更方便。


    溫梔把利害全部分析了一遍,覺得隻有這麽辦才可行,立刻收拾好東西,下午就帶著溫希去了秋莎媽媽家。


    “讓溫希在我們家住段時間自然是沒問題,我們倆這交情你還擔心什麽。隻是溫梔,我就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如實迴答我好不好?從之前我跟你說你那個朋友似乎染上毒品之後,你就總是忙著一些事情,現在甚至不能親自照顧溫希。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啊,如果我可以幫你解決的,就也不用這麽擔心了啊。”


    秋莎媽媽說著,把兩人迎進門坐下來,擔憂地問道。


    溫梔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打算和盤托出。畢竟秋莎媽媽幫自己不少,她不能讓她蒙在鼓裏。


    “你當時說的沒錯,我那個朋友確實染上了毒品,但不是他自己願意的,而且我跟他,也不是什麽單純的朋友關係......”溫梔下定決心,娓娓說道。


    溫梔一口氣說完,已是大半個小時之後。她把所有事情說出來,突然有點不敢看秋莎媽媽,她害怕看到失望、震驚又或者懼怕的表情。


    可溫梔沒有等來驚唿,反倒聽秋莎媽媽說道:“溫梔,我真佩服你,你是我見過最有勇氣的人。”


    溫梔驚訝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秋莎媽媽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你不用覺得驚訝,我很欣賞你的做法。你有勇氣做自己,你也有勇氣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且,想將一個與毒品為伍的人拉迴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秋莎媽媽畢竟在國外生活的時間更長,說話做事都更加直白,聽得溫梔一陣不好意思,卻也有一種被人理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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