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梔這兩天過得平平淡淡,活動範圍也由過去的兩點一線,到如今增加了一個去餘瓊那兒的計劃。


    這天,溫梔家迎來一個久違的客人。


    “孟凝?你怎麽來了啊,好久不見你了!”溫梔看到來人,欣喜地叫道。


    “你還好意思說,小沒良心的,搬家了也不給我講。”孟凝沒好氣地說道。


    孟凝比溫梔大幾歲,平時遇到事也多會照顧溫梔,兩人相處時也以姐妹自居,因此在孟凝麵前,溫梔總能多幾分自在。


    孟凝這次來,本是想著蔣淩瀚一個大男人,平時也沒那麽多時間去陪溫梔逛街,溫梔自己一個人也買不了太多東西。因此來的時候,帶了好多食材和速食品,免得溫梔沒時間做飯的時候,吃不上飯。


    溫梔被孟凝這份細心感動到,正好又趕上飯點,兩人一合計,便決定中午在家自己做一頓。


    “哎等等,這個時候不能放油!”


    “你別看我了,手上的鍋都要糊了……”


    “你怎麽不早說!”


    兩個女人在廚房手忙腳亂地忙活著,絲毫不讓地拌嘴。溫梔好笑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她好久沒有這麽真心實意地開心過了,或許真的不應該讓過去的事情絆住自己,多享受當下,才是最主要的。


    等到飯終於端上桌,孟凝已經累得癱倒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溫梔閑聊著。


    “蔣淩瀚他爸媽真這麽說?這老頭,趨炎附勢,態度轉變的夠大的。”孟凝聽著溫梔給她講這幾天自己的經曆,好笑地打趣道。


    說著,溫梔突然頓了頓,似是猶豫了一番,才又斟酌著開口道:“那天,紀衡他爸媽也來了。說是想接溫希去家裏住兩天,可我看那個樣子,怎麽也不像隻住兩天……”


    “你說什麽?紀家來人了,要帶走溫希?!”孟凝聽到這句話,一個鯉魚打挺從椅子上彈坐起來,不可置信道。


    溫梔淡淡應了一聲,“不過後來紀衡跟我保證,不會再擅自帶走孩子了……”


    孟凝臉上的表情冷下來。她雖然沒親眼見過紀衡以前做的事,但認識溫梔這幾年,多少聽到過一點,以為溫梔是縱火犯,讓溫梔流產,甚至敲碎她的左手腕……這拎出來其中任何一件,都讓人恨得咬牙切齒。


    更何況之前溫希急需骨髓的時候,這男人明明答應了,卻在手術前沒有原因地臨時反悔。這一點,就足以讓孟凝徹底否定了這個人。


    她並不知道,在紀衡心裏,甚至還想讓溫梔迴到他身邊。隻以為紀衡是如今知道了孩子的存在,所以不要臉地想把孩子搶過去。


    她冷冷開口道:“他哪來的臉再來找你。”


    溫梔看到孟凝的表情,不禁好笑道:“我都沒生氣,您老人家這是生的哪門子氣啊?”


    看著孟凝被她逗得黑了臉,溫梔這才停下笑聲,迴道:“我沒想原諒他。隻是雖然紀衡保證了,但紀家父母肯定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我還是不敢完全放心……”


    孟凝擔憂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溫梔抬頭,凝視著孟凝,緩緩說道:“孟姐,我有個不情之請。你能把溫希帶去你家住兩天嗎?我知道,像紀家那樣的人家,這樣做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但是我實在沒辦法了……”


    沒等溫梔把話說完,孟凝打斷道:“你搞那麽嚴肅,我以為什麽事兒呢。放心吧,溫希今後的食宿包在我身上了。”說完大大咧咧地攬過溫希的小肩膀,爽朗地笑了一下。


    晚上蔣淩瀚迴家,溫希已經被孟凝帶走了,溫梔大概跟他說了下這兩天的情況和自己的打算。


    “溫希中午就去了孟凝那兒,我想了一下,這應該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你覺得呢?”溫梔詢問道。


    蔣淩瀚聽完,沒有發表看法,半晌才說:“雖然這樣也可以,但是溫梔,我還是希望你以後,可以不要什麽事都自己去抗。像這種事,你告訴我,我去解決……”


    蔣淩瀚說著說著,漸漸沒了聲音,許是想到自己父母也對溫梔母女倆虎視眈眈,有些歉疚。


    溫梔溫和地笑笑,沒再說話,轉身將飯菜端上桌。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她沒細看來電顯示,直接接了起來。


    “溫梔,下樓好嗎?我想見見你……”聽筒裏傳來紀衡的聲音。


    溫梔頓了頓,急急說了句“你快迴去吧”,便匆忙掛了電話。


    蔣淩瀚看著電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窗外。他聽出了是誰的電話,不過並不打算問出來。


    “溫梔,家裏還有王媽帶來的鹹菜嗎?”蔣淩瀚隨口問著。


    溫梔並沒有出聲,蔣淩瀚疑惑地抬頭,伸出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溫梔一直盯著麵前的飯菜出神,眼前突然多出一雙手,她才猛然迴神,沒頭沒腦地迴了句:“啊,鹹?今天菜鹹了嗎,要不我去迴個鍋……”


    說著端起菜就要起身,卻被蔣淩瀚一把拉住手腕。


    “你今天晚上怎麽迴事,我剛跟你說話你就一直不在狀態。”蔣淩瀚皺眉詢問道。


    溫梔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抱歉啊,我沒事……”


    “我覺得你有事,你心裏藏著事。”蔣淩瀚說完,又向窗外看了看,繼續道:“出去跟他說清楚吧。”


    溫梔驚愕地抬起頭,對上蔣淩瀚看透一切的目光,隻能無奈笑了笑。


    蔣淩瀚把溫梔送出門,囑咐道:“穿厚點,別在外麵站太久,說清楚就趕快上來。”


    溫梔心不在焉地應著。


    她現在腦子還一團亂麻,根本理不清思緒,下去又該說什麽呢。紀衡這幾天做的事,讓她沒有一開始那麽排斥他了,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因為放下了過去那段感情,還是心裏打算原諒紀衡的前兆。


    她下到單元門口,紀衡遠遠看到她,忙快步走過來。因為在外麵站得有點久,走路姿勢還有點僵硬。


    “你要說什麽?”溫梔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淡一點,不帶感情地問道。


    紀衡看著近在眼前的溫梔,突然笑了一下,是這四年再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的笑容。


    溫梔有一瞬間的愣神,她好像從那個笑容,透過麵前這張更成熟臉部輪廓更冷峻的臉,看到了幾年前她深愛的那個人。


    紀衡帶著笑意說道:“沒想說什麽,看到你就很滿足了。”


    溫梔呆呆地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她討厭這種不受自己控製的感覺,這讓她覺得,好像又迴到了四年前,隻是麵前這個男人的一句話,她就又心甘情願的沉醉在他的謊言裏。


    溫梔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嗓音冷硬道:“紀總深夜站在我家樓下,說些這種奇怪的話,不太合適吧。”


    紀衡臉上的笑隨著溫梔的話,一點點僵在臉上。


    “如果紀總這麽做,是想讓我心軟,要迴孩子,那大可不必。溫希永遠姓溫,她也永遠不會迴到紀家。”


    溫梔說完,轉身就走。她強迫自己不要迴頭,心裏卻堵得厲害。


    溫梔上樓,蔣淩瀚接過她略帶冷氣的外套,問道:“還好嗎,他怎麽說?”


    溫梔沒有答話,躲過蔣淩瀚略帶探尋的目光,一言不發地迴到臥室


    半夜,溫梔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強製自己閉眼,刻意把大腦放空,可越著急越沒有效果,晚上紀衡站在雪裏的身影卻時不時鑽入她腦子裏。


    半晌,溫梔放棄掙紮,豁然睜開眼,卻驚奇地發現窗戶外麵竟然飄起了雪花。


    瀾城是南方的城市,冬天幾乎沒有雪。她還記得,小時候每年下初雪,自己都會一個人跑去楓山公園,一直等到那場雪下完。此時,窗外洋洋灑灑地飄著鵝毛般大的雪花,打著旋兒落在地上。


    溫梔驚奇地來到窗前,視線隨著雪花一起慢慢下移,卻在赫然發現樓下站著的那個身影時,驟然瞪大雙眼。


    她認出來了,那個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自己怎麽會認不出來。


    紀衡此時還站在晚上兩人分別時的位置,一動不動。這麽大的雪,即使伸手拍掉身上的雪也沒有意義,因為很快就又會落滿。紀衡索性不去管它,任由大雪落了自己一身。


    溫梔站在窗前,淚水盈滿眼眶,她伸手捂住嘴,害怕哭出聲,可壓抑不住的嗚咽仍從嗓子裏冒出來。


    怎麽那麽傻,怎麽那麽傻啊……她不斷地在心裏重複著,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在對紀衡說,還是對四年前的自己說。


    溫梔一直以為,這四年過去,自己對紀衡的愛早就被消磨完了,若非要說還有什麽感情,應當隻剩下刻骨的恨了。可再見,她還是會心疼他,還是會為他的身體揪心……她不知道自己這算什麽,餘情未了?還是仍妄圖再續前緣……


    曾經的溫梔也是這麽追著紀衡跑的,追著他跑了十幾年,可卻換來紀衡的一次次欺騙,一次次厭惡。可不過四年,如今自己不愛他了,對他愛答不理了,這人卻又像是悔悟般迴頭了,開始追著她跑。


    溫梔覺得有點可笑,看著眼前這一幕,她不知道該心疼紀衡,還是心疼從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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