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幫十分鍾,湊夠一個小時,剩下的,隻能他自己來了。


    說真的,林明東並不滿意這樣的結果,在他看來,要幫就幫到底,幫一點點,算怎麽迴事?


    不過他再蠢,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隻是,想讓他感激他們,這是不可能的。


    一點小恩小惠,就想占他的便宜?想得美!


    為了不被發現,也為了不讓自己太辛苦,林明東選擇的是前麵和後麵勞作,中間一小時,讓他們幫忙。


    所以,林善扇來時,看到的就是林明東在樹下睡覺的悠閑樣子。


    她把他蓋在臉上的草帽拿下來。


    刺眼的陽光,刺激得林明東醒過來。


    “你做什麽?”林明東沒好氣。


    她是不是閑得蛋疼,所以特意來破壞他的好眠?


    林善扇把事情告訴他。


    林明東還沒表態,就有人匆匆跑過來,把手裏的秧苗,塞到他的手裏:“明東,時間到了,剩下的交給你了,還有,你趕緊起來,會計叔到了。”


    說完,不給林明東反應的時間就跑了。


    為了工分,林明東趕緊從地上起來,連話都來不及跟林善扇說。


    會計把剛才林善扇聽到過的那段話,再喊一遍。


    一路喊過來,會計覺得口幹舌燥,整個人被曬得滿頭大汗,趕緊站到大樹下,躲躲陰涼,同時喝口水。


    喝完後,他注意到旁邊的林善扇,不由得問了句:“善扇,你不去幫忙嗎?”


    沒看到她的爸媽和哥哥那麽辛苦嗎?個個都曬得臉紅撲撲的。


    “我才停下來。”林善扇眨了眨眼,一臉無辜道:“實在是累得不行了,所以要休息下。”


    騙人,真以為他沒看到,她才從家裏過來嗎?


    這個林善扇,真的是太懶了,雖然她已經許配了一戶好人家,但也不能這麽懶啊。


    誰家會想要一個懶媳婦?


    隻是對方父母不說什麽,他一個外人,更不好說了,隻能笑笑,搖搖頭走了。


    離開之前,他不忘讓林學軍幾人加快速度,他吃完飯後再來檢查,沒做完的話,不準迴家吃飯。


    照他說啊,這一家子,都是懶蛇。


    忽然,他有些明白,林善扇為什麽會那麽懶了,都是遺傳啊!


    會計一走,林善扇就湊到林明東旁邊:“二哥,晚點我們再去抓點福壽螺吧。”


    林明東把手伸到她的麵前,拇指和食指輕輕摩擦了一下。


    “什麽?”林善扇一頭霧水。


    “錢啊。”別裝傻,他不信她看不出來,這是數錢的動作。


    “二哥,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怎麽能動不動就談錢呢?多傷感情啊。”林善扇一臉的傷心難過。


    “既然是一家人,那你來替我。”說著,林明東把手裏的秧苗往林善扇手裏塞。


    他快累死了,她剛好來幫幫他。


    林善扇下意識地躲開。


    林明東的臉瞬間拉下來:“你躲什麽?還是說,你剛才說的,我們是一家人的話是騙我開心的?”


    “當然不是,我隻是怕我曬黑了,培江就不喜歡我了。”林善扇眼瞼垂下,睫毛上掛了淚珠。


    “在你的眼裏,我是那麽膚淺的人嗎?”嚴培江恰巧路過,聽到林善扇的這句話,瞬間就不開心了。


    娶妻娶賢,他好歹讀過書的,又怎麽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他是,林善扇在心裏大聲道,臉上卻可憐兮兮道:“我知道你不是,但昨天林瀾瀾她說我醜,你那麽白,我怕自己配不上你。”


    “這倒是,我從小就白,而且曬不黑,皮膚好得很多女孩子都羨慕,不過你不要自卑,我不會嫌棄你。”嚴培江既誇了自己,同時沒忘記安慰林善扇。


    他自己都快被自己給體貼哭了。


    林善扇快氣成河豚,她懷疑嚴培江故意的,故意打擊她。


    然而,她卻不能抱怨一個字,隻能憋著心裏的氣,勉強維持住笑容道:“你是什麽人,我難道還不清楚嗎?我隻是有些難過,林瀾瀾怎麽能那樣說我?”


    林善扇把嚴培江的注意力拉迴來。


    她的目的,是給林瀾瀾拉仇恨啊。


    她永遠都不能讓嚴培江喜歡她。


    她要他討厭林瀾瀾一輩子。


    “她真的是太過分了。”嚴培江心頭的火氣,瞬間冒出來。


    等春耕過後,得給林瀾瀾一個教訓了,不能讓她再這麽逍遙下去了。


    “沒事,你快迴去吃飯吧,晚了就沒得吃了。”


    知青點的飯菜,都是食堂統一做的,不像村民,自家做自家的飯菜。


    隻有不勞動的時候,知青們才能自己做點吃的。


    嚴培江再不敢耽擱,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說他多喜歡你,咋不見他留下來陪你?”林明東嘀咕。


    “他要不喜歡我,能出三百塊彩禮嗎?”林善扇振振有詞。


    “那是因為他家裏有錢,三百塊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麽。”林明東繼續打擊她。


    林善扇被他氣得跺腳:“二哥,你一定要我難過才開心嗎?”


    “說實話你又不愛聽。”林明東一副他都是為她好的樣子:“我隻是怕你太飄,得意忘形而已。”


    既然她不愛聽,林明東就不說了,他嚐試著把手裏的秧苗再次塞到林善扇的手裏:“既然妹夫不嫌棄你黑和醜,那剩下的活,你就替我幹了吧,我替你去撿福壽螺。”


    撿福壽螺,比插田輕鬆多了。


    林善扇在心裏暗罵他奸詐:“他是不嫌棄我,不過他的家裏人就不一定了,你也不希望我沒了這麽一門好親事對不對?”


    “說來說去,不就是不想幹活嘛。”林明東一副我已經看透你的表情:“你不幫我,也別想我幫你。”


    這二哥,有跟沒有一樣嘛,林善扇不由得想到了林瀾瀾。


    她也有哥哥,隻是她的哥哥,和她的哥哥,一點都不一樣。


    林鴻朗對她,可以說是百依百順,家裏的髒活累活,從來不用她幹。


    就連林鴻傑,都本能地愛護著她,誰要是欺負她,他必然像一頭狼崽子一樣護在她的麵前。


    林善扇不免又想到了鄒媚,那個女人,護林瀾瀾,如同護眼珠子一樣。


    就是她告訴林鴻朗和林鴻傑,要保護和照顧林瀾瀾,因為她是家裏唯一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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