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兒子打電話,叫他迴來。”


    白秋彤很不願意,閉著眼甚至連話都不想和程芊多說一句。


    程芊冷笑一聲,威脅道:“你以為你現在有資格拒絕我嗎。那件事我可是隨時隨地都能捅出去的,到時候你的名聲乃至整個宮家都會毀於一旦,淪為笑柄。”


    “你……!”


    白秋彤不敢拿著這樣大的籌碼去賭。


    於是在僵持過後還是不得已接過了手機。


    ……


    宮白亦一迴來,程芊就滿麵笑容地守在門口迎接,桌子上早就準備好了香噴噴的飯菜。


    很是賢惠地說道。


    “白亦,你都好久沒有迴來啦。阿姨老和我念叨說想你呢,快把包放下洗手吃飯吧。”


    “公司比較忙……”


    被熱情的招待,搞得宮白亦都無所適從了。


    剛夾了一筷子吃的,就看到程芊眼睛裏閃著期待的光望向他。


    程芊笑著挽住白秋彤的胳膊。


    掛上甜甜的笑容。


    “好吃嗎?這是阿姨教我做的,有沒有她做的那種味道呢?”


    抵不過程芊的好意。


    宮白亦品嚐完就隨口誇讚了下:“挺好的。”


    程芊眼底掠過欣喜,神情既天真又可愛,很具有欺騙性:“那就太好啦!其實多虧了阿姨教我~”


    白秋彤在旁邊勉強符合了一句,興致並不高:“程芊也很聰明。我有點累了,就先上樓休息。你們吃吧。”


    程芊注意到宮白亦擔憂的目光,眼裏的光不明顯地黯淡,隨即又出來圓場,煞有其事地說道。


    “剛恢複可能都是這樣的,一時緩不過來。我陪著阿姨多散散心,聊聊天,說不定能讓她的心情變好。”


    這讓宮白亦心裏更加過意不去。


    對於躲避迴家的事情也感到很愧疚。


    “那就麻煩你了,畢竟現在我媽和你的關係這麽好,也願意和你親近。”


    程芊笑顏如花,完全看不出底下那層陰霾和算計。


    又像是想起什麽。


    拿過茶幾底下的一個手提袋,含著特有的嬌羞,送給宮白亦,怕他會拒絕又故意說:“這是上次我和阿姨一起去逛商場她給你看上的,我也覺得很適合你。我們就商量買來送你啦。”


    裏麵裝著的是一套名貴精致的暗藍色西裝。


    聽到是母親的一片心意,宮白亦自然沒辦法拒絕,接了過來。


    “謝謝,我挺喜歡的。”


    程芊看起來很高興。


    又慫恿宮白亦穿上試試,看合不合身。


    宮白亦不好抹了她的麵子,就隨意穿上,程芊的眼裏浮現上欣賞的亮光。


    “真的很適合你呢。”


    說著,程芊就踮腳湊近了宮白亦,刻意製造那種曖昧的氣氛,沒等宮白亦反應過來,他的西裝上就多出來一條領帶,而之前的那條也被程芊隨手扯過塞到他手裏。


    程芊含著笑把領帶幫宮白亦係好。


    “這樣就更加相配了。”


    宮白亦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拉開彼此的距離。


    不顧程芊眼裏的失望隨意扯下領帶,交還給她手裏。


    “先收起來吧,我上去看看媽。”


    程芊的目光有些怨毒,但能夠爭取到宮白亦態度的轉變就算是初步達成了目標。


    視線不經意地落在宮白亦放在桌麵上還沒來得及關的電腦,踏著高跟鞋一步步地走過去。


    滴滴……


    突然,電腦屏幕上冒出來一份新的郵件。


    程芊掃了一眼上麵緊閉著的房門,料定白秋彤不敢說什麽,宮白亦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就下來。


    就輕按了兩下鼠標。


    程芊滑動著接受的文件,表情逐漸難看。


    這分明就是宮白亦在暗中幫助蘇玟的新項目!


    她還以為之前的事情能讓宮白亦對蘇玟徹底放棄,沒想到這火苗在看不到的地方燃燒得正旺盛呢。


    她怎麽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程芊壓抑著心頭的怒火,把郵件恢複成未讀的狀態,抱著胳膊在落地窗前,神情染著幽冷的微光,思考著對策。


    迴去之後,程芊立馬去查了有關路氏新項目的資料,並且連夜整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交給宮博遠。


    故意說道。


    “叔叔,這些是我這段時間收集的一些新項目。我覺得帝豪也需要經常加入新鮮的血液才能夠保證久盛不衰。”


    又補充道:“我聽說蘇玟她也在接觸這些項目,可不能被那種企業搶占先機啊。”


    宮博遠隨意翻看了一下資料。


    聽到路氏也有意向,都沒有多考慮,就直接一口答應下來。


    “你盡管去做就好了,我絕對給你放寬權限,你需要什麽都可以提出來。”


    程芊飛快地把得意遮掩下去。


    又晃了晃手裏那個滿滿當當的藥瓶,在宮博遠渴望的目光中輕輕叩在他的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裝似甜美無害的聲音一步步誘導著對方自覺地走入深淵。


    “上次您的藥應該已經吃完了吧,我這次特意給您帶過來了。”


    宮博遠也不顧穩重,迫不及待地接過來。


    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好像越來越離不開這種藥了,長久服用不會有什麽危害嗎?”


    程芊的笑容依舊溫婉得體,沒有絲毫的破綻。


    專門以退為進。


    “這是我從國外給您帶來的藥,很名貴的,市場上都有價無市。您不覺得服用過後會精力充沛嗎?如果您怕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停止使用的。”


    “別別別。”


    宮博遠現在哪能離了這藥,立馬抱得緊緊的。


    剛才那一絲的疑慮也徹底煙消雲散。


    “沒關係,我相信你的。”


    程芊的笑容更明媚,眼底也愈發陰暗,微微頷首:“那我就先出去了……您慢慢服用。”


    深夜。


    那張慘白布滿血痕的臉不斷地靠近……用淒厲的聲音說著無盡的怨恨。


    “你別過來!”


    白秋彤猛然驚醒,捂著胸口喘著粗氣,麵前的那些虛影才逐漸消失。


    床單都被冷汗浸濕了一大片。


    這樣的噩夢她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遍了……


    每一次隻會更加恐怖。


    她再也睡不著,就上網查找了一些慈善項目。


    有留守兒童的,也有援助公益事業的。


    那些花花綠綠的頁麵照射出來的強光擾得白秋彤更加頭疼,那些不堪的迴憶總是不經意地跳躍出來,染得她眼前一片血紅。


    點下捐贈的按鈕,才稍微減輕了那快要將她吞沒的負罪感。


    又點開微弱的台燈,寂靜無聲的夜晚隻有旁邊的佛經被沙沙翻動的聲音,白秋彤執一隻墨筆,披著衣服伏著身子一筆一劃地抄寫著拿著繁瑣兀雜的經文。


    直到從外麵照射進來第一抹晨曦。


    透過窗戶在那些紙張上反射出淺淺的光斑。


    白秋彤這才放下了筆,埋在桌上,發出被極力控製的嗚咽聲。


    另一邊。


    繁華隆重的晚宴在一天的準備下緩緩拉開序幕。


    許多被邀請前來的明星都穿得光鮮亮麗,在紅毯上爭妍鬥豔,恨不得露得越多越好,能夠博人眼球。


    宴會是在海邊舉行的,點綴著點點的小星燈連綿成片,絢麗的燈光照亮海邊的一角,計劃中一切都很浪漫。


    但這海風的刺骨冰冷卻沒有被事先算計到。


    陸清茉一邊嘟囔著這設計者是不是腦子進海水了,一邊穿著那盡顯她好身材的短裙禮服,那薄薄的衣料是能夠襯得人更加性感誘人,也能讓人被輕易就凍死,她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但還得保持著得體甜美的微笑,迎接從四麵八方投射過來的目光和攝像機。


    這時海風刮得越發的猛烈。


    都能聽到風在空氣裏摩擦的聲音,唿唿作響。


    陸清茉手腳冰涼,神情愈發僵硬,甚至臉色都開始染上蒼白,本身就帶著的畏寒發作。


    被凍得連站都站不穩。


    連唿吸都逐漸急促……幾乎快要撐不住了。


    這時,從後麵有人直接把一件還帶著體溫的外套裹在陸清茉身上,這無異於在冰天雪地中點燃了一把篝火,逐漸融化了那鋪天蓋地的寒冷。


    陸清茉轉頭望去,看到的是閔餘焦急的神情。


    “這誰給你安排的服裝?你都凍成什麽樣了,要不我把這件衣服也脫下來給你。”


    看著閔餘揪著他唯一一件襯衣。


    陸清茉有些哭笑不得。


    但還是保持著很高冷,生人勿近的態度,可那清冷高傲的表情在蒼白疲憊的渲染下,反而生出幾分柔弱。


    “不需要……你別在這裏轉了。謝謝你的衣服,我到時候找人給你送過去。”


    閔餘倒是聽話的就離開了,但是沒一會又跑了過來,手裏還端著一杯熱水。


    那熱水升起縈繞的霧氣,一點點地驅散著周圍的涼意,在朦朧中陸清茉抬眼望到的是閔餘真摯的眼神。


    語氣也沒有之前那麽冷漠。


    多了幾分難言的意味。


    “這……你從哪找來的?”


    這裏全都是飲料和香檳,應該不會備著熱水。


    閔餘帥氣不羈的臉上罕見的染上微紅,所幸在搖曳燈光的照耀下顯得不那麽明顯。


    撓了撓頭發。


    “其實是我知道在這裏舉行宴會後怕你會凍著,就提前拿來保溫杯了,沒想到真給派上用場了。”


    陸清茉沒想到閔餘竟然這麽上心。


    這和他看似浪蕩的外表完全不符合。


    在感動之餘,還是放不下傲嬌要把人往外推的習慣,忍不住調侃道:“估計靠著這招俘獲了不少女孩的芳心吧,是挺高明的。熱水謝謝啦~你去忙你的吧。”


    閔餘一言不發,跟在陸清茉身後亦步亦趨的。


    就像個小尾巴一樣,很乖巧。


    吸引了不少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陸清茉無奈地停住。


    “你跟著我幹嘛?”


    閔餘很坦誠地說道。


    “我沒什麽忙的,來這就是想要照顧你。”


    陸清茉雙手叉著腰和他對峙,表情在冷漠之外有了點微妙的變化,毫不留情地追問道。


    “那我要是想要趕你走呢?”


    閔餘心態極佳,被拒絕就死纏爛打。


    “那我就死皮賴臉不走。再說,我還得照顧你呢,怎麽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


    陸清茉都被氣笑了,打量著那人,閔餘正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她,難得在這種環境下有那樣幹淨澄澈的眼睛。


    “是誰給你的這種責任感啊?”


    閔餘想也沒想,就說道:“當初可是你一頭撞進我包廂裏的,我已經默認會對你負責的,我也在等你為我的心動負責。”


    陸清茉毫不留情地辛辣點評。


    “油嘴滑舌。”


    但也沒有再抗拒過閔餘的接近。


    而是被他的那一絲溫暖和細膩包裹,逃過了這個本來隻會帶給她恐怖寒冷的漫漫長夜。


    心裏那扇對別人緊閉著的門,似乎露出了很小很小的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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