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淨宛竭力拒絕的行為簡直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萬大福的臉上。


    村長萬大福麵色立刻一冷,表情很不善,語氣不悅道:“來人呐!柳氏妨礙祭河神,給我把這柳氏拉開!!”


    一旁的男人們得令方才清醒過來,三三兩兩的趕忙上前拉住柳淨宛,一時間柳淨宛周圍距離了一大幫男人,這下柳淨宛的處境變得艱難起來。


    之前柳淨宛僥幸脫離男人,主要是因為人少還沒有防備,現在是完全不可能了。


    柳淨宛奮力掙紮,柳千嫵趕忙上去幫忙,掙紮之中,有些色心大起的男人故意捏捏柳淨宛的屁股和胸,明顯是占便宜。


    柳千嫵不防也被占了便宜,看到母親同樣的遭遇,眼中劃過濃烈的屈辱。


    “住手――”


    柳千嫵愣愣的看著袖手旁觀的村長,忍住想要吐的感覺,艱難道:“我,我跟你們去,但是!你要保證我娘的安全……否則……”


    “到了河神那邊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事情……”


    柳千嫵明明瘦弱的身體在一眾男人之中顯出錚錚鐵骨,眼神冰冷,那目光像是能夠穿透人的靈魂。


    圍著的人思緒不約而同頓了一下。


    “不……嗚……不行!唔……”柳淨宛被兩個男人束縛著,發絲因為之前的掙紮變得淩亂,此時她隻能狼狽的半趴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很心虛,畢竟這不是什麽官麵上的事,而且從心底裏畏懼鬼神,聽到柳千嫵這麽說已經不敢看她的視線了。


    萬大福也是很不自在,眼神虛虛閃爍了一下,掩飾般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才如施恩般慢悠悠道:“……好,我答應你!”


    柳千嫵早就抓拿住這群人的心思,所以故意這麽說,她知道今天她是在劫難逃了,但是她還是盡力保下她這一世的母親。


    其實沒什麽發不了的對吧,不就是死嘛,她怎麽說也算是死過一迴的人,柳千嫵不斷在心裏安慰著自己。


    被一群人簇擁著帶走,柳千嫵沒有迴頭,她怕自己一迴頭看到狼狽的柳淨宛就忍不住要哭出來。


    強忍著哽咽,鼻尖泛酸,柳千嫵的聲音有些沙啞:“娘,女兒不孝,以後不能侍奉你終老了,願下輩子再報你的養育之恩……”


    柳淨宛聽到柳千嫵的話之後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都失去了力氣,癱軟在地上,絕望的看著周圍的人人事事,視線漸漸開始模糊起來。


    沒有人,今天這裏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救得了她們母女。


    柳千嫵突然有種無力感,這種無力感讓她很無助。


    她一開始隻想著平平淡淡的在這個小村莊裏生活下去,看來是沒有可能了。


    那邊萬大福已經滿臉的不耐了,他根本沒有心思去看什麽生死離別,和你不用說這還是他造成的,於是狠心偏頭,厲聲道:“好快帶走吧!”


    在柳千嫵被帶出去的同時,沒有人再理會柳淨宛,柳淨宛身體一軟就趴在了地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


    一大群人壓著柳千嫵來到萬佛湖上遊,大雨還在撲朔朔的下,除了柳千嫵,每個人都披上了蓑衣。


    大概是怕夜長夢多,一夥人趕緊放下之前就已經做好的木筏,動作利索的將柳千嫵捆綁在木筏的大柱子上,然後推著木筏放入水中,一人牽著繩子,隻等村長一聲令下。


    村長動作小心的走到河邊,探頭看那河水。


    此時的河水已經淹沒了河岸邊上的一節樹幹,村長萬大福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所有人都在!”


    “跪拜河神――”


    一聲落下,萬大福自行跪地,所有人也跟著有模有樣的跪下。


    “三拜河神!”


    一眾村民就跟著了魔一樣,萬大福說什麽,他們就做什麽,仿佛很虔誠。


    看著眼前的情形,柳千嫵動了動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被雨水打濕的頭發粘在柳千嫵的臉頰上,看著有些許狼狽,但依舊掩飾不了她那綺麗的容貌。


    村長也跟著磕了三個頭之後顫顫微微的站起來,不知是何原因,也不看柳千嫵,對著拉繩子的人中氣十足下令。


    “放――”


    拉著繩子的男人聽到村長的命令立馬割斷繩子。


    斷了繩的木筏如同浮萍,倏忽就被湍急的水帶走,須臾間木筏已經被帶離了老遠的距離。


    岸邊上的村民紛紛圍過去,看到這情況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


    另一邊,搖晃不穩的木筏讓柳千嫵心裏升騰起強烈的恐懼,但她仍然表情硬氣的看著岸上的一群魔鬼。


    本就湍急的水加上暴風雨,流速就更加快了,很快木筏就由上流消失了。


    直到親眼看著消失的木筏,一群人才漸漸的散去。


    他們一點也不懷疑柳千嫵必死的結果。


    誰知道下遊事什麽情況,這麽急的水,即使是村裏浮水能力最厲害的後生也活不下來,更何況柳千嫵還是一個小姑娘,所以她大概能成功見到河神。


    萬文川失神的看著湍急的河水,從頭到尾他都跟著,但是卻沒有打算上去幫忙。


    被水流帶走的柳千嫵並沒有坐以待斃,看著一點點分散的粗製木筏,努力的睜開被捆綁的手。


    雨水衝刷到眼裏模糊了她的視線,即使如此她也沒有自我放棄。


    大概她們覺得柳千嫵一個弱女子,上了水估計也活不了了,所以被沒有係得太緊,柳千嫵費了一番努力就掙開了生意。


    隨著一個竄急的坡,柳千嫵隻來得及抱著身後的大木樁,狼狽的衝俯在湍急的水流裏,然後猛地被嗆了一口河水:“啊咳……咳咳咳……”


    外麵的麻衣已經被衝掉,隻餘下裏衣,但是柳千嫵管不了那麽多了。


    這條河好像沒有盡頭,一直帶著柳千嫵俯衝,跌跌撞撞之中,水中柳千嫵已經被湍急的水折磨得暈頭轉向,完全辯識不了方向。


    下了坡之後,河流出現幾條分支,柳千嫵被動的被衝入其中一條分支,又來幾個急轉彎。


    在拐彎之中柳千嫵的衣服也被尖銳的石頭劃破,露出白皙的皮膚,縱橫交錯的劃痕冒出星星點點的紅水珠。


    “嘶……”


    傷口處傳達的疼痛不斷刺激著她的大腦,沒有它法,也顧不上傷口,隻得緊緊的抱著唯一的一根浮木。


    她隻有一個信念,就是活下去,強烈的生存意識讓她更加抓緊手裏的浮木,手上的青筋因為過度用力暴突起來。


    柳千嫵感覺兩隻手已經麻木了,意識也逐漸變得不清醒。


    即使是上一輩子,死也隻是一瞬間,她並沒有太大的痛苦,一醒來就已經變迴嬰兒,而這一迴……


    她什麽都不知道……


    失去意識的柳千嫵最後一刻手依舊緊緊的抓住浮木,好像下意識知道這是自己生存的希望一般……


    順著河流不知道漂了多久,柳千嫵隱隱覺得水流好像變得平緩了一些。


    打在臉上的暴雨也沒有了,但是再之後她已經完完全全的失去意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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