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冬日裏難得的暖和天氣,舒婉晨起後先是照例做了一套五禽操,然後畫了一幅三個孩子的畫像,又給肚子裏的這個小家夥讀了一會兒《三字經》之後,覺得甚是無聊,便直接讓人將貴妃榻搬到了院子裏。


    背後是一樹紅梅,天暖無風,紅梅瓣落下後直接落到了她蓋著的祥雲萬福紋毛毯上。


    她順手拿起一支梅花,十分懶散的躺在貴妃榻上數梅花上的花苞,一朵兩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


    數來數去也沒數清到底有幾朵,反而數的她自己心情煩躁,她一下子將那支梅花扔到桌上,哎,再這麽數下去的話她都要長毛了。


    隨著她臨近生產,行動也逐漸變得笨拙,所以活動範圍就局限在了這百來米的範圍內。


    雖然在這園子裏甚是清淨悠閑,後宮裏的那些鶯鶯燕燕紛紛擾擾也煩不到她,但是不知怎麽的,她反而有些懷念起在宮裏的日子了。


    舒婉暗暗在心裏啐了自己一口,呸,以前在宮裏的時候覺得這兒不好那兒也不好的,如今出了宮,反倒是覺得宮裏其實也挺不錯的。


    哎呀,她怎麽就那麽…賤呢。


    拿糕點迴來的知言低著腰笑的像隻狐狸,輕輕拍了拍正在出神的舒婉的左肩,讓舒婉向院門外看去。


    “娘娘您瞧,那是誰?”


    聽到知言這樣說,舒婉漫不經心的轉過頭,隻見康熙正在不遠處帶著笑意看著她。


    他穿著藏青大錦鶴氅,披著墨狐皮的披風,睫毛上結著一層薄薄的冰霜,眉眼俱笑,就站在離舒婉十米遠的地方,玉樹琳琅,風姿瑟瑟。


    康熙,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舒婉翻了個白眼,像隻烏龜似的艱難起身,側著身子朗聲道:“那是誰?知言,什麽時候這園子裏來了那麽個野男人,還不快讓人把他趕出去!”


    知言忍住笑意,“娘娘,那是皇上啊,您不是昨日你還念叨著皇上為什麽不來看您嗎?”


    “停停停,誰念叨他了?哼!”舒婉甩了甩帕子,“我在這園子裏瀟灑自在的很,有些人啊,有本事一輩子也別來了!”


    康熙在聽到野男人三個字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聽到她後麵的話時,墨澈雙眼裏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就算他有一身本事在她麵前也使不出來啊。


    梁九功在旁邊低垂著頭,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隻鵪鶉,沒想到多日不見,貴妃娘娘的嘴上功夫是愈發不饒人了,這可是當今聖上,哪是什麽野男人。


    “娘娘…”


    “走,迴去,本宮正好有些累了。”


    “娘娘,那可是皇上,您真的不過去嗎?”


    知言邁著小碎步跟在舒婉後麵,忐忑不安的問道。


    “他是誰?真的是皇上嗎?皇上長什麽樣子我早就忘了!”


    她知道康熙能聽見,所以故意說的特別大聲。


    舒婉狠狠地扯著帕子,她來這園子都這麽久了,康熙一次都沒來看過她,也沒給她寫一封信,最多隻是偶爾讓人捎過來幾句口信,還是那種不痛不癢恭恭敬敬沒有絲毫溫度的話,怕是這些日子在宮裏逍遙自在,早就把她忘了吧。


    康熙在後麵看著滿心無奈,咬了咬牙,竟然叫他野男人,還說什麽把他忘了,這才幾個月就把他給忘了,怎麽在園子裏養了這麽久氣性還是這麽大。


    “皇上,要不奴才這就把貴妃娘娘請迴來?”


    梁九功仔細端詳著康熙臉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出聲道。


    “不用。”康熙擺擺手,快走幾步跟上了舒婉,不過也沒跟緊,隻是一直與她隔著三五步的距離。


    舒婉用餘光瞥見了身後的那抹衣角,腳下的步子愈發快了。


    “哎呀,婉兒,你身子重,慢些走。”


    看她挺著個大肚子在前麵顫巍巍的走,康熙就一陣一陣的心驚。


    他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怎麽走的這麽快,朕又不會把你吃了。”


    舒婉順勢轉過身,愣了一秒後隨即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啊!原來是皇上,臣妾失儀了,還請皇上恕罪,皇上是什麽時候來的?臣妾竟然沒能第一眼就認出你,真是該罰。”


    康熙簡直都沒眼看了,這演技還能再拙劣一點嗎?


    輕笑兩聲,“你走這麽快做什麽?你身子重,小心別摔了。”


    “皇上放心,臣妾步子穩得很,剛才臣妾忽然想起昨日做了幾個團子,若是再不吃就要壞掉了,所以這急急忙忙的趕著迴去呢。”


    一旁的知言默默擦了擦額角的汗,自家娘娘怎麽越來越會胡說八道了,不對不對,是顛倒黑白。


    康熙瞪了舒婉一眼,上前將她裹進自己的披風中,輕聲道:“行了,外麵冷,咱們迴去再說。”


    迴到太樸軒之後,室內溫暖如春,一掀簾子撲麵而來的就是一股帶點苦澀的梅花香氣,康熙將披風解下扔給梁九功,擺擺手,“都退下吧。”


    梁九功得令連忙帶著在屋內伺候的宮人退了出去,還很有眼色的將門關上。


    舒婉見他額角有點點汗跡,忍不住掏出帕子給他擦拭,“您這是去哪兒了,出了這一身的汗,現在多冷啊,這樣會著風寒的。”


    “今日天氣好,朕帶著太子和大阿哥去南苑練習騎射。”


    康熙笑的溫柔,按住她的手,“好了,別累著你,快坐下吧。”


    舒婉輕哼一聲,把帕子扔到他懷裏,順便暗暗鄙視了一把自己剛才的舉動,哎呦,她怎麽就控製不住自己的這隻手呢?真是該打。


    “可是在埋怨朕?”


    舒婉低頭看著自己袖子上的花紋,聽他這樣問,搖搖頭,“臣妾哪敢啊?您是皇上,再給臣妾十個膽子也不敢怨您啊。”


    她才不怨,她怨什麽啊,這園子裏多好、多清淨、多寬敞、多無聊,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不怨朕怎麽會對朕視而不見,不僅叫朕野男人還說把朕給忘了,朕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肥了。”


    康熙握住她塗了豔麗鳳仙花汁的纖手,“之前朕是實在走不開,今日得了一點點的時間,便滿心歡喜的趕來看你,原以為終於可以與你互訴相思之苦,哎,誰知你竟然把朕當成了空氣,一點笑模樣都不給朕,好吧,朕知道了,你是不想見到朕對嗎?那…朕走就是了。”


    他的手順勢鬆開。


    “不行!”舒婉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為什麽不行,你都不想見到朕,朕何必再在這裏憑白的惹得你厭煩?”


    康熙起身背對著她,勾唇深意一笑。


    “這…”


    哼,竟然被他給詐了,舒婉訕訕的鬆開手,“臣妾離宮這麽久,胤祉、胤禛還有澤雅好嗎?”


    “你隻記得三個孩子,那你知不知道宮裏還有一個人對你日夜牽掛,時時惦記著你呢?”


    舒婉抬眼就對上了康熙那灼灼的眼神,她的麵頰上驀然湧上兩片紅潮,紅潤從她頰邊一直蔓延到她的眼角眉梢,驀然轉過頭,“臣、臣妾不知道。”


    康熙上前摟住她,把臉湊到她麵前,兩人的唿吸交纏在一起,“好好看看朕,別再把朕給忘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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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粹宮


    “你說什麽?皇上出宮去了圓明園?”


    衛氏的聲調變得極尖銳,氣的幾乎將牙齒咬碎,憤恨的瞪著那個前來報信的太監,握著繡繃的指尖逐漸泛白,並蒂蓮的繡繃慢慢的在她手裏扯變了形。


    馬佳氏那個賤人,都出宮了還不安分的勾著皇上,當真是可惡至極!


    報信太監嚇得顫顫發抖,不是說淑嬪娘娘是宮裏頭的頂頂和善的人嗎?怎麽這麽可怕,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迴娘娘,是、是的,今日皇上帶著太子殿下和大阿哥去南苑跑馬,結束後並沒有迴宮而是直接騎著馬去了圓明園。”


    “嘶拉”


    衛氏手裏的繡繃瞬間變成了兩片。


    “下去。”


    她沉聲道,以一種平時從未有過的陰沉語氣。


    “空之,你不是說事情都已經辦好了嗎?這就是你說的辦好了?啊?”


    按照她的計劃,馬佳氏現在就算不死也隻剩下半條命了,為什麽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


    究竟是馬佳氏那個賤人好運氣,還是她身邊有人背叛了她?


    衛氏忽然起身,狠狠的往空之左臉上扇了一巴掌,空之的臉迅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空之匍匐在衛氏腳下,眯眯著眼睛,嘴唇哆嗦的想要為自己辯解,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除了不停的喊著饒命根本說不出別的話來。


    衛氏腦袋上青筋暴露,細長的臉上五官挪位,豎眉瞪眼,渾身上下散發著凜冽的煞氣。


    她死死地盯著空之,像是盯著一隻螻蟻,終於她移開眼,抽出袖中的帕子扔到地上,“罷了,看在你伺候本宮這麽久的份上,就再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若是這次再辦不好,哼,那就休怪本宮下手無情了。”


    “是,謝娘娘開恩。”


    空之手腳並用的爬到衛氏麵前,用磨破皮的雙手撿起衛氏掉在地上的帕子,“娘娘放心娘娘放心,奴婢這次定不負娘娘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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