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氏還跪著嗎?”


    “是,德嬪娘娘今兒一大早就跪到承乾宮去了。”


    “嗬,”康熙冷笑一聲,懷著身孕還這般的發瘋,真以為他會看在她有孕的份兒上原諒她嗎?


    讓她懷上龍胎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福分了,竟然還一點不珍惜,妄想借著龍胎要挾他。


    康熙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眼神陰沉的要滴出墨一般,“梁九功,傳朕口諭,晉鍾粹宮宮女…”


    “春花小主姓庫雅拉氏、夏荷小主姓烏嚕氏。”


    “傳朕口諭,晉鍾粹宮宮女庫雅拉氏、烏嚕氏為…”


    得了康熙的口諭之後,梁九功趕緊領著太監迢迢直奔承乾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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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宮內眾妃還沒放棄對著烏雅氏冷嘲熱諷,既然有這個機會,自然是恨不得直接一腳就把她踩到泥土裏去。


    烏雅氏帶著春花、夏荷兩人就跪在門前,雖然有厚厚的門簾擋著,外麵的寒風吹不進來,但是烏雅氏三人身上卻是冰冷異常,殿內眾人所說的話全都一字不落的落在她們的耳朵裏。


    烏雅氏臉色一片慘白全無血色,微垂著眼瞼,掩飾她眼裏愈發隱忍不住的憤怒,而春花夏荷兩人腦子裏都已經成了漿糊,麵色憔悴,呆傻的跪在烏雅氏身後。


    尤其是夏荷,自從昨天被康熙扔到床上起到現在她有腦袋就沒清醒過,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一舉一動都是在被人牽著走。


    “一位是春天的花,一位是夏日裏的荷,兩位妹妹真是名如其人,長得也是如同鮮花般嬌美鮮豔。”


    “可不是,更別說德嬪娘娘伺候人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要不那樣的惹皇上憐愛吶,如今兩位新妹妹得了德嬪的調教,未必不是青出藍而勝於藍,隻怕不久啊,咱們又會多兩位貴人妹妹了。”


    安嬪手捏著繡著紫荊花的方帕掩著嘴咯咯笑,那脆若杜鵑的聲音壓根掩蓋不住她的得意,想當初她被烏雅氏一而再再而三的哄騙,還害她失了皇上的寵愛,她與烏雅氏之間早就已經結下了深仇大恨,如今有這麽個好機會可以狠狠的嘲諷一頓烏雅氏,安嬪怎麽可能會放過。


    “果真是人比花嬌讓人羨慕,德嬪也是好眼光,這春花和夏荷兩位妹妹模樣是個頂個的好,規矩學的也好,以前在德嬪身邊伺候的時候就是最為妥帖細心的,要是我肯定不舍得把她們兩人讓出去,隻想留在自己身邊呢。”


    小鈕鈷祿氏看了一眼僖嬪,嘴角帶著三份嬉笑的說道:“僖嬪在說什麽傻話呢,進了後宮的女人就都是皇上的女人,春花和夏荷兩位妹妹伺候伺候的好,咱們應該高興才是。”


    “臣妾不過是覺得在宮裏能得個可心的奴才不容易,臣妾身邊伺候的人都是不錯的,不過別人說不定就沒有臣妾這般的好運氣了。”


    “僖嬪你現在懷著身孕貴重的很,可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娘娘放心,臣妾一定會好好照顧龍胎的。”


    文氏看了眼跪在那裏的烏雅氏,蠕動著嘴唇說極為小聲的說道:“德嬪娘娘已經跪了許久,昨日又淋了雨,恐怕…身子受不住。”


    文氏想來是一烏雅氏唯首是瞻的,如今烏雅氏遭罪,文氏自然要幫襯幾句,就算心裏再不願意,可是烏雅氏就在跟前兒跪著,再不願意也得願意!


    “呦,文貴人倒是與德嬪情深義重,皇上昨日都說了,要是德嬪願意跪那就一直跪下去,皇上還沒發話呢,你倒是心急。”


    僖嬪不屑的瞥了一眼文氏,“說來也是,從鹹福宮到鍾粹宮,文貴人一直都跟著德嬪,情誼之深厚果然不同尋常,現在想來,文貴人當初你在鹹福宮待著不也是好好的嗎,怎麽又跟著德嬪到了鍾粹宮,難道鍾粹宮比鹹福宮還好,本宮真是不解呢。”


    “僖嬪娘娘言重了,讓婢妾遷宮是皇上的旨意。”


    安嬪最不愛看文氏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嗤笑一聲,朗聲道:“那鍾粹宮可不就是比鹹福宮好上千倍,沒見著那鍾粹宮連小宮女兒都有那般的好出息呢。”


    “哎,我記得當初德嬪也是在鍾粹宮才…”


    “納喇貴人慎言,你也是宮裏的老人了,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吧。”


    舒婉挑眉看向納喇氏,冷清的目光裏暗含警告,所有關於柔嬪的一切已經成了宮中禁忌,要是納喇氏稍微懂得明哲保身這個詞的話,就不會把‘柔嬪’二字說出來。


    “是,是婢妾失言了,”納喇氏趕緊心虛的低下頭,她向來是愛逞一時嘴快的,今日竟然險些犯了個大錯。


    佟貴妃秀眸微眯,冷光如箭般的朝納喇貴人射去,就是個隻會吃白飯的蠢貨。


    見有些冷場,小鈕鈷祿氏笑笑說道:“昨日臣妾就像見見這兩位新妹妹了,今日一見果然不錯,瞧這兩位妹妹氣質溫婉倒是像足了德嬪,果然是得了真傳。”


    小鈕鈷祿妃亦是見縫插針,小嘴一張,說起這種貶低別人又能讓自己心情愉快的話來絲毫不落下風。


    “哎呀,要是鈕鈷祿妃不說的話,婢妾還真沒看出來,夏荷妹妹倒是和德嬪妹妹有幾分神似,尤其那鵝蛋臉,真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兆佳貴人的目光來迴的在三人之間飄,語氣誇張但掩不住驚訝,“春花妹妹長得也好,看來不光是物以類聚,就連人也是呢。”


    烏雅氏聽到後連頭都低下了,嘴唇已經慘無血色,整個人明顯在顫抖,不知是傷心還是惱怒。


    舒婉見狀,對著佟貴妃說道:“怎麽臣妾瞧著德嬪像是又要暈倒了呢,德嬪現在懷有龍胎,加上昨日剛剛下過雨空氣寒濕,實在不易久跪。”


    “玉妃娘娘倒是好心腸,皇上都不心疼德嬪,您倒是心疼起來了。”


    舒婉對著宜嬪淺淺一笑,“本宮倒不是心疼德嬪,隻是覺得這將近年節,要是真發生點帶血的事情,那多不吉利啊。”


    佟貴妃點點頭,暗叫糟糕,雖說看樣子皇上已經厭棄了烏雅氏,她也不能讓烏雅氏的孩子在這個時候出事,尤其現在執掌六宮的是她,過年節可是個喜慶的時候,也是她在皇上和太皇太後、皇太後麵前表現的好時候,不能讓一個烏雅氏毀了。


    “玉妃說的有理,紅依,去將德嬪扶進來吧,她要是執意要跪,就給她個軟墊,讓她跪在暖爐附近,這天寒地凍的,還說跪就跪,也不想想看傷著龍胎怎麽辦?”


    “貴妃娘娘果然心思縝密,臣妾萬萬不及。”


    舒婉對著佟貴妃稍一福身,她可不想讓烏雅氏這個時候出事,不然以後可就沒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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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新一輪的唇槍舌劍又要躍躍而起之時,一道尖利的聲音打破了這熱鬧的氣氛。


    “傳皇上口諭!”


    “臣妾接旨。”


    佟貴妃趕緊從寶座上走下來準備接旨,眾人也紛紛起身半躬行禮。


    “晉鍾粹宮宮女庫雅拉氏為雅貴人、烏嚕氏為荷貴人,德嬪烏雅氏品德有失、管教不利,著降為貴人,禁足三個月。”


    “啪!”


    這是六宮嬪妃下巴掉一地的聲音,烏雅氏更是直接癱坐在上,眼前冒金星,這次她是真的要暈過去了。


    “果真又是兩位貴人妹妹。”


    安嬪木然囁嚅,手中的帕子悄然滑落。


    “兩位貴人,一下子竟然是兩位貴人。”僖嬪也在一旁失神的叨念。


    “當真是大喜事,恭喜雅貴人,恭喜荷貴人,也恭喜德嬪、哦,不對,是德貴人才對,兩位妹妹在你的調教下都得了貴人的位份,想必德貴人一定很高興吧。”


    宜嬪可是真心實意的為三人道喜,雖說皇上新晉了兩位貴人,但是烏雅氏也被貶為了貴人,也可不就是一件大喜事嗎?


    “宜嬪姐姐說的對極了,這可不是喜事嗎,奴才到了鍾粹宮就成了主子,今兒這不又出了兩位貴人妹妹,隻怕今後滿宮的奴才都想往鍾粹宮去了。”


    至於處於漩渦中的春花、夏荷和烏雅氏三人都還沒緩過神來,前兩位是被震驚的沒緩過神了,而烏雅氏是徹底的傷心欲絕了。


    舒婉左手搭在右手上看一眾妃對烏雅氏三人等人冷嘲熱諷、左右夾擊,她看得是津津有味,一臉看戲的表情絲毫不掩飾。


    佟貴妃被她們吵得頭疼,連忙擺擺手示意她們安靜下來,“好了,雅貴人、荷貴人、德貴人,你們三人以後就同住一宮了,可要好好關照,不可生了嫌隙,知道嗎?”


    “貴妃娘娘放心,她們三人原本就是主仆情深,如今又是平起平坐,想必定會相親相愛,相互扶持的。”


    左一句主仆情深,有一句平起平坐,直把烏雅氏刺激的不輕,心口一悶,呃的一下就暈過去了。


    佟貴妃見狀趕緊擺擺手,“好了好了,今日沒什麽事就先迴去吧,綠蠟,快派人把德貴人送迴鍾粹宮,再立馬去請太醫前去診斷,德貴人現在懷有龍胎可得注意才是。”


    “是。”


    眾人見狀,也紛紛告辭,陸陸續續妃嬪們都走得差不多了,沒戲看了舒婉也緩緩起身跟在最後,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恭喜雅貴人,恭喜荷貴人。”


    新晉的雅貴人和荷貴人顯然還不能適應她們新的身份,硬是愣了整整三秒的時間才反應過來。


    經過荷貴人時舒婉忽然想起一事,早在那日烏雅氏派夏荷送迴禮去景陽宮時她就注意到了夏荷手腕上戴的那個銀鐲。


    想到這兒,舒婉杏眼微眯,暗中放出神識探入荷貴人的體內,果然在荷貴人的胞宮處聚集著一團寒氣,看樣子中毒已深,胞宮已經被寒氣肆虐損毀,這輩子是不可能再懷孕了。


    更加讓舒婉意外的是她竟然在荷貴人體內發現了絕育藥,隻是為什麽夏荷體內會出現絕育藥呢?


    難道是烏雅氏?


    不過夏荷手上戴的銀鐲應該就是烏雅氏給她的,既然烏雅氏把鐲子給了夏荷,那就說明烏雅氏知道這個鐲子上動的手腳,知道夏荷這輩子是不可能在懷孕了,那為什麽又用絕育藥呢?


    舒婉的心情頓時蒙上了陰沉,立刻探出神識向雅貴人體內查去,果然也中了絕育藥,更讓舒婉意外的是,雅貴人竟然是傳說中的石女,石女便是不管怎樣都是不可能有孕的女子。


    怪不得烏雅氏會留這兩人在身邊伺候,一個石女、一個被藥毀了不可能再有孕,無子的女人就算得到皇上臨幸也不足為懼。


    舒婉勾唇一笑,踏著花盆底翩翩的走出了承乾宮,天氣正好,舒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既然雅貴人和荷貴人兩人都不能生,那麽想必下絕育藥的絕不會是烏雅氏,而是康熙。


    看來康熙的心眼還真是小,不過想想也是,誰會想要一個陷害過自己的女人生下自己的骨肉呢,更別說陷害他的人的身份還是如此的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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