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飛群看著少年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走到麵前,蔑笑道:“如果就憑你就能打敗我,那我十年苦學豈不是白費了,還不如自刎以謝祖宗!”


    金飛群揚起手中鐵劍便朝少年劈下,少年迴身退出一步,險而又險的避開,隨即一係列的掃堂腿,少年雖說沒有內力,但是常年馬背上求生,力量遠遠大過旁人,就算是金飛群被掃到也會痛上一陣。


    金飛群連忙換招,以一招劈山裂石,狠狠地朝少年斬來,誰知少年竟然一拳托住金飛群雙腕,一腳踢在金飛群的肩井穴上,他手中鐵劍重達一百三十斤,手腕和肩頭兩處受製,再也拿不住這麽重的劍,重劍哐當一聲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旁人對此重劍,無不咂舌。


    金飛群失了重劍,心裏一陣慌亂,少年趁著他還沒迴過神來,一陣亂拳打去,幾拳下去,金飛群失了銳氣已經不成樣子。


    那少年武功雖然不高,招式簡簡單單,但是環環相扣,招招針對金飛群的衡蒼劍法,大師兄也是個識貨之人,立即看出其中不凡之處。


    能將如此平凡的招式運用到這樣極致的人,定然不是平凡人,那黑sè鬥篷下的人究竟是什麽人?


    “住手!”鐵劍派的大師兄再也忍不住了,出言喝止不住,便抽出鐵劍,朝少年刺去。


    “哼,果然是鐵劍派作風,今ri我便是見識了!”胡沛沛大為不滿,越過桌子,向鐵劍派的大師兄搶攻而去。


    那大師兄也不知道怎麽一眼花,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貌美的小姑娘,隻見她妙手穿花,他手上一麻,鐵劍脫手而出,正好金飛群被少年一拳打退,好巧不巧正好撞在劍尖上。


    金飛群死活想不到傷自己的竟然是師兄的鐵劍,重劍刺入體內,又劃出一道血口這才止住,但是金飛群這個人已經痛得昏厥過去了。


    “臭丫頭,你殺了我鐵劍派掌門的兒子,拿命來償!”大師兄見金飛群倒下去,不由臉sè煞白,大喝一聲,抽出旁邊師弟的鐵劍,朝胡沛沛攻去。


    此人含怒出手,什麽閻王殿早就放在一邊了,這是鐵劍門的地方,閻王殿就算是滅掉了杜洛周一支軍隊又怎麽樣,軍隊裏那些人怎麽跟鐵劍門的高手相比!


    胡沛沛雖說浪跡江湖,但是瘋乞丐並不是嗜殺之人,就算是蕭清邏也刻意讓她遠離這些,她從未殺過人,今ri有一人因她而死,雖說是為了救人,雖說那人也著實可惡,可總歸是被她殺了!


    她嚇得夠嗆,那大師兄攻來,便不知所措了,少年原本見這姐姐武功比自己高了許多,對方一劍必然能夠應付得了,但是見她呆呆的站在那裏,便知道她是第一次殺人,被嚇到了,想到人家也是為了救自己,變毫不猶豫上前擋在胡沛沛身前。imianhuatang.info


    鐵劍的劍尖就要刺到少年,卻見空中一隻雪白的茶杯盤旋著,隻聽一聲脆響,撞在大師兄的手腕上。


    茶杯一碰即碎,其中蘊含的內力卻讓大師兄經脈大傷,整個人也被震得飛了出去,他若是留意,便可以看見,蕭清邏麵前的茶杯已經不見了。


    而那鐵劍,被一把金光閃耀得過分的金劍挑開,越過房梁之後落下來,插在了倒地不起的金飛群身上。


    原本隻是痛得昏厥了的金飛群猛地睜開眼睛,又昏了過去。


    說來這隻是眨眼之間發生的事情,胡沛沛想到自己殺了人,哇的一聲哭出來,撲到蕭清邏懷裏,楚隨影滿不在乎收起金烏劍,不解地望著胡沛沛道:“不就是殺個人嗎?最後致命的那一劍是我下的手!”


    “哪有你這樣安慰她的!”蕭請邏瞪了一眼楚隨影道,她知道楚隨影xing格如此,能夠讓他出言安慰,已經是不錯了。


    “大師兄!”


    “金師兄!”


    鐵劍派的人這才慌了神,自己這邊最厲害的兩個人被人家輕輕鬆鬆解決掉了,也不知道人家會怎麽對自己,金飛群中了兩劍,看樣子十活不成了,不知道大師兄怎麽樣了。


    尤其是方才對胡沛沛和小爾朱打主意的那個弟子,更是看向魔鬼的目光看這些人,什麽主意都不敢打了。


    鐵劍派的人抬著金飛群和大師兄離開,蕭清邏並沒有阻止,而鐵劍派的人扔下了一句“等著鐵劍派上下會來找你們報仇的!”。


    對這樣的話,蕭清邏一向一笑置之。


    胡沛沛的哭聲漸漸止住了,蕭清邏抬頭見少年還傻乎乎的站在那裏,問道:“你還有事?”


    少年顯然也被胡沛沛的反應嚇傻了,指著胡沛沛問道:“她沒事吧?”


    蕭清邏輕輕搖頭,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有膽量為她擋住那一劍,你可知道,要是我不出手,你就要死了?”


    “她是為了我而遇險的,我當然要保護她,男子漢大丈夫一定要有所擔當,當然還要多謝姐姐搭救!”少年極為機靈,連忙道謝,“那金飛群的招式都被算到了,姐姐神機妙算,鐵算無遺!”


    蕭清邏咯咯笑道:“你這個小滑頭,這樣會說話,說吧,你還打什麽主意?”


    少年忽然拜倒,道:“如今我在鐵劍派的勢力範圍之內,又得罪了鐵劍派,勢單力薄難以自保,姐姐可否收我為徒?”


    收徒!


    這兩個字像是投入平靜井中的石子,平生波瀾。


    蕭清邏甚至能夠清晰聽到楚隨影把手放在金烏劍上的聲音。


    “收徒?”蕭清邏望了一眼楚隨影,微微一笑,“我已經有一個徒弟了,而且我答應過他,不會再收第二個徒弟。”


    她願意給楚隨影這獨一一份的榮耀,因為她沒辦法給楚隨影更多的。


    少年望了一眼楚隨影,道:“道不同,我與他沒有衝突。”


    “你不是要拜我為師嗎?”蕭清邏問道。


    “他學武功,我不是,我要學的是你殺人的本事!”少年笑道,“殺人不一定要高強的武功,這是你剛才教我的!”


    這少年眼中有一種狠辣,這讓蕭清邏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他心xing成熟,遠遠超過同齡人。


    那仿佛就是看到了當年的自己,讓蕭清邏自己都有些觸動,想必這孩子也遭受了什麽巨變,讓他孤苦流離。


    蕭清邏哈哈大笑,道:“好個一點就通的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喜道:“你願意收我為徒了,師父在上,請受徒弟宇文黑獺一拜!”


    宇文黑獺這一拜卻沒有拜下去,被蕭清邏虛扶一把,反而被彈開,宇文黑獺臉sè一變,暗道:難道她不願意收我為徒嗎?


    蕭清邏確實沒有收他為徒的打算,因為她不會對楚隨影食言,“你可以跟在我身邊,你學到多少是多少,至於師徒名分,就不用了!”


    “是,師父!”宇文黑獺大喜,他也不是非要一個師徒的名分,而是真的想要跟著蕭清邏學一些本事。


    小爾朱淺笑著恭喜蕭清邏收了個好徒弟,就連楚隨影看這宇文黑獺也露出了若有若無的笑意,讓宇文黑獺見了,心裏不知道為何毛毛的。


    “黑獺?不是動物嗎?”胡沛沛奇道。


    少年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正是!”


    胡沛沛望向蕭清邏,道:“蕭姐姐,我的名字就是你取的,不如你把他的名字也改一改,免得以後遭人笑話。”


    胡沛沛倒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杞人憂天,宇文黑獺這名字屬於鮮卑名字,在漢人眼中粗俗不堪,當初高歡也有一個“賀六渾”的鮮卑名字,被沈約所鄙棄,這名字從未提起過,隻叫他“高歡”,所以宇文黑獺這名字是上不得台麵的。


    許多鮮卑人有了身份時候,就會取一個漢名,也是胡沛沛對少年有些同病相憐,又見蕭清邏和他雖有師徒之實,二者其實並不親密,比起蕭清邏和楚隨影之間差遠了,所以才要蕭清邏替宇文黑獺取名字。


    蕭清邏和宇文黑獺都愣了一下,相視一眼,二者都明白對方不是想要拜師或者收徒,有些相互利用的味道在裏麵,誰都沒有說破,這些胡沛沛自是不知道。


    蕭清邏望向宇文黑獺,似乎在審視他,又似乎在征求宇文黑獺的意願,畢竟名字是父母取的,有些人未必願意更改。


    “徒兒這名字確實上不得台麵,請師父賜名!”宇文黑獺躬身請道。


    蕭清邏越發喜歡這徒弟,做事幹脆果斷,善於揣度人心,敢於擔當,且不甘平庸,收徒的上上之選,沉吟道:“你看一個‘泰’字如何?”


    蕭清邏在桌上以內力劃出一個‘泰’字,入木三分,看她麵sè,平淡寧靜,不見絲毫費力。


    小爾朱也湊熱鬧,點頭道:“這個泰做名字,確實不錯!”


    胡沛沛自然也知道蕭請邏給徒弟取名字不會虧待了宇文黑獺,但是生怕宇文黑獺不明白,嘴巴一翹道:“小爾朱就知道奉承蕭姐姐,你倒是說說這個字好在哪裏呀?”


    小爾朱氣惱胡沛沛刁難自己,轉念一想,胡沛沛跟在蕭請邏身邊這麽長時間,怎麽會連這個都不知道,便不言不語地坐著,也不與胡沛沛爭鋒。


    若是大爾朱在這裏,非得要跟胡沛沛爭個輸贏才肯罷休。


    “《易經》第十一卦便是泰卦,天地交泰,後以財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蕭請邏看著宇文黑獺緩緩說道,宇文黑獺一聽,心髒亂蹦,蕭請邏話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況且泰的讀音跟鮮卑語言中的黑獺二字十分相近,想來你也不會覺得突兀。”


    心懷天下大誌,這個字雖然不明顯,但是依然能夠感覺得到,也不至於被人一下子看穿,實在是適合宇文黑獺至極了。


    宇文黑獺原本覺得蕭請邏連自己身世情況什麽都不問便收自己做徒弟,不過隨意而為,並未看重自己,心中本有怒氣,可是這名字就來得極重,心中怒氣消失不見,對蕭請邏那點利用之心也去了,認認真真的行了一個師禮,道:“宇文泰謝過師父,師父的教誨宇文泰定當遵從,不得違逆!”


    一字定天下,任誰也不會想到,或許便是因為蕭請邏今ri送的這個泰字,對以後天下格局至關重要。


    誰也想不到這少年,會成為高歡此生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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