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到了周芸兒封後大典這一天,宮中處處洋溢著喜氣,唯有蕭君衍的養心殿氣氛沉悶。


    管事太監三全已經是第三次催他家天子換上冕服了,但是天子不為所動,全神貫注地批閱著奏折。


    嶽菱扶著周太後來催蕭君衍的時候,看到的是天子勤於政事,正埋頭苦幹的場景。


    若是史官書寫,必將一代明君為了造福社稷,封後之日也兢兢業業。


    “阿衍,怎麽還未準備好,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吉時不可耽誤。”周太後早已經采取懷柔計策,如今對待兒子全然一副慈母的樣子。


    “是呀,皇兄該換衣服了。”還等著看好戲的嶽菱也跟著勸了一句,若是主角不當場,這封後大典還如何唱大戲。


    蕭君衍眼見母親和妹妹都在催自己了,終於肯放下手裏的政務,讓三全帶著眾人伺候著換了衣服。


    嶽菱和周太後等在外麵,很快就看到蕭君衍出來了。


    天子本就俊朗不凡,再上衣裝的加持,天下第一美男名不虛傳。嶽菱有些想不起,當初自己是怎麽被這副皮囊騙到的了。


    若是當初知道這副好看的皮囊之下藏著狼心狗肺,嶽菱是怎麽也不會愛上蕭君衍的。往事如煙,愛隨風散,如今的嶽菱早已經不是從前天真單純的少女了。


    封後大典十分熱鬧,縱然蕭君衍不喜這個周芸兒,但是畢竟周家背後還有太後,蕭君衍也就任由周太後折騰,隨六部將大典辦的風風光光。


    當初嶽菱封後的時候,因為新皇匆忙登基一切從簡,她傻乎乎的直接就從東宮搬進了甘泉宮。


    蕭君衍承諾日後會補她一個隆重的豐厚大典,後來卻送她滿門抄斬,如今想來怕是蕭君衍早已經有了動周家的心思。


    真是薄情寡性!


    嶽菱冷眼看著正在進行祭祖儀式的蕭君衍和周芸兒,一時走神,周太後連叫了兩聲她才反應過來。


    “永嘉,怎麽了?身子不舒服嗎?”


    “迴母後,兒臣無礙,隻是看到芸兒表姐成為皇後有些感觸。”嶽菱冷不丁冒出一句,“原本該是萍兒表姐的,可如今她卻……”


    話點到為止,但是一粒小石子成功叩起周太後心中的漣漪。她其實也更疼周萍兒一些,不然也不會讓她一直在壽康宮養傷。


    隻是周家需要這個後位,周萍兒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那就隻能把周芸兒護在後位上。


    “我會讓太醫好好醫治,爭取讓她早日醒來,日後芸兒的榮華也少不了她的那一份。芸兒也是個好的,她們姐妹都是有福氣的。”周太後似乎在催眠自己,要讓自己接受這意料之外的結局。的


    嶽菱點了點頭:“萍兒表姐要是知道這麽多人關心她,她肯定舍不得再繼續睡下去了。”


    說完,她走上前扶著周太後。


    在大梁,祭祀這樣的大事,任憑是公主太後也必須站在一旁,以示對神靈祖宗的敬畏。


    一會兒好戲上場,嶽菱還真擔心周太後她撐不住。


    禮儀還在進行中,突然周芸兒手中握著的玉如意斷成兩截,嚇得周芸兒一個失手將兩截玉如意又摔成許多碎塊。這樣不吉利的事情,讓主管祭祀的禮官嚇得直接跪倒在地上。


    “皇上恕罪!”出了這樣的紕漏,也許他的官途也到了盡頭。


    “來人!拖出去斬立決!”蕭君衍正要動怒。


    “慢著!皇上,今日喜事不宜見血,不如先關進大牢再作處置。”周太後不忍心讓大喜的日子沾上不幹淨的東西,開口阻止了蕭君衍。


    害怕大典就這樣被中斷,嶽菱也附聲音到:“是呀皇兄,大喜的日子就暫且先放過這個蠢貨,等一切結束了再論罪處理。”


    想了想,蕭君衍頷首,又吩咐繼續典禮。


    一旁的周芸兒默默看著驚變,心裏很是緊張,後背早已經虛汗直冒。


    完成祭祀禮後,帝後二人還要走向高台,一起麵對眾人的朝拜。一般來說,帝後會攜手同行,但是周芸兒好華麗奢侈風。皇後的吉服上綴滿了寶石珍寶,衣服極其繁重,她登高的步子緩慢吃力。


    沒什麽耐心的蕭君衍先行一步,將周芸兒落在後麵。新後一著急,腳下的步子也沒什麽章法,慌亂見好幾次都踩在了裙擺上。


    許多人都將新後的失禮看在眼裏,隻是到底皇權在上,他們不會在麵上表現出對新後的嘲諷。


    嶽菱盤算著時間,心想精彩應該馬上來了。她的目光緊緊落在了周芸兒身上,期待萬眾矚目下,這位皇後丟盡皇家的顏麵。


    周芸兒的步子越來越慢,她感覺到了布匹撕裂的聲音,似乎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在眾人的注視下,她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高處走。


    “快一點吧!”蕭君衍見周芸兒愈發慢的腳步,眉頭緊蹙,沉聲道。


    “表哥,我……”


    “嘶啦”一聲,周芸兒的吉服撕裂成幾塊,一副半掛在身上,完全遮不住她曼妙的身材,有幾片衣料落在腳邊,無法遮擋裙子下的風光。


    “皇兄!”嶽菱故意出聲,引得無數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高台上。


    周芸兒此刻無助極了,她彎腰蹲在地上,她是皇後,乃萬金之軀,隻能被高台下的那些凡夫俗子看到身體。


    大梁再是民風淳樸,也無法縱容婦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寬衣解帶,更何況這人還是他們的國母。


    一國之母可代表著大梁的臉麵。


    “皇上萬歲,皇後千歲!”周家人也傻了眼,但是還是有腦子清醒的人,趕緊跪倒在地上,恨不得將眼珠子埋進地裏,什麽都看不見。


    眾臣子也紛紛跪拜,將腦袋深深地埋在地上,對高台上的一切,視而不見。


    “禮已經成了,還不快扶著皇後娘娘進行下一項儀式。”周太後金口一開,誰還敢質疑,她的貼身嬤嬤早已經帶著披風去高台接應周芸兒了。


    後續的儀式周芸兒自然是沒有辦法走下去了,就連周芸兒的這個後位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


    但嶽菱覺得周芸兒和蕭君衍乃是絕配,這皇後不給周芸兒當,恐怕天下就沒有人更適合了,周芸兒這個後位,她要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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