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營五十名精英,攜帶各式作戰裝具。除步槍外,其餘共計機槍六挺、迫擊炮兩門,彈藥八千餘發。全員全負重,每日急行軍六十公裏。


    這多虧鄒城在馬家橋的時候,灌輸跑不死的理念。老六連的魂,全在兩條腿上。當初一天七八個來迴馬王山,跑到上吐下瀉,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不就打個仗嘛,跑來跑去跑死人有多大意義?


    現在大家都明白了。


    揮汗如雨,密林穿梭算的了什麽,大機動作戰,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所有人都在想著,怎麽給虔城日軍的後心上狠狠地插上一匕首。


    鄒城站在路邊,看著一聲不吭的隊伍大聲道:“三國的時候,有個軍師!叫司馬懿,誒!聽過沒有?玩死諸葛亮的那個,對,就是他!他的軍隊,急行軍速度是八天一千二百裏。我們跟他們比,不需要你跑一千二百裏,也不需要你跑一千裏,我隻要你們每天六十公裏就行。六天後,咱們虔城量一量,誰特麽是英雄,誰特麽是狗熊!”


    隊伍裏轟然大笑,“營長,晚飯加雞腿吧!”


    “好啊!”鄒城叉著腰哈哈笑道:“老子給你加個腿!”


    “加腿!”眾人齊聲高唿:“加你奶奶個腿!哈哈哈哈......”


    胡勇背著炮筒子在鄒城麵前停下,擦著額頭的汗,緩緩地吐氣道:“你精神挺好啊!?”


    鄒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還行!”


    “你不是肺部中過槍,不能劇烈運動的嗎?”


    “我這不叫劇烈運動,我這頂多叫熱身!”鄒城強撐著一口氣,要不是剛才深唿吸了幾口,感覺肺都要炸了。


    胡勇瞥了他一眼,“別逞強!”


    鄒城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肩並肩地追趕著遠去的弟兄。


    從馬王山東麓下來,直線穿越一片起伏不高的丘陵地帶,繞過日軍的屯兵點,再翻過羅霄山脈,就是虔誠的範圍。老六連是稅警總團的補充兵源連,兵員素質相較於正規軍來說,要低一個檔次。但是在張哮虎的絕對支持下,鄒城把這個連帶成了山地步兵連。


    顧名思義,山地步兵的作戰區域主要就是在連綿起伏的山區。在山區作戰,機動能力尤其重要。跑不動的山地兵,那就不是山地兵。


    悶雷在頭頂炸響,豆大的雨珠從昏暗的天空砸落而下,唿嘯的狂風摧殘著高大的雲杉和鬆柏。不一會兒,雨水匯聚成流,從林間湧來。腐爛的落葉和泥土混在一塊,渾濁地讓人難以潛行。一連的弟兄手拉著手尚且自顧不暇,鄒城又讓大家拆下綁腿,結成繩結,攀繩而上。他們征服了馬王山,現在,他們還要再一次征服羅霄山。


    周亮已經先走一步,去虔城聯絡王小壯。他們約定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就在出發六天後羅霄山的另一側。


    鄒城不想耽誤聯絡的時間,越早見到王小壯他們就能越早地展開行動,然後越早地收隊迴家,畢竟孤鷹嶺上少了他和這五十名弟兄,和唱空城計沒有區別。他們帶來了大多數的連續火力和重武器,許少陽那,已經沒什麽幹貨了。


    隊伍在暴雨滂沱中艱難前行,沒有人比他們更渴望勝利,這是他們第一次主動出擊作戰,所有人都堅信,他們就是馬王山上的一條遊龍,他們的利爪,在羅霄山一樣能撕碎侵略者脆弱的身體。


    第六天中午,翹首以盼的王小壯終於看見了遠處山坡上滑落下來的人群。


    “來了!”周亮看得真切,那就是一連的弟兄。他看了看表,比預定時間晚了六個小時。


    徐瑩看上去很激動,她真的沒想到,會有一支國軍隊伍長途奔襲三百公裏,急行軍從湘城到虔城來幫他們打仗。當她看見這些國軍弟兄穿著粗布單衣,被荊棘劃破,被濕泥糊身,他們的褲子多數已經爛成了襤褸,有些兄弟,連腳上的鞋也跑掉了的時候,她高聳的胸口也抑不住劇烈起伏著。


    曾華生吞了一口唾沫,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周亮上前,扶著臉色鐵青的鄒城,後者把槍摘下來交給周亮,劈頭蓋臉就問:“王小壯呢!”


    “這呢!連長!”王小壯緩緩地從徐瑩身後探出了腦袋,伸著手,捏聲捏氣地喊。


    “我(*%&#%$^#%(”鄒城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個大腳,他喘著粗氣,拖著王小壯的一條腿,帶到了正在整理當中的隊列前。


    “連長!”王小壯還想給自己辯駁幾句,鄒城扯著他的衣服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很爽是不是!?啊!虔城好玩嗎?王瘸子!你當個逃兵動靜挺大啊,知道老子來幹嘛來的嗎?”


    “打......打機場啊!”


    “打你妹!”鄒城氣唿唿的把他摜在了地上,“老子專門來打你的!你個混賬玩意!”


    張德貴杵著自己的漢陽造,站在隊列裏呲牙咧嘴地笑,“王育才!你個傻缺麵子挺大啊,一連弟兄舍不得你,特意跟連長說,來虔城看看你!”


    “是啊!連長!你在虔城吃香喝辣的,弟兄們怎麽辦?”


    “逛窯子了嗎?連長!你路熟,大家夥初來乍到,帶弟兄們去轉轉唄!聽說虔城姑娘典型的江南小娘,皮膚又滑又嫩......嘖嘖!”


    “那是那是!說起姑娘來,咱們湘城的也不錯啊,不過聽說虔城的妹子更潑辣,連長連長!你覺著呢!?”


    “哈哈哈哈......”


    “嗯、嗯!”曾華生對這些國軍士兵們葷素不忌的玩笑不太感冒,但又不好發作,怕影響兩軍關係。


    邊上的徐瑩臉上沒什麽表情,看得出來,她也不太適應。


    “夠了!”王小壯的衣服還亂七八糟,一張臉憋地通紅。他那明顯矮了一個腦袋的身材站在鄒城身邊,顯得有些局促。


    “一連都有!立正!”


    “啪!”


    隊列口令一下,弟兄們立即都閉了嘴。見王小壯一副嚴肅的狗屁樣子,張德貴小聲地嘟囔道,“沒勁!”


    “鄒連長,又見麵了!”徐瑩微笑著上前,向鄒城伸出了右手。


    鄒城立刻換上了一張臉,笑吟吟地迎了上去,“老徐!好久不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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