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聽著李瑜李皓嘰嘰喳喳的聲音,林禾也很快看到了熟悉的地方。


    是昨天從鄉安村過來時,經過的一段路,再往前一點點就是長平村了。


    正這麽想著呢,牛車拐過一道彎,長平村就出現在他們眼前了。


    路邊一個背著背簍的大爺,從看到牛車就盯著他們,在牛車經過身邊時,終於開口:“你是長輝?”


    李長輝一愣,看著大爺想了想,隨即遲疑問道:“您是姑父?”


    劉長明,劉成的爹,李秀芬的丈夫,李長輝的姑父?


    劉長明連連點頭:“對對,是我,真是你啊,不是說你們中午才過來嗎,劉成帶著媳婦兒去鎮上買東西了,我準備去打點豬草迴來呢。”


    居然真的是姑父?


    林禾倒是沒想到。


    這劉長明看起來比大伯老多了,滿臉都是風霜的留下的痕跡,皮膚黝黑,手上也是很多老繭和裂口。


    本來準備去地裏的劉長明,轉身也跟著朝家裏走,最後被李長輝叫到了牛車上坐著,一起迴去。


    李瑜李皓也認識這姑爺爺,一口一個姑爺爺叫的可喚。


    劉長明摸摸兩個侄孫兒的頭,跟他們說了會兒話,又看向坐在前麵的李長輝和林禾。


    “這就是你媳婦吧,我聽你姑姑說起過,你這變化也是挺大的,若不是你姑姑說你臉上有道疤,我又認得狗剩狗蛋,差點都不敢叫你了。”


    “姑爺爺,”李瑜拉了拉劉長明的手:“別叫我們狗剩狗蛋,我們有名字了,爹爹給我們取名字了,我叫李瑜,弟弟叫李皓,小弟弟叫李安。”


    劉長明一愣,嗬嗬笑著連連點頭:“對對對,昨兒你們姑奶奶也說過,我給忘了。”


    說著又感慨:“是該取個名字了,都不小了。”


    林禾抱著李安側了側身,看著後麵,笑著問:“姑父,姑姑的身體怎麽樣了?好些了沒有?”


    說起自己老伴兒,劉長明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


    “你是小禾吧?說來還要謝謝你呢,昨天你們走的太快了,等我們從地裏迴來,你們都走好久了。”


    “秀芬好多了,她昨天下午就給我說舒服多了,還說唿吸都順暢了,人的氣色也好些了。”


    “對了,劉成今天也去鎮上了,你們碰到沒有?”


    牛車上的東西很顯眼,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從鎮上迴來的。


    畢竟沒必要從鄉安村再繞一圈。


    “沒有呢,”林禾搖頭:“可能他們到鎮上的時候,我們還在鎮上買東西。”


    說到買東西,劉長明終於忍不住道:“你們過來就行了,看看你們姑姑,她就很高興了,破費買這麽多東西做什麽,掙錢不容易,多留著以後讓孩子讀點書也好。”


    李長輝全程不怎麽說話,林禾隻能幫著解釋:“沒事的姑父,輝哥賺錢很厲害,而且姑姑對他也好,他現在迴來了,自然也該孝順姑姑的。”


    劉長明很欣慰,老伴兒這些年也時常念叨著,每每有其他參軍的年輕人,撫恤金被送迴來的時候,老伴兒必定心神不寧好一陣。


    前兩次大侄兒迴來,等他們知道消息,人都已經走了,每次都是來去匆匆,他那會兒看著老伴兒傷神,心裏還有些怨氣。


    不過現在,看著大侄子對老伴兒的上心,心裏那點怨氣也就消散了,不管怎麽說,至少這大侄子,也是惦記著老伴兒的。


    至於之前兩次迴來,都沒探望老伴兒,劉長明自動把他歸類為情況特殊,時間緊迫了。


    想著,就忍不住念叨起來。


    “你們家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隻是你姑姑之前生病,一直沒好跟他說,長輝爹娘那邊,我也不好說什麽,這麽好的兒子,他們自己想不明白,是他們自己的損失。”


    “不過你姑姑要是知道,你現在日子越過越好,肯定會很高興的,一高興,說不定身體也好得快些呢。”


    老人家嘛,看到晚輩都喜歡絮叨,何況這還是處於關心的絮叨,林禾也沒有不耐煩,反而是認真的聽著,時不時點頭應幾聲。


    這會兒時間不早了,不少人都下地幹活,看到剛出門的劉長明,又坐著牛車迴來,免不了問幾句。


    昨天李長輝和林禾來買小豬,還給姑姑家留了二兩銀子的事情,早就傳開了。


    這會兒看到李長輝和林禾帶著孩子又過來,尤其是牛車上,滿滿當當的塞了不少東西,就連劉長明的背簍都放不下,放在馬車外麵,用手提著的。


    這不,又引來好一陣誇讚,誇李長輝孝順,對自己姑姑好,沒忘了這個姑姑。


    劉長明雖然不像李秀芬一樣,照顧了李長輝幾年,但是這會兒聽著,也是與有榮焉。


    劉家距離村口並不遠,幾人說著話就到了劉家,還沒從牛車上下來,幾個小孩子就跑過來了。


    “爺爺,你怎麽迴來了,咦在?這是長輝伯伯和林嬸嬸,你們也來了。”


    兩個半大的蘿卜頭,昨天還見過兩人,這會兒還記得呢。


    隻有一個小姑娘靦腆的喊著表哥表嫂,是劉長明最小的女兒。


    旁邊屋子裏走出來一個半大少年,十二三歲的樣子,少年還端著碗,看到幾人也是眼前一亮。


    “爹,這是長輝表哥和表嫂吧,娘剛喝了藥,在休息呢。”


    昨天下午,他們又特意帶著娘去鎮上看了大夫,長輝表哥給的銀子,幫了很大的忙,讓他們可以給娘買好一點的藥,兩個嫂子也不多話了。


    李長輝停好牛車,把韁繩順手給了劉長明,對少年點點頭。


    “劉祥是吧,這麽多年不見,長大了,來幫我拿一下東西。”


    劉祥,劉成的弟弟。


    李秀芬嫁給劉長明之後,一共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共五個孩子,這劉祥,就是第四個,上麵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


    最小的,自然是剛才那個才八歲的小女孩了,叫劉冬,因為是冬天出生的。


    還有個姐姐,今年應該十七歲了,兩年前嫁人了,嫁的有點遠,除了過年,都沒機會迴家。


    李秀芬的大兒子應該也是快二十了,一年前才成親,現在還沒有孩子。


    還有一個兒子,才十三歲,這會兒還沒見著人,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林禾在心裏默默算了算幾個孩子的年紀,最小的八歲,也就是說十二年生了五個。


    哪怕是李長輝的親姑姑,她也忍不住在心裏感慨,這真的是,完全不把自己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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