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後,秋月彌彥給川島澄乃裹上一條浴巾,將她抱迴浴室,為她擦拭身體,然後再為她烘幹頭發。


    此刻,是下午三點,距離一切結束,還有一小時的時間。


    吹完頭發,他就要和川島澄乃告別,去學校殺死鬼頭,結束這場模擬了。


    川島澄乃似乎也意識到離別的時刻就快到來,她注意到秋月彌彥從浴室出來以後,有意去看了眼時鍾。


    在秋月彌彥幫她吹頭發的時候,她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龍兒,你是個殺手嗎?”


    秋月彌彥抓著吹風機擺動的手,有了一瞬停頓,隨即反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龍兒說要做任務,龍兒的任務,都很殘酷。”


    “哈哈……我不是殺手,是軍人,曾經的。”


    “嘿嘿,昨晚聽到一半好困,記不太清了,龍兒原來是軍人啊,好帥氣呢……”


    川島澄乃看著鏡子中,自己的一頭黑發在吹風筒下躁動飛舞,有點想象不出來,身後為自己吹頭發的人,是一名鐵血的軍人。


    更難以想象,這樣體貼溫柔的他,竟有一個如此悲慘的過往人生。


    “龍兒,你知道嗎?你的出生不是不被祝福的,帶來的也不是隻有不幸。起碼,我覺得和你相遇,真是太好了,你也讓我很幸福,很高興……即便,你殺死了我喜歡的彌彥君,我也在這短暫的一天,喜歡上了你,嘿嘿,我真是不知廉恥的女人啊,竟然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


    “……我一定會再迴來見你的,一定。”


    “我等著你哦,龍兒。”


    秋月彌彥和川島澄乃之間的告別,並沒有多麽煽情,言語並不挽留、不舍的意思,而是帶著對未來重逢的憧憬。


    他們相擁相吻,額頭相抵,輕聲道別:


    “再見了,我的龍兒。”


    “再見,澄乃。”


    最後,川島澄乃目送著秋月彌彥離開,她則留在這裏,等到疲軟發疼的身體好一些再走。


    或許是哭了太多次了吧,秋月彌彥離開時,她並沒有哭,而是平靜地接受他離開的事實,就像接受秋月彌彥已死一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這麽平靜地接受秋月彌彥已死的消息。


    大概,是沒有什麽實感吧。


    她隻是單方麵地喜歡著秋月彌彥罷了。


    他們之間甚至都算不上朋友,隻是見麵會打聲招唿,隨便聊幾句的程度,對彼此的了解不深,也沒有形成什麽羈絆。


    而龍兒不一樣,龍兒本可以一直欺騙她,但還是真誠待她,她也被龍兒的內在所吸引。


    “……龍兒,你一定要迴來啊,我會一直,一直等著你的。”


    她躺在床上,將臉埋進秋月彌彥的枕頭裏,嗅著淡淡的殘溫發香,心中卻是愈發空洞落寞。


    ……


    另一邊,秋月彌彥搭乘出租車來到學校。


    此刻,是三點四十分,離放學時間還有五分鍾,鬼頭迷暈芹沢雪葉十分鍾,模擬結束大概隻需要……十一分鍾。


    和門口的警衛打過一聲招唿後,他走入學校,一路來到社團大樓的雜物間。


    他藏在衣物櫃裏,靜靜等待鬼頭和芹沢雪葉。


    距離一切結束,僅僅隻有七分鍾了。


    在這七分鍾裏,秋月彌彥閉上眼,後背靠在冰冷的櫃板上,迴想著和川島澄乃這一天所發生的事。


    川島澄乃最後的話,讓他舌尖稍稍有些泛苦,心中堵著一口鬱氣。


    真是搞不懂,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明明是來模擬世界中為所欲為的,但卻犯了大忌,有了眷戀。


    他一直以來的清醒,被那顆赤誠的的真心給消融迷失。


    “芹沢同學,來吧,這是我用來招待你的果汁,還請不要嫌棄地喝下去。”


    在秋月彌彥閉目養神之際,雜物室的門被推開,鬼頭和芹沢雪葉走了進來。


    聽聞外邊傳來動靜後,他緩緩睜開了眼,將櫃門推開一條小縫,窺伺外邊的情景。


    同時間,他拿出手機,拍下芹沢雪葉喝下果汁,沒一會便迷迷糊糊睡著,被鬼頭抬到床上。


    至此,秋月彌彥停止拍攝,一腳踢開櫃門,向著鬼頭撲殺而去!


    “你怎麽——”


    本是要對芹沢雪葉下手的鬼頭,聽到身後傳來動靜,下意識地迴過頭,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隻大手朝自己抓來,在眼底不斷放大著。


    直到,大手覆蓋住他的臉,將他給狠狠摔向地下,後腦勺砰地撞在堅硬冰冷的水泥地,眩暈和劇痛同時侵襲全身。


    僅是一擊,鬼頭就雙眼翻白,失去意識,後腦勺淙淙流出鮮血,在地上渲染出一小片血泊。


    秋月彌彥冷眼俯視著鬼頭,蹲下身,掐住他的脖子,臉上咧開了笑容。


    之前有說過,秋月彌彥在殺人的時候,會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這也使得,在他征戰mma賽事的那幾年,被冠上了《笑鬼》的稱號。


    就這樣,鬼頭被活生生地掐死了。


    中途,他也有感覺到難受,身體下意識地抽搐,掙紮起來,但秋月彌彥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他無從反抗。


    掐死鬼頭後,並沒有提醒模擬失敗或是成功。


    秋月彌彥也沒在意,起手走向躺在床上的芹沢雪葉,高高地揚起手,朝著她白皙的臉頰扇去!


    上一次模擬失敗的時候,他曾想掐死鬼頭、扇芹沢雪葉這蠢女人兩巴掌。


    現如今,這些都已實現,他心中憋著的那口氣得以吐出。


    這一巴掌,直接將芹沢雪葉白嫩的臉頰打出五指紅印,昏沉的意識蘇醒過來!


    睜開眼,首先就是感覺到臉頰刺痛,火辣辣的。


    其次,才是發現麵前站著個陌生男人,他一臉冷漠地俯視著自己。


    在男人身後,是躺在地上的鬼頭。


    鬼頭的身下,形成了一片浸染半身的血泊,他雙眼瞪大著,瞳孔渙散,隻有眼白。


    “這、這……”


    芹沢雪葉本還是有些朦朧的意識,瞬間清醒,心中籠罩上一層莫大恐懼。


    她記不太清,自己是怎麽昏迷的了,隻記得鬼頭邀請她來喝一杯果汁,喝完以後,記憶就變得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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