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川島澄乃那雙剔透無暇、滿是赤誠的眼眸,秋月彌彥心中五味雜陳,蒙著一層說不上的壓抑。


    原以為,自己早已封塵的內心,不會再為兒女情長所觸動,但真遇上這樣真誠癡情的女孩,他還是遏製不住地動搖了。


    或許,真誠真的是感情中的必殺技吧。


    “彌彥君,你問了我這麽多問題,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吧。”


    “你真的喜歡我嗎?真的愛我嗎?”


    “我喜歡你,也愛你。”


    在這一刻,秋月彌彥是愛川島澄乃的,愛她的赤誠與熱烈,以及她的純粹。


    “嘿嘿,我相信彌彥君哦,彌彥君從來都沒騙過我。”


    川島澄乃露出微笑,但美麗動人的眼眸,卻是劃下兩行清淚,破碎的極致之美,籠罩上她的麵龐。


    “既然彌彥君喜歡我,要是會突然消失,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不是想甩了我哦,對吧?”


    “……你真傻,明明很難過,為什麽還要露出笑容呢?”


    秋月彌彥伸出手,粗糙的指腹砥礪在川島澄乃的眼角,為她拭去眼淚,心中的悵然若失感愈發明顯。


    縱然心中萬般不舍,但川島澄乃是模擬器的npc,是一堆虛擬的數據,無關現實。


    隻要打出結局,就會像galgame一樣,彼此都迎來終結,徒留玩家心中孤寂難明。


    “真、真是的,誰很難過了呀,彌彥君笨蛋,幹嘛、幹嘛要說出來,這樣人家不是……不是忍不了了嘛,嗚嗚……”


    川島澄乃本來還可以強忍這份悲傷,但被秋月彌彥這麽一說,心中的弦驟然崩斷,她摟緊秋月彌彥,將臉埋入他的胸口,嚎啕大哭。


    她隻是一昧地哭著,並沒有說些挽留的話。


    秋月彌彥一邊輕輕拍打著她嬌小柔弱的後背,一邊用寬大的手撫摸她的後腦勺,溫柔的不像戀人,而是父親。


    許久過後,川島澄乃的眼淚方才止住,一直顫抖的肩膀也跟著平穩下來。


    然後,她仰起頭,閉上眼,主動吻上秋月彌彥的薄唇,滿懷著最後時刻的熱烈與瘋狂。


    秋月彌彥不會無緣無故問這樣的問題。


    在他問出口的時候,她的世界突然就變得天昏地暗,光線好像被最深層次的黑暗吞噬殆盡,連同著自身的一切,無論是自我的存在,還是靈魂、精神。


    兩句抨擊秋月彌彥心靈的簡短迴答,是她聽到他的話後,第一反應衍生出的想法。


    即便,她難過到像是溺於深海一般,唿吸、色彩、聲音……自身的所有都被剝奪,她還是強撐著向他露出笑容,不想被他看出柔弱的內心深處。


    她也終於理解,秋月彌彥為什麽會強行留她,原來他們明天下午就要永別了呀。


    “彌彥君,最喜歡你了,嘿嘿……”


    最後,在川島澄乃滿懷愛意和羞澀幸福,美而虛幻的笑容與話語下,他們身心合一,跨越了那一步。


    川島澄乃痛的眼淚直流,攀在秋月彌彥後背的小手,遏製不住地用力抓緊,撕出幾條血淋淋的爪痕!


    秋月彌彥無聲忍受著,在她身上不斷留下吻痕,從脖子再到鎖骨、胸口、小腹……


    兩人將離別的不舍,化作最後的熱烈,他們難舍難分地抱著彼此,宛若要將對方揉進血肉裏一樣。


    ……


    深夜。


    月華如水,像是流動的湧泉一般,絲絲縷縷地流淌在臥室,零碎的月光被揉碎,灑滿寂靜無聲的主室,映襯躺在床上,互相依偎的兩人。


    臥室很安靜,靜到隻有微弱的唿吸時,不時響起。


    “彌彥君。”


    某一刻,一聲輕喚響起,打破了這份靜謐。


    “怎麽了?”


    秋月彌彥側頭看著那張略帶哀傷無助的小臉,伸手撫摸她的額頭,似是在安撫。


    川島澄乃抿了瑉櫻唇,猶豫了幾秒後,輕輕吸了口氣,小聲問道:“我能問問,你明天下午要去哪裏嘛,要這麽突然。”


    “我……”


    秋月彌彥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剛一開口便欲言又止。


    索性,他直接攤牌:“澄乃,接下來我說的話或許會讓你覺得我就是個精神病,但請你認真聽我說……這是一個平行世界,我是穿梭過來的,等到明天下午,我就會完成任務,從這個世界中迴歸到原本世界。”


    他並沒有說明,這個世界是虛擬的,川島澄乃是一個npc,一堆數據,隻要他脫離,一切都會停止,走向崩壞。


    如果這樣說的話,對於川島澄乃來說,就太殘酷了。


    她這樣心靈纖細脆弱的女孩子,肯定承受不住。


    “……”


    川島澄乃聽完,陷入了沉默中。


    透過忽明忽暗的月光,秋月彌彥看到她臉上閃過遲疑,不知道這是為何而遲疑。


    是在想,他的話能信嗎?會不會是單純地想不負責而編出的荒誕謊言呢?


    其實,川島澄乃並沒有在想這些,她想的是——秋月彌彥到底是誰?


    “彌彥君,你……今天和之前好像有點不一樣呢。”


    川島澄乃不傻。


    聽到秋月彌彥向自己坦白以後,她心中的一些疑惑,頓時明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現在的秋月彌彥,並不是她所知的那個秋月彌彥吧。


    秋月彌彥也明白了川島澄乃想表達的意思,於是便坦白道:“你之前認識的那個秋月彌彥,並不是現在的我,他因為我的到來而消失了。”


    “這樣啊,我所知的那個彌彥君,已經不在了啊,都沒能和他告個別呢……”


    川島澄乃並沒有哭,也沒感到傷心,而是很平靜地接受了秋月彌彥已死的事實。


    “抱歉,沒第一時間告訴你,你現在可以恨我、罵我、打我了,甚至想殺了我,也是可以的。”


    秋月彌彥放下了撫摸著川島澄乃額頭的手,也撤開了被她墊住的手臂。


    對於川島澄乃,他心中有愧,即便這是模擬世界。


    “我並不恨你,也不會罵你、打你哦,我不可能那樣做的,因為彌……能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嗎?”


    “我的名字是……雨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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