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眼下悔不當初,恨不得當初沒有讓雲承暮娶寧涵青。


    “你真是……真是鬼迷心竅了!”誠王指著雲承暮,又是懊惱又是悔恨,“阿芙蓉是什麽樣的東西?那是毀滅了前朝的幻癮之藥!是太祖皇帝開朝便下旨嚴禁的東西,你們竟也敢拿出來……”


    誠王或許和乾豐帝不是一條心,但是他沒有忘記他的身份。他是大齊的子民,是他姓雲,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做有害大齊的事情。


    “父王!兒子知錯了!真的知錯了!”雲承暮見誠王的怒火又要升上來,連忙又用力地磕了幾個頭,額頭紅了一片。


    “你真是不該啊……”誠王心中生出了無限的絕望,疲憊地看著雲承暮,眼中浸滿了失望。


    “還有什麽沒說的,一口氣說完吧。”誠王清楚,已經涉及了阿芙蓉一事,誠王府已經是徹底廢了,他倒要看看雲承暮和寧涵青還做了什麽。


    “然後……然後……”雲承暮暗暗地瞥了一眼誠王,接下來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說!”誠王又是一掌狠狠地拍在了桌上,臉色沉肅。


    雲承暮斂了斂眸光,低下頭悶聲說道:“後來寧涵青得到曇城知府的消息,說是無瑕已經身在曇城,甚至已經截獲了他的一封書信,分明就是衝著阿芙蓉而去的,她便……趕去了西南。”


    正月裏,堂堂誠王世子妃不見蹤跡必然惹人懷疑,所以寧涵青串通了雲承暮,對誠王府這邊的說辭是去了平陽侯府,對平陽侯府邊則讓方氏幫忙掩護稱病。


    一個人討厭一個人的時候,不論她做什麽都會惹厭棄,尤其是寧涵青這種不得害了整個誠王府的行徑。


    誠王惡狠狠地問道:“她去西南做什麽?”


    死局已定,寧涵青再去西南隻有一個可能。


    “殺無瑕。”


    寧涵青幾乎把這個作為最後的希望了,阿芙蓉的證據一旦呈到乾豐帝的麵前,誠王府必亡。


    “你說什麽?”誠王大驚,噌地一下站起了身,難以置信地看著雲承暮,“殺……無瑕?你們瘋了?”


    誠王萬萬沒有想到寧涵青和雲承暮已經膽大妄為到了這個份上。殺淩殊羽,這是覺得顛覆了整個誠王府還不夠,還要在以千刀萬剮加身才夠啊。淩殊羽去西南的事,很明顯是乾豐帝下旨命令的,這一動手,無疑是……坐實了誠王府的罪名。


    雲承暮顫了顫身子,伏在地上不敢吭聲。


    誠王絕望地閉了閉眼,半靠在椅背上,整個人說不出的疲憊。


    雲承暮自知犯下大錯,隻得安安靜靜地縮在那裏,等著誠王想出法子。


    事實證明,麵對阿芙蓉這樣的死罪,即便是誠王也無能為力。


    書房內沉寂了許久,雲承暮在等著最後的希望,誠王在等著絕望沉澱。


    “這件事,本王無能為力。”誠王最終下了定論,再掙開雙眼時眼底盡是頹敗和無奈,“這是一個顛覆誠王府最好的機會,皇上不會輕易放過的。”


    誠王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忠心且無能,就是為了讓乾豐帝減輕對誠王府的戒心。他一直都知道乾豐帝對誠王府的懷疑,但是他也從來沒有起過謀逆之心。


    盡管如此,乾豐帝該懷疑他的地方還是懷疑,該猜忌的還是繼續猜忌。就像上次淩殊羽隨他去江南,雖說淩殊羽名義上是監軍,但實際上帶去的京畿軍兵權全在淩殊羽的手上,他們根本就是受製於淩殊羽。


    還有這一次,若是乾豐帝對誠王府有半分信任,他都應該是來尋他問個清楚,或者讓他去查阿芙蓉一事,畢竟西南那邊去他的封地。而不是現在這樣一聲不吭派了淩殊羽去西南探查……


    “父王!”雲承暮驚愕地抬頭看向誠王。他原以為誠王必然會有些法子,或者至少能保住誠王府眾人的性命。


    隻見誠王沉沉地搖了搖頭:“皇上本就盯著咱們王府,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機會,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以皇上的性子,必是斬草除根……”


    這輩子,誠王看過乾豐帝的冷血絕情,他隻見過一次,乾豐帝不曾斬草除根,便是……淩王府。


    而誠王府永遠不可能得乾豐帝如此眷顧。


    “為什麽?”雲承暮不解地看著誠王,“兒子不明白,皇上為何對咱們死死盯著不放?咱們明明已經做得夠好了……”


    雲承暮自然也看得出來乾豐帝的意思,隻是他一直以來都秉承父意,沒有對乾豐帝生出一絲異心。之前他阿芙蓉的事情還沒有被發現,乾豐帝依舊那般防備針對誠王府,他不明白……


    誠王沉沉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是本王當年犯下了錯,站錯了隊。”


    當年皇子奪嫡之爭異常激烈,除了乾豐帝和當時的嫡皇子雲深外,還有心有溝壑的八皇子雲祁。而他,當年受過八皇子的恩惠,便一直跟在八皇子的身後。


    後來雲深突然退出紛爭,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讓人,還是皇子的雲霄便乘機登基,一力打壓八皇子一派。雲祁後來就死在了一場暗殺之中。


    要不是先帝有先見之明,看出了乾豐帝不可能善待兄弟,便早早地給最寵愛的嫡子雲深封了王,以求保他周全。而他……不一樣。他是先帝臨走之前把他喚到床榻旁,字字懇切,讓他萬萬護得大齊安寧,忠於乾豐帝,還撥給了他五萬人馬鎮守邊疆。


    先帝最了解自己的幾個兒子,當時病重便知道雲霄登基已是必然,也知道雲霄的性子多疑,他身邊可信的人最後都會一個一個地離去,便想讓他忠於雲霄,幫助雲霄守住大齊江山。


    他很聽話,一直都按照著先帝的旨意行事,對於乾豐帝的懷疑則是忍耐頗多。可惜,先帝沒想到,留下的五萬人馬和王位雖然護得了他一時安寧,卻讓他成了乾豐帝眼中拔不掉的眼中釘、肉中刺。


    以至於如今,乾豐帝在位十一年,把誠王府除掉的心思越來越重,甚至勝過了對黎王府的猜忌。


    對於當年的事情,雲承暮也是知曉一二的,聽到誠王這般說,便默默地閉上了嘴,也是一臉絕望。


    乾豐帝雲霄此人生性多疑,也最是記仇,十幾年前的事情他能一直記恨到現在。


    他們怎麽還能奢望他放過誠王府眾人呢……


    “父王,逃吧?”雲承暮頓了一頓,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抬頭眸光閃爍地看著誠王。


    誠王無奈地扯出來一抹笑容:“皇上是什麽樣的人?怎麽可能還給咱們留著退路?隻怕咱們誠王府的人如今連城門都出不去了。”


    以誠王對乾豐帝的了解,他們絕無逃走的可能。


    誠王這一生碌碌無為,就是為了避開帝心的懷疑,沒想到最後還是死在了這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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