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陽和淩殊羽一路狂奔,直到身後再沒有人追上來才稍稍慢了些,畢竟得顧及身下的馬能否長期奔波。


    “我原以為淩殊羽會同她動手。”展昭陽微微彎腰伏在馬背上,笑著朗聲說道。


    淩殊羽輕笑著偏頭看著與自己齊頭並進的展昭陽,朗聲說道:“本郡主身上有傷呢,展小將軍莫不是忘了?”


    馬蹄不停,踏在官道上揚起陣陣黃沙。


    展昭陽勾唇一笑,看著淩殊羽:“郡主這策馬揚鞭的英姿可看不出半分受傷的模樣。”


    淩殊羽伏在馬背上,微微仰頭,身後的青絲被風撩飛揚,狹長的鳳眸透著張揚的冷芒,英姿颯爽,半分不似他見過的無瑕郡主。


    “那也不能貿然衝上去,她有那麽多人護著,我總不能同她魚死網破吧!”淩殊羽放聲說話的時候聲音很清亮,幹幹淨淨得透徹。


    展昭陽抿唇一笑:“郡主也怕死?”


    淩殊羽挑了挑眉,有些驚愕地看向展昭陽:“展小將軍未免也太高看本郡主了吧?本郡主可是惜命得很。”


    寧涵青也配她與之魚死網破?


    笑話!


    “我很欣賞郡主。”展昭陽突然來了一句,嘴角的笑容微深,“郡主跟我認識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樣。”


    不再僅僅局限於京都了,是他見過所有女子裏最特殊的一個了。


    “展昭陽,本郡主也很喜歡你的性子。”被展延保護得太幹淨了,就像前世被淩驚鴻保護得太好了的她。


    “那,昭陽謝過郡主的讚譽了。”展昭陽手中捏著馬韁衝淩殊羽拱了拱手。


    同淩殊羽在一起除惡的時候,展昭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之前和展延一起的時候,不是沒有除過惡,但是沒有哪一次像淩殊羽這般暢快過。


    挖不出有用消息的罪人直接殺了,懶得軟磨硬泡直接上刀劍威脅的手段,真的太讓人喜歡了。


    展昭陽跟著昭陽中規中矩了十九年,跟著淩殊羽去阿芙蓉的這一次才是真的痛快。


    他跟著展延,永遠是看著昭陽跟著那麽人唇槍舌劍,還未必能讓他們伏法,到了淩殊羽這裏,手中握著夠大的權力,就直接走展延不常走的最後一步。


    展昭陽想,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能夠同淩殊羽合作去查這些貪官汙吏,去讓他們屈服於正義的權力之下。


    後來的路上,淩殊羽和展昭陽再沒有遇到寧涵青的人,一路直抵達京都。淩殊羽怕中途再出什麽意外,帶著展昭陽直接奔去了皇宮。


    一番求見通報之後,淩殊羽和展昭陽終於帶著證據來到了乾豐帝,而展延也在乾豐帝等著他們,一如他們領命去查阿芙蓉的那天一樣。


    “無瑕,見過皇上。”


    “臣,見過皇上。”


    淩殊羽和展昭陽紛紛跪倒在乾豐帝的麵前,風塵仆仆、灰頭土臉。


    因為淩殊羽曾提前傳消息迴來,所以乾豐帝一早就知道阿芙蓉這件事確實同誠王府有關,眼下見淩殊羽和展昭陽這副狼狽風塵的模樣,心中自然明了是怎麽一迴事。


    “起吧。”乾豐帝壓著心頭的怒火抬了抬手。


    然而淩殊羽和展昭陽並沒有站起身,淩殊羽對著乾豐帝又重重地磕了個頭,再抬頭看向乾豐帝的眼中淚光朦朧。


    “皇上,無瑕對不住皇上的厚愛!”淩殊羽的聲音有些哽咽,眼淚卻倔強著不落下。


    乾豐帝的心頭一跳,連忙追問道:“怎麽迴事?證據沒有帶迴來?”


    沒有證據,對誠王府的責罰便名不正言不順。


    “不是。”淩殊羽用力地搖了搖頭,緩聲說道,“證據帶迴來了,之前皇上原先借給無瑕的一百禦林軍……怕是迴不來了!”


    乾豐帝頓時大驚,看了一眼身旁的展延,眉頭緊皺:“到底怎麽迴事?說清楚!”


    “是。”淩殊羽微微頷首,繼續說道,“無瑕在曇城查明阿芙蓉一事確實和誠王府有關,並且已經得到了證據,可是……卻在銷毀製作之物的時候,被誠王世子妃寧涵青發現。世子妃一路追殺我們迴京,無瑕無法,那一百禦林軍為了拖住世子妃,以命為我們殺出了一條血路。”


    “大膽!”乾豐帝聽著淩殊羽的話,氣得一掌拍在了龍椅的把手上,怒不可遏。


    “皇上息怒,保重龍體。”展延連忙勸道,給乾豐帝遞了杯茶水。


    乾豐帝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後,抬手推開了展延遞過來的茶盞,冷眸對一旁早已戰戰兢兢的桂公公吩道:“命令江重華即刻帶五百京畿軍前往探查!”


    謀殺當朝郡主,即便寧涵青是世子妃,這個罪名也是擔不起的,更遑論淩殊羽的身上還背負著聖旨皇命。


    “是。”桂公公連忙應聲離開,心中暗暗嘀咕這一迴誠王府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乾豐帝稍稍平息了一點怒火,還沒有忘記正事:“無瑕,昭陽,你們先起來。”


    “是。”


    “是。”


    這一迴,淩殊羽和展昭陽沒有再推脫地站了起來。


    “阿芙蓉一事探查得如何了?”乾豐帝忍不住開口問道。


    展昭陽上前了一步,從懷裏掏出了一直貼身放著的諸多證據,彎腰低頭高舉過頭頂,悶聲迴答道:“迴皇上,這裏就是無瑕郡主此番在西南之地查到的證據。”


    展昭陽不是一個居功之人,是淩殊羽的功勞他半分不貪,這一迴的證據他本來就沒有出什麽力氣,所以他稟的時候也說得清楚。


    乾豐帝頓了一頓,自然聽出了展昭陽話裏的意思,給了身旁的展延一個眼神。


    展延走到展昭陽的身旁,眸色沉沉地結果展昭陽手中的所有東西,擺在乾豐帝的龍案上。


    乾豐帝的眸光掃過桌上的一排證物,有阿芙蓉,也有書信。


    乾豐帝拿起其中一封書信,頭也不太地對淩殊羽說道:“無瑕,既然這些東西是你得來的,那你便給介紹介紹吧。”


    “是。”淩殊羽低低應了一聲,展昭陽退下來,她緩步上前,指了指那塊黑塊一樣的阿芙蓉說道,“此物皇上應該認識,這是阿芙蓉,是無瑕從曇城知府史煥奇的年禮中找到的,不過行為贈禮頗多,不便全部帶迴來。”


    乾豐帝一手拿著書信,一手拿起那塊黑團,冷哼了一聲:“贈禮頗多,竟是以此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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