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是魏家人設計了咱們?”江重華愣了愣,似乎還有些不相信。


    一直以來,幾位皇子之間的爭鬥並不是很激烈。他們都想要在乾豐帝麵前爭得一席之地,都會竭盡全力去做有利於朝堂的事。因為乾豐帝很厭惡那種不顧兄弟情的人,所以兄弟相害這樣的事情極少。可是眼下……


    “暫且還隻是懷疑。”雲燃輕輕歎了口氣,“自從魏家別莊一事後,雲汶心中一直記恨著本皇子。若是他讓魏家對咱們動手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一般的商人,即便敢去用這樣明買實騙的辦法奪人祖宅,也不敢同官家對上。更何況,那副將背後的靠山還是江家。


    甚至事後江重華讓副將登門道歉也不能將這件事情按壓下來,這就更加讓人懷疑那商人背後還有後台了。


    “那依你看,這件事應當如何處理?”江重華是武官,對於這些文官擅長的爾虞我詐不甚了解,隻能問雲燃了。


    雲燃深深地歎了口氣,抿了抿唇,說道:“雲汶這招來得出其不意,之前不曾走漏半點風聲。父皇已經將這件事交給了大理寺,想來大理寺也不會給咱們留什麽顏麵了。本皇子迴去以後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讓那商人鬆口,隻要他鬆了口,一切好辦。”


    “好。”江重華點點頭,第一次感受到了奪嫡的危機感,“那需要我做什麽?”


    雲燃頓了頓,略有猶豫地看了一眼江重華,說道:“舅舅……怕是得親自帶著副將去那商人府上負荊請罪了。”


    “負荊請罪?”江重華錯愕地看著雲燃,眉頭頓時緊皺,“他一介商賈之身,也配……”


    “舅舅!”雲燃無奈地解釋道,“即便他隻是個商賈,他也是大齊的百姓。此事本就是咱們理虧,舅舅帶著副將去賠罪不過就是做一個姿態,給百姓看,給父皇看。不論咱們做錯了什麽事,認錯的態度總是要擺正的。”


    江重華沉了沉臉色,似乎有些不讚同雲燃的提議。但是左思右想沒有更好的法子,隻能應下雲燃的要求。


    另一邊,下了朝的淩驚鴻臉色沉鬱,匆匆追上了走在前麵虞老等人。


    “虞老。”淩驚鴻衝虞老微微頷首,看了一眼虞老身旁的幾位老臣,欲言又止。


    虞老平日裏從不跟淩驚鴻有什麽接觸,淩驚鴻眼下突然尋上他,也讓他覺得有些疑惑。


    “你先迴去吧。”虞老同身旁一同走出來的永安侯說道。


    永安侯不理世事多年,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淩驚鴻,便眸色淡冷地轉身離開了。


    “淩王尋老臣,可是有什麽事?”虞老看向淩驚鴻,語氣算不上多冷淡,但也不和善。


    淩驚鴻先是退了半步,恭敬地給虞老拜了一拜。


    “誒,淩王這是何意?”虞老一愣,微微皺了皺眉。


    淩驚鴻淡淡一笑,謙和地說道:“虞老於本王而言,是長輩。晚輩既然要向長輩討教經驗,自然是要行禮的。況且,父王在世時也曾多次同本王提及過虞老高德,虞老擔得起本王這一拜。”


    虞老淡淡地笑了笑,擺了擺手:“罷了,你想問什麽?問吧。”


    淩驚鴻點點頭,微微頷首說道:“事關此次春闈主考一事。本王不怕同虞老說實話,這春闈主考官一職,本王怕是擔不起。”


    “嗯……”虞老聞言摸著胡子點點頭。其實方才淩驚鴻攔住他的時候,他就差不多猜出了淩驚鴻的來意。


    “隻是如今聖旨已下,淩王即便是能力有限,也得接過這重任了。”


    淩驚鴻點點頭,臉上不滿憂色:“本王自然是知道的。隻是……這該如何做,還請虞老點撥一二。”


    虞老突然摸著白須朗朗一笑:“自然是該怎麽做、能怎麽做,就怎麽做。”


    “虞老……”淩驚鴻無奈失笑,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您又不是不知道秋闈亂成了什麽樣子。您都推了這春闈主考官一職,本王這乳臭未幹的小輩……”


    秋闈一事其實大家隱約都清楚那麽幾分。虞老聽淩驚鴻這般說,肅了肅臉色,收斂了笑意,深深地看著淩驚鴻。


    “眼下本王是躲不過這一劫了,但求虞老點撥一二。”淩驚鴻懇切地看著虞老,他是真的不想把淩王府牽扯進皇子奪嫡之爭中。


    虞老沉了沉臉色,負手而立,看向已經遙遙而去的眾位大臣。


    “虞老……”


    “你當真不想要這機會?旁人可是巴不得有這個機會。”把握著春闈主考,就相當於把持天下讀書人的命脈。誰要是一不小心惹了主考官的眼,這數十年的寒窗苦讀便都白費了。


    “虞老……”淩驚鴻無奈失笑,“彼之蜜糖,吾之砒霜。這春闈主考官一職簡直就是個燙手山芋,眼下本王雖不得已接了過來,但是這如何行事還是要虞老您來點撥一二呀。”


    虞老深深地看著淩驚鴻,仿佛要將他看透一般,終是沉沉地點了點頭:“罷了。幾位大權勢之人相爭,你既不願加入,老臣便同淩王說上一兩句。”


    “科舉乃國之重事,寒品後門,隨才試吏,勿有遺隔。然,如今大勢難阻,奸佞當道,你我力之綿薄,無可護天下寒士。唯……勿同流合汙,與之貪欲為念。”


    “嗯。”淩驚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明白了虞老的心思。他們的能力到底是有限的,即便淩王府如今頗得盛寵……


    虞老抬腿走了幾步正打算離開,突然又停了下來,迴頭看向淩驚鴻:“聽說,無瑕郡主在一茶樓之中包下來所有雅座,供讀書人幽靜習書?”


    淩驚鴻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本王素來不拘著她,她閑來無事會拿著父王留給她的體己玩鬧。”


    淩驚鴻隻記得當初讓淩殊羽去茶樓和許望有所接觸,沒想到淩殊羽直接幫人家包下了整個茶樓的雅座,沒跟許望說過一句話。


    “嗯。”虞老沉沉地點了點頭,頗為認同地說道,“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看來無瑕郡主頗為推崇孔孟之道。想來郡主迴京三年,淩王在郡主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淩驚鴻赧然地笑了笑,總不好跟虞老說淩殊羽會的什麽孔孟之道都不是他教的。


    “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方為人之根本。”言罷,虞老便一步一步地朝宮外的馬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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