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殊羽身上的傷到底不輕，這兩日一直就在無瑕院內喝著木漸燉的各種補藥，喝迴了點血色才拿著帖子去黎王府。
“你瞧瞧你這病弱的模樣。”宮亦然這兩日看著淩殊羽難得安分地呆在院子裏，便常常坐在淩殊羽的屋子裏，“我瞧著，你這身子怎麽比剛迴京的時候還弱了幾分呢？”
久病成醫，宮亦然吃了多年的藥，雖不曾給淩殊羽把脈，也沒看出淩殊羽身上有什麽蹊蹺，但就是覺得淩殊羽臉色不對。
淩殊羽握著狼毫的手一頓，一地濃重的墨色滴落在紙麵，毀了一張字。
“想來是那段時日強撐著迴到京都，眼下突然鬆散了下來，反倒病去如抽絲了。”淩殊羽麵不改色地換了一張宣紙，繼續一邊練字一邊說道，“應該是在嶺南時受的傷太重，難以痊愈。”
提及嶺南，宮亦然便有些心虛地撇了撇嘴，不再提及這異常，半嗔道：“那你還站著寫這麽久的字！”
“最後一幅了。”淩殊羽嘴角微微上揚，勾起淺淡的笑意。
淩殊羽落筆之時，木漸緩步走了進來：“郡主，都已經備好了。”
“嗯。”淩殊羽輕輕應了一聲，目光掃了一眼木錯和木漸，似乎在猶豫在帶誰去黎王府。
“郡主帶木錯去吧。”木漸率先開口說道，“木錯武功比奴婢好多了，可以護著郡主些。”
木漸知淩殊羽身上的傷，所以心中也是萬分擔心謹慎。
“姐姐又要出去？”一直安靜看書的赤顏突然放下了書，赤色的眸子仿佛藏著烈焰，幹淨直白得讓淩殊羽下意識有些心虛，
淩殊羽微微點點頭，揚了揚手中的帖子，緩聲說道：“黎王親自下了帖子命黎王世子送來的，總不好推辭。”
赤顏瞥了一眼木漸，轉頭真摯地看向淩殊羽：“那赤顏隨姐姐去。”
淩殊羽麵露難色：“這……”
“黎王府赤顏去不得？”赤顏見淩殊羽猶豫，反問道。
淩殊羽連忙搖了搖頭。如今淩王府全力栽培赤顏，淩驚鴻出門便時常帶著赤顏。一開始淩驚鴻是為了讓人知曉淩王府多了一位小公子，可是後來淩驚鴻想讓赤顏跟著多看看多學學。黎王府，自然也是赤顏重點的學習方向。
見淩殊羽似乎有些猶豫，赤顏果斷地拍了拍自己還不算結實的胸膛：“赤顏能保護姐姐的！”
淩殊羽失笑，卻也無話反駁。
“不如……帶上吧？”木漸看著淩殊羽猶豫著開口，“小公子如今也該學著獨當一麵了。”
淩殊羽頓了頓，看著個頭快要趕上她的赤顏，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堂堂正正地去一趟黎王府罷了，黎王總不至於對她動手。黎王喚她過去總少不了周旋寒暄，讓赤顏多看看多聽聽總是沒錯的。
“那便跟上吧。”淩殊羽總歸還是應了赤顏。
木漸安排好了馬車，淩殊羽和赤顏便直接上了馬車，朝黎王府駛入。
黎王瑣事繁身，黎禦宇不在府中，是黎以歌親自接待了淩殊羽。
“聽說無瑕此番遊曆江南收獲頗豐。”黎以歌壓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還去江湖走了一遭？”
淩殊羽輕輕點了點頭。
江南賑災，解決了俞南縣暴亂之事後，淩殊羽便銷聲匿跡去查尋第一批災銀的去向。如今迴京，這些行程自然可以是公開的。
“江湖……是什麽樣的？”
淩殊羽看到了黎以歌那雙素來淡冷的清眸透著難以言明的憧憬和向往，又是一個被話本子迷了心的普通閨閣姑娘。
“郡主心中的江湖是什麽樣的？”淩殊羽反問道。
黎以歌頓了頓，清眸中難得透著幾分迷茫：“我……不知道。”
江湖，是什麽樣的，該是什麽樣的，在她心中是什麽樣的？
淩殊羽淺淡地笑了笑，沒有再多解釋一下：“若有機會，郡主可自己去江南走一趟。”
百聞不如一見。
江湖是模樣，見仁見智。在她眼中是這個樣子，在黎以歌眼中或許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黎以歌釋然一笑：“是啊，若是有機會本郡主確實想走一趟江南。”
淩殊羽看著黎以歌嘴角的笑容似乎有些苦澀，腦中閃過一絲疑惑。
“對了。”淩殊羽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笑容溫柔地看著黎以歌，“聽說這半年來，黎王世子在京都附近四處平定暴亂？”
黎以歌輕輕點了點頭：“是啊，哥哥這大半年都沒在家留宿過幾日。這樣下去，他哪裏還尋得到良人？”
黎以歌一邊說著，一邊暗暗察看淩殊羽的臉色。
黎禦宇已經十八了，在他這個年紀已經可以娶妻生子了。京都之中願意嫁進黎王府的貴女亦不在少數，偏黎禦宇一副此生不娶的謫仙模樣，連黎以歌都替他著急。
“黎王世子天人之姿，驚世之才，想來是不會差愛慕他的姑娘的。”淩殊羽微微頷首，這話已經說得足夠委婉了，以黎禦宇的容貌、才華和家世，京都少有女子不願意嫁入黎王府。
黎以歌本想追著問一句淩殊羽對黎禦宇是否有半分情意，可是她看著淩殊羽眼中那淡淡的疏離，便覺得沒什麽好問的了。她若有情，眼中就不該僅僅隻有對黎禦宇的欣賞。
“無瑕對哥哥的評價倒是頗高。”黎以歌淡淡地迴了一句。
淩殊羽微微淺笑：“世子擔得起這聲讚譽。”
玉上公子風月邊，天來神祇立人間。
黎禦宇在京都也算是個風流人物了。
“淩王亦是不差。”淩殊羽既然誇了她的兄長，黎以歌自然不好不讚淩驚鴻兩聲，這種客套話，淩殊羽和黎以歌都不喜說，但人情世故必不可免，“年少有為，風華正茂，如今亦是頗得聖心。”
“不過是迫不得已罷了。”淩殊羽眸色暗了暗，突然低沉了聲音。
黎以歌一怔，頓時想起了淩王是因為先淩王逝世才承襲王位的。若是先淩王在世，淩驚鴻和淩殊羽還是那在先淩王蔭庇下的世子和郡主，也不必早早地接觸朝堂，曆經艱難。黎以歌明白淩王府如今的苦楚，但一時又不知該如何勸慰解釋，隻能默默地閉上嘴，不再多言。
“你瞧瞧你這病弱的模樣。”宮亦然這兩日看著淩殊羽難得安分地呆在院子裏，便常常坐在淩殊羽的屋子裏，“我瞧著，你這身子怎麽比剛迴京的時候還弱了幾分呢？”
久病成醫，宮亦然吃了多年的藥，雖不曾給淩殊羽把脈，也沒看出淩殊羽身上有什麽蹊蹺，但就是覺得淩殊羽臉色不對。
淩殊羽握著狼毫的手一頓，一地濃重的墨色滴落在紙麵，毀了一張字。
“想來是那段時日強撐著迴到京都，眼下突然鬆散了下來，反倒病去如抽絲了。”淩殊羽麵不改色地換了一張宣紙，繼續一邊練字一邊說道，“應該是在嶺南時受的傷太重，難以痊愈。”
提及嶺南，宮亦然便有些心虛地撇了撇嘴，不再提及這異常，半嗔道：“那你還站著寫這麽久的字！”
“最後一幅了。”淩殊羽嘴角微微上揚，勾起淺淡的笑意。
淩殊羽落筆之時，木漸緩步走了進來：“郡主，都已經備好了。”
“嗯。”淩殊羽輕輕應了一聲，目光掃了一眼木錯和木漸，似乎在猶豫在帶誰去黎王府。
“郡主帶木錯去吧。”木漸率先開口說道，“木錯武功比奴婢好多了，可以護著郡主些。”
木漸知淩殊羽身上的傷，所以心中也是萬分擔心謹慎。
“姐姐又要出去？”一直安靜看書的赤顏突然放下了書，赤色的眸子仿佛藏著烈焰，幹淨直白得讓淩殊羽下意識有些心虛，
淩殊羽微微點點頭，揚了揚手中的帖子，緩聲說道：“黎王親自下了帖子命黎王世子送來的，總不好推辭。”
赤顏瞥了一眼木漸，轉頭真摯地看向淩殊羽：“那赤顏隨姐姐去。”
淩殊羽麵露難色：“這……”
“黎王府赤顏去不得？”赤顏見淩殊羽猶豫，反問道。
淩殊羽連忙搖了搖頭。如今淩王府全力栽培赤顏，淩驚鴻出門便時常帶著赤顏。一開始淩驚鴻是為了讓人知曉淩王府多了一位小公子，可是後來淩驚鴻想讓赤顏跟著多看看多學學。黎王府，自然也是赤顏重點的學習方向。
見淩殊羽似乎有些猶豫，赤顏果斷地拍了拍自己還不算結實的胸膛：“赤顏能保護姐姐的！”
淩殊羽失笑，卻也無話反駁。
“不如……帶上吧？”木漸看著淩殊羽猶豫著開口，“小公子如今也該學著獨當一麵了。”
淩殊羽頓了頓，看著個頭快要趕上她的赤顏，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堂堂正正地去一趟黎王府罷了，黎王總不至於對她動手。黎王喚她過去總少不了周旋寒暄，讓赤顏多看看多聽聽總是沒錯的。
“那便跟上吧。”淩殊羽總歸還是應了赤顏。
木漸安排好了馬車，淩殊羽和赤顏便直接上了馬車，朝黎王府駛入。
黎王瑣事繁身，黎禦宇不在府中，是黎以歌親自接待了淩殊羽。
“聽說無瑕此番遊曆江南收獲頗豐。”黎以歌壓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還去江湖走了一遭？”
淩殊羽輕輕點了點頭。
江南賑災，解決了俞南縣暴亂之事後，淩殊羽便銷聲匿跡去查尋第一批災銀的去向。如今迴京，這些行程自然可以是公開的。
“江湖……是什麽樣的？”
淩殊羽看到了黎以歌那雙素來淡冷的清眸透著難以言明的憧憬和向往，又是一個被話本子迷了心的普通閨閣姑娘。
“郡主心中的江湖是什麽樣的？”淩殊羽反問道。
黎以歌頓了頓，清眸中難得透著幾分迷茫：“我……不知道。”
江湖，是什麽樣的，該是什麽樣的，在她心中是什麽樣的？
淩殊羽淺淡地笑了笑，沒有再多解釋一下：“若有機會，郡主可自己去江南走一趟。”
百聞不如一見。
江湖是模樣，見仁見智。在她眼中是這個樣子，在黎以歌眼中或許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黎以歌釋然一笑：“是啊，若是有機會本郡主確實想走一趟江南。”
淩殊羽看著黎以歌嘴角的笑容似乎有些苦澀，腦中閃過一絲疑惑。
“對了。”淩殊羽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笑容溫柔地看著黎以歌，“聽說這半年來，黎王世子在京都附近四處平定暴亂？”
黎以歌輕輕點了點頭：“是啊，哥哥這大半年都沒在家留宿過幾日。這樣下去，他哪裏還尋得到良人？”
黎以歌一邊說著，一邊暗暗察看淩殊羽的臉色。
黎禦宇已經十八了，在他這個年紀已經可以娶妻生子了。京都之中願意嫁進黎王府的貴女亦不在少數，偏黎禦宇一副此生不娶的謫仙模樣，連黎以歌都替他著急。
“黎王世子天人之姿，驚世之才，想來是不會差愛慕他的姑娘的。”淩殊羽微微頷首，這話已經說得足夠委婉了，以黎禦宇的容貌、才華和家世，京都少有女子不願意嫁入黎王府。
黎以歌本想追著問一句淩殊羽對黎禦宇是否有半分情意，可是她看著淩殊羽眼中那淡淡的疏離，便覺得沒什麽好問的了。她若有情，眼中就不該僅僅隻有對黎禦宇的欣賞。
“無瑕對哥哥的評價倒是頗高。”黎以歌淡淡地迴了一句。
淩殊羽微微淺笑：“世子擔得起這聲讚譽。”
玉上公子風月邊，天來神祇立人間。
黎禦宇在京都也算是個風流人物了。
“淩王亦是不差。”淩殊羽既然誇了她的兄長，黎以歌自然不好不讚淩驚鴻兩聲，這種客套話，淩殊羽和黎以歌都不喜說，但人情世故必不可免，“年少有為，風華正茂，如今亦是頗得聖心。”
“不過是迫不得已罷了。”淩殊羽眸色暗了暗，突然低沉了聲音。
黎以歌一怔，頓時想起了淩王是因為先淩王逝世才承襲王位的。若是先淩王在世，淩驚鴻和淩殊羽還是那在先淩王蔭庇下的世子和郡主，也不必早早地接觸朝堂，曆經艱難。黎以歌明白淩王府如今的苦楚，但一時又不知該如何勸慰解釋，隻能默默地閉上嘴，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