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淩殊羽剛剛迴宮那會兒曾為了安嬅,狠狠地落了惠妃的臉麵,罰了韻容華,所以在淩殊羽小住思往殿的這段時日,都沒有妃嬪敢上門尋安嬅的不痛快。


    淩殊羽此番在宮中小住,除了是為了安嬅的事之外,更多的是為了……她曾經在通神殿處發現的那關於長生術的古書。


    長生之術,事關她尊之敬之的師父,迴府後她便尋空將整本書看了個透,最後……將這本難得一尋的古書付之一炬。


    佛有菩提,菩提樹下,若誕子而活,亦為靈台清明之人。


    佛界眾生,優曇花畔,佛子為虔,不死不傷,不殞不滅。


    自從初雪祭後,大祭司就如同消失了一般,整日在通神殿中,眾人隱隱有怨言和質疑也都被乾豐帝一力壓下。要不是這幾日淩殊羽聽說了乾豐帝持續服用丹藥的消息,她也早就將大祭司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這一次淩殊羽小住思往殿,除了和顧沉華卓司塵商議如何救出安嬅外,便是命木漸時時刻刻盯著通神殿的動靜。


    通神殿雖然看守的人不多,但是大祭司的武功不低,遠在淩殊羽之上,如今雲未靖不在京都,淩殊羽不敢帶著木漸便貿貿然闖入通神殿。即便大祭司至今未曾對淩殊羽展露過敵意,淩殊羽也不能確定大祭司能夠容忍的底線。


    當初晉國奸細一事,查到雲荒身上後便不了了之,淩殊羽和雲未靖也是暗探通神殿才知道大祭司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雲荒不過是個替罪羔羊,他甚至可能連大祭司都不曾接觸過。畢竟,魏家別莊一事,雲荒沒那麽大的能耐值得讓樓邶與之合作,那時候的雲荒被禁足在皇子府,根本沒法往外頭傳消息。還有除夕宴刺殺一案亦是疑點重重,如今京都局勢未定,幾個皇子爭鬥不休,雲荒怎麽敢現在就對乾豐帝動手。


    淩殊羽細細想過了,她覺得這三件事必然和大祭司逃不了幹係。而大祭司久居深宮,又不可能同樓邶有什麽聯係。大祭司和樓邶之間,必然還有一人。


    不過這件事既然已經被乾豐帝揭過了,也對她、對淩王府的利益沒什麽損害,她也懶得細細去探究。她想要知道的,隻是關於長生術的秘密。她不在京都的這段時日乾豐帝又頻頻暗中服用丹藥,淩殊羽便坐等乾豐帝前往通神殿時,再探究竟。


    總歸這一迴淩殊羽沒有明說要在宮中住幾日,有的是時間和通神殿耗著。勸慰了安嬅兩日,總算勸得她願意聽從他們的安排。


    雲未靖快要迴京了,淩殊羽想著若是再尋不到進通神殿的機會,那便等雲未靖一同前來。可是還沒等她定下主意,木漸便傳了消息來:乾豐帝於無人處暗暗進了通神殿。


    淩殊羽沒有猶豫,和木漸一同換上了兩張人皮麵具後又帶了麵紗遮臉,悄悄潛入了通神殿。


    淩殊羽和木漸進去通神殿後便隱隱聽到主殿後隱隱傳來說話聲,心中明了定是乾豐帝和大祭司,便暗暗摸到了主殿門外,試圖探聽兩人在說些什麽。


    木漸內力不及淩殊羽,什麽也聽不見,便暗暗替淩殊羽警惕著周圍。畢竟這通神殿還有一個少見蹤跡的小藥童,馬虎不得。


    通神殿規格不小,淩殊羽隻能隱約聽到“丹藥”、“長生”之類的話,再多的也是聽不清了。


    “你在這裏等著。”淩殊羽轉頭對木漸吩咐了一聲,便飛身上了屋頂。


    淩殊羽尋了一處比較靠近房梁的地方,輕輕掀開了一兩片青瓦往下望去。


    高大的青銅鼎下還在燃燒著洶洶的烈火,青銅鼎旁卻躺著一道明黃色身影。


    淩殊羽怔了怔,看向站在乾豐帝不遠處的大祭司,在大祭司的對麵還有一人。


    “這一次,本祭司能夠攔下他的野心,是因為他有更大的野心。迴去告訴你們女相,若再有下次,本祭司便束手無策了。”大祭司的臉色似乎有些難看,說的話亦是毫不客氣。


    女相……唯有晉國。


    淩殊羽沉了沉眸,越發專注地聽著下麵的對話。


    “大祭司真是說笑了。”那人笑著拍了拍大祭司的肩膀,“這大齊哪裏還有大祭司辦不了的事?咱們要進宮刺殺乾豐帝,你不也給安排了嗎?花燈節上的事罪名不小,大祭司不還是推給了大皇子嗎?還有魏家別莊,大祭司和他人合作讓我們……”


    “夠了!”隨著那人越說越多,大祭司的臉色越發沉鬱,冷視著那人,眼中帶著殺意,“這些話,本祭司不想再從你的口中聽到。你若是做不到,便別怪本祭司心狠手辣!你且可瞧瞧,你們女相是否會為了區區一個你而責怪本祭司!”


    那人咬了咬牙,怒視著大祭司了片刻,憤憤地撇過頭去:“這狗皇帝還有多長時間?”


    大祭司瞥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乾豐帝,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繼續服藥,不過半年。”


    他親手煉製的丹藥,他清楚有什麽樣的效果。


    “那便好。”那人點了點頭,似乎和大祭司頗為不對付地警告了一句,“莫要忘了你答應過主子什麽,半年時間,大齊必須無主。”


    大祭司嘴角淡淡地揚起幾分嘲諷,不置可否。


    他身在大齊,太清楚大齊的底細了。大齊皇朝能夠屹立多年,可不是一個野心勃勃、權謀不足的女相可以輕易推倒的。且不提乾豐帝名下的幾個皇子虎視眈眈,便是這幾個王府,又有幾個是無半分野心的?


    況且……


    大祭司看著那人輕狂的模樣,眸色沉了沉。


    況且,大齊出了一個攜鳳命者。在這風雨欲來的亂世之中,大齊至少還有一代帝王。


    隻不過這件事,大祭司並不打算告訴晉國女相。淩殊羽的鳳命可以說是他的一個秘密,一個可以保命的絕殺。即便來日晉國狡兔死,走狗烹,他也能借著這個攜鳳命者來個死裏逃生。


    “宮中有高手鎮守,你往後盡少進宮。”大祭司懶得再同那人廢話,上前將暈倒在地的乾豐帝拖到一旁的軟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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