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殊羽在的時候，赤顏總是特別安靜、特別乖巧，認認真真地練字習書，從不出聲打擾淩殊羽。
近來秋風漸涼，淩殊羽滿心憂著的，是還在京城外的雲未靖。
木晴拿著兩份帖子來尋淩殊羽:“郡主，今日孟府和四皇子府同時送了帖子來，郡主可要見哪一個？”
淩殊羽頓了頓，挑了挑眉:“帖子？”
“是的。”木晴點點頭，輕笑道，“也不知孟府和四皇子府怎的了，一同送來的。孟府是拜貼，求見郡主。四皇子是邀貼，請郡主於臨江樓一聚。”
淩殊羽微微勾了勾唇角，眸色微沉。她按捺了這麽久，遲遲沒有對雲燃動手，等的就是雲燃自己忍不住來尋她。很好……看來已經等到了。
“去迴孟府的帖子，本郡主在無瑕院等著他們。”淩殊羽出人意料的迴複讓木晴一怔。
孟家如今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皇商孟氏了，即便還是，也遠不如四皇子府的名號大。棄四皇子的邀貼而選孟家的拜貼……
不過木晴也知道近來淩殊羽對自己的有些意見，不敢多問，連忙拿著帖子離去了。
“赤顏，過來。”淩殊羽兀自輕笑著，便正在練字的赤顏招了招手。
赤顏抬頭看向淩殊羽，立馬將手中的筆擱下，噔噔噔地跑到淩殊羽麵前。
“手上怎沾染了墨？”淩殊羽一眼就看到了赤顏手上的墨跡，拿出帕子一點點地幫他擦拭。
“不小心。”赤顏軟著聲音迴答道。
“姐姐不在的這段時日，你可有隨哥哥出去？”
赤顏怔怔地點點頭，血色的眸子裏帶著幾分茫然和懵懂。
淩殊羽雖然下了江南，但赤顏到底是入了淩家的祠堂，淩驚鴻也是想著如今養著赤顏，日後也能多和個相助之人。所以，為了讓赤顏更快地融入京都的這個圈子，淩驚鴻外出參加宴席時常常會帶著赤顏。
“可曾見過四皇子雲燃？”淩殊羽繼續問道。
赤顏輕輕點點頭。
淩殊羽抿了抿唇角，輕輕揉了揉赤顏的腦袋，輕聲囑咐道:“日後少同他接觸。”
在淩殊羽眼中，赤顏到底是個不知世事的孩子，於公於私，淩殊羽都不想讓赤顏對雲燃有過多的接觸。
赤顏赤色的眸子中仿佛含著熾陽，靜靜地望著淩殊羽，問道:“姐姐不喜歡他？”
淩殊羽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後輕輕點了點頭，對赤顏囑咐道:“總之，你日後少同他接觸，此人心術不正。”
“好！”赤顏脆生生地應了一聲，笑著拉著淩殊羽的手說道，“姐姐討厭的人，就是赤顏討厭的人，赤顏討厭的人……就是敵人，所以四皇子雲燃是咱們的敵人。”
赤顏嘴角的消息燦爛張揚卻又仿佛很深長，淩殊羽清晰地看到在提及討厭雲燃時，赤眸深處一竄而過的狠戾。
淩殊羽下意識覺得不妥，可是再看赤顏，還是那副單純無辜的模樣。
“這些事你不用擔心，姐姐和哥哥會處理好的，你隻要記著莫同他太接近就好。”淩殊羽並不想把赤顏牽扯進這些複雜的事情中，也不想讓赤顏成為雲燃打入淩王府的一顆棋子。淩殊羽太清楚雲燃的為人了，他想要做的事，不擇手段也要做到。淩驚鴻那關他輕易過不去，她這裏更是絕無可能，那麽……雲燃就隻有可能從淩流和赤顏身上下手。淩流雖然和她表麵不合，但到底還是有大局觀的，心裏能分辨是非善惡，也能夠以淩王府為重。但是赤顏……到底年紀小，耳根若是軟一些，沒有主見一些，很容易就受了雲燃的哄騙。淩殊羽可不想她在前線打仗，結果後院起火。
赤顏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地拽了拽淩殊羽的手:“姐姐，其實赤顏……可以幫姐姐的。”
“隻要是姐姐的敵人，就是赤顏的敵人。”
淩殊羽無奈地輕笑道:“你還是個孩子，這些事情你暫且不必憂心，等日後若是姐姐和哥哥都對雲燃沒法子了，再找你好不好？”
淩殊羽以說笑的語氣和赤顏說話，儼然是對孩子的方式。
赤顏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願:“赤顏……真的可以幫到姐姐的。”
“乖。”淩殊羽也看出了赤顏似乎想要在她麵前證明自己，溫柔地安撫道，“姐姐知道赤顏想要幫姐姐的心意，但是赤顏你現在還小，這些事情還不急。好好習書，跟著哥哥多長長見識，便夠你忙的了。”
作為淩王府的小公子，赤顏要學的東西可有不少。雖然赤顏天資極高，能夠過目不忘，上手也能很快，但是啟蒙得還是晚了點，要追上京都的同齡人還是有些難度的。
“姐姐……”赤顏似乎還想說什麽。
“行了。”淩殊羽站起身，拉著赤顏坐迴案桌前，“既然你覺得自己很厲害，那姐姐便給你一個考驗。”
淩殊羽一手拉著赤顏，一手從一旁的書架上取下一本《孫子兵法》放在赤顏麵前。
“姐姐喜看兵書你也不是第一日知道了，這幾日先生布置的課業你且擱一擱，將這本書背下來，十日後姐姐親自抽查。”
淩驚鴻領著赤顏走文路，教赤顏的是君子之道和權謀算計，淩殊羽偏就想讓赤顏走武路，將來做個戰場殺敵、頂天立地的將軍。
“好了。”不等赤顏開口，淩殊羽便拍了拍他的手背，“姐姐還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且學著吧。”
赤顏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地看著淩殊羽，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鬆開了淩殊羽的手。赤顏向來是不會拒絕和反駁淩殊羽的要求的。
淩殊羽輕輕點了點頭，轉身推門離開。
赤顏安靜地坐在淩殊羽的書房裏，看著案桌上的那本《孫子兵法》發愣。
空蕩的書房迴蕩著赤顏一人有些落寞地聲音。
“姐姐……赤顏真的可以幫到姐姐的。姐姐的敵人就是赤顏的敵人。”
“赤顏……可以幫姐姐殺了敵人。”
孩子……嗬……
那個孩子會如他這般……
赤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雙稚嫩的手上，赤色的眸子微沉。
“姐姐，其實赤顏的這雙手早就沾滿了鮮血了。”
近來秋風漸涼，淩殊羽滿心憂著的，是還在京城外的雲未靖。
木晴拿著兩份帖子來尋淩殊羽:“郡主，今日孟府和四皇子府同時送了帖子來，郡主可要見哪一個？”
淩殊羽頓了頓，挑了挑眉:“帖子？”
“是的。”木晴點點頭，輕笑道，“也不知孟府和四皇子府怎的了，一同送來的。孟府是拜貼，求見郡主。四皇子是邀貼，請郡主於臨江樓一聚。”
淩殊羽微微勾了勾唇角，眸色微沉。她按捺了這麽久，遲遲沒有對雲燃動手，等的就是雲燃自己忍不住來尋她。很好……看來已經等到了。
“去迴孟府的帖子，本郡主在無瑕院等著他們。”淩殊羽出人意料的迴複讓木晴一怔。
孟家如今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皇商孟氏了，即便還是，也遠不如四皇子府的名號大。棄四皇子的邀貼而選孟家的拜貼……
不過木晴也知道近來淩殊羽對自己的有些意見，不敢多問，連忙拿著帖子離去了。
“赤顏，過來。”淩殊羽兀自輕笑著，便正在練字的赤顏招了招手。
赤顏抬頭看向淩殊羽，立馬將手中的筆擱下，噔噔噔地跑到淩殊羽麵前。
“手上怎沾染了墨？”淩殊羽一眼就看到了赤顏手上的墨跡，拿出帕子一點點地幫他擦拭。
“不小心。”赤顏軟著聲音迴答道。
“姐姐不在的這段時日，你可有隨哥哥出去？”
赤顏怔怔地點點頭，血色的眸子裏帶著幾分茫然和懵懂。
淩殊羽雖然下了江南，但赤顏到底是入了淩家的祠堂，淩驚鴻也是想著如今養著赤顏，日後也能多和個相助之人。所以，為了讓赤顏更快地融入京都的這個圈子，淩驚鴻外出參加宴席時常常會帶著赤顏。
“可曾見過四皇子雲燃？”淩殊羽繼續問道。
赤顏輕輕點點頭。
淩殊羽抿了抿唇角，輕輕揉了揉赤顏的腦袋，輕聲囑咐道:“日後少同他接觸。”
在淩殊羽眼中，赤顏到底是個不知世事的孩子，於公於私，淩殊羽都不想讓赤顏對雲燃有過多的接觸。
赤顏赤色的眸子中仿佛含著熾陽，靜靜地望著淩殊羽，問道:“姐姐不喜歡他？”
淩殊羽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後輕輕點了點頭，對赤顏囑咐道:“總之，你日後少同他接觸，此人心術不正。”
“好！”赤顏脆生生地應了一聲，笑著拉著淩殊羽的手說道，“姐姐討厭的人，就是赤顏討厭的人，赤顏討厭的人……就是敵人，所以四皇子雲燃是咱們的敵人。”
赤顏嘴角的消息燦爛張揚卻又仿佛很深長，淩殊羽清晰地看到在提及討厭雲燃時，赤眸深處一竄而過的狠戾。
淩殊羽下意識覺得不妥，可是再看赤顏，還是那副單純無辜的模樣。
“這些事你不用擔心，姐姐和哥哥會處理好的，你隻要記著莫同他太接近就好。”淩殊羽並不想把赤顏牽扯進這些複雜的事情中，也不想讓赤顏成為雲燃打入淩王府的一顆棋子。淩殊羽太清楚雲燃的為人了，他想要做的事，不擇手段也要做到。淩驚鴻那關他輕易過不去，她這裏更是絕無可能，那麽……雲燃就隻有可能從淩流和赤顏身上下手。淩流雖然和她表麵不合，但到底還是有大局觀的，心裏能分辨是非善惡，也能夠以淩王府為重。但是赤顏……到底年紀小，耳根若是軟一些，沒有主見一些，很容易就受了雲燃的哄騙。淩殊羽可不想她在前線打仗，結果後院起火。
赤顏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地拽了拽淩殊羽的手:“姐姐，其實赤顏……可以幫姐姐的。”
“隻要是姐姐的敵人，就是赤顏的敵人。”
淩殊羽無奈地輕笑道:“你還是個孩子，這些事情你暫且不必憂心，等日後若是姐姐和哥哥都對雲燃沒法子了，再找你好不好？”
淩殊羽以說笑的語氣和赤顏說話，儼然是對孩子的方式。
赤顏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願:“赤顏……真的可以幫到姐姐的。”
“乖。”淩殊羽也看出了赤顏似乎想要在她麵前證明自己，溫柔地安撫道，“姐姐知道赤顏想要幫姐姐的心意，但是赤顏你現在還小，這些事情還不急。好好習書，跟著哥哥多長長見識，便夠你忙的了。”
作為淩王府的小公子，赤顏要學的東西可有不少。雖然赤顏天資極高，能夠過目不忘，上手也能很快，但是啟蒙得還是晚了點，要追上京都的同齡人還是有些難度的。
“姐姐……”赤顏似乎還想說什麽。
“行了。”淩殊羽站起身，拉著赤顏坐迴案桌前，“既然你覺得自己很厲害，那姐姐便給你一個考驗。”
淩殊羽一手拉著赤顏，一手從一旁的書架上取下一本《孫子兵法》放在赤顏麵前。
“姐姐喜看兵書你也不是第一日知道了，這幾日先生布置的課業你且擱一擱，將這本書背下來，十日後姐姐親自抽查。”
淩驚鴻領著赤顏走文路，教赤顏的是君子之道和權謀算計，淩殊羽偏就想讓赤顏走武路，將來做個戰場殺敵、頂天立地的將軍。
“好了。”不等赤顏開口，淩殊羽便拍了拍他的手背，“姐姐還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且學著吧。”
赤顏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地看著淩殊羽，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鬆開了淩殊羽的手。赤顏向來是不會拒絕和反駁淩殊羽的要求的。
淩殊羽輕輕點了點頭，轉身推門離開。
赤顏安靜地坐在淩殊羽的書房裏，看著案桌上的那本《孫子兵法》發愣。
空蕩的書房迴蕩著赤顏一人有些落寞地聲音。
“姐姐……赤顏真的可以幫到姐姐的。姐姐的敵人就是赤顏的敵人。”
“赤顏……可以幫姐姐殺了敵人。”
孩子……嗬……
那個孩子會如他這般……
赤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雙稚嫩的手上，赤色的眸子微沉。
“姐姐，其實赤顏的這雙手早就沾滿了鮮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