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殊羽的手輕輕放在了桌上的那本書上，眸色黝黑得深沉:“卓大公子，倘若……倘若她此刻出宮，你還要她嗎？”
若是從前，淩殊羽絕不會問這般可笑且幼稚的問題。但是她將心比心地把這件事設想在了她和雲未靖身上，她突然就想問一問了。
卓司塵口口聲聲放不下安嬅，她突然就想看一看，那這份放不下有多重，就是想看看，如今的卓司塵……能為她做到哪一步。
卓司塵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淩殊羽會突然問他這樣一個沒有可能的假設，抿了抿唇，沉沉歎了口氣，頗為無奈地問道:“她願意放棄現在有的……那些？”
淩殊羽冷冷地一勾唇，狹長的鳳眸眼角染上了一絲輕嘲:“她現在有什麽？卓司塵，你說，她現在有什麽？榮華富貴？皇帝的寵愛？還是那望不到盡頭的枯敗？”
卓司塵頓了頓，似乎被淩殊羽這般尖銳的責問刺到了心底，一時看著淩殊羽發愣。
“卓司塵……”淩殊羽冷眼看著卓司塵，眸色晦澀暗沉得卓司塵根本看不透，他也從來沒有看透過，“你說你覺得她當年必然是有苦衷的，可是你心底……還是覺得她享了那些榮華富貴，你還是覺得她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了你是不是！”
淩殊羽突然拔高了的音量震得卓司塵一愣，仿佛被淩殊羽一下子剝開了最後的遮羞布，不敢直視淩殊羽那清淩淩的目光。
“嗬……”淩殊羽見卓司塵沉默，冷冷一笑，半慵懶地靠著一旁的桌上，鳳眸微微眯起。
一聲冷笑，透著淩殊羽深深的不屑。
卓司塵沉默了半晌後，緩緩台起頭看向淩殊羽:“郡主的責問，卓司塵無言反駁。隻是……若她願意出宮，我也願意護她。”
淩殊羽輕敲著書本的手指一頓，僵著看著卓司塵，鳳眸微微睜大透著錯愕地看著卓司塵。
“郡主。”卓司塵突然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給淩殊羽鞠了一躬，鄭重且嚴肅，“我知道郡主與她交好，知她苦衷，知她難處。若是她想要出宮，煩請郡主帶一句話給她，卓司塵願意等她。”
其實之前卓司塵也曾在淩王府和安嬅偷偷見過一麵，隻是那一次，她什麽都沒說。
淩殊羽頓了頓，愣愣地看著卓司塵，眸色漸深，抿唇沉默。
“郡主……”
“若我們要救她出宮，你可願……舍棄現在的一切，陪她隱姓埋名一輩子？”淩殊羽的眉眼沒再帶著不屑，而且無比沉重地看著卓司塵。
安嬅這半生過得艱難且辛苦，淩殊羽不想將安嬅救出來後，讓安嬅一個人背井離鄉、浪跡天涯，
“願。”卓司塵的聲音沒有很響亮，平靜且沉穩，卻給人一種可信的安全感。
隻一字，便許了安嬅的一生。
“那便救……”淩殊羽微微仰頭看向窗外，墨色的眸子中透著悠遠。其實在見到卓司塵之前，淩殊羽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想要將安嬅帶出那白骨森森的宮苑。
重生一世，淩殊羽已經能夠平靜地冷眼看待很多事情的發生。在今日之前，安嬅與她並沒有很深的交情，安嬅的處境讓她憐讓她憫，卻不曾得過她的情。她之前的出手相助，也不過是看不下那些牛鬼蛇神作威作福，再加上安嬅之前也曾助過她一兩次。
即便是後來顧沉華求到了她的麵前，她也隻是告訴顧沉華，若是輔國公府想要救安嬅，她可以出手相助。但是卓司塵的堅定突然就改變了她的想法，她覺得……安嬅和卓司塵不該是這樣的結局。如今淩殊羽的心中也已經有了雲未靖，她心中下意識地不想讓有情人愛而不得。
就像……她雖不讚同宮亦然和樓邶，但她還是幫著縱著宮亦然去追尋樓邶的腳步。
那便救……
這是淩殊羽的決定，也是承諾。
卓司塵愣愣地看著淩殊羽，不敢置信地看著淩殊羽:“郡主是說……說……”
“救她。”淩殊羽抬頭，眸光流轉，漂亮得灼人耀眼。
卓司塵在想，淩殊羽的這雙鳳眸，和淩驚鴻真的是又像又不像。
“這件事情先瞞著哥哥。”淩殊羽頓了頓，似乎又想起了什麽。淩驚鴻如今已是淩王，很多事都要從大局考慮。而這件事……從大局上看，必是不利的。
但，人活一世不能總是清醒的。
“再等等……”淩殊羽站起身，走到窗邊，眸色微沉。他們還差一個時機，一個能夠動手的時機。
“輔國公府的人會聯係我們的。”
卓司塵愣愣地看著淩殊羽竟不知從何說起。她……想要救安嬅的念頭不是突然興起，她早早和輔國公府的人有了聯係。是什麽時候？他不知道，淩驚鴻也不知道。但是卓司塵突然感到了無比的羞愧。他心尖的人身陷囹圄時，他在懷疑著她，淩殊羽卻已經想著要救出她。
有那麽一瞬間，卓司塵覺得自己待安嬅遠不及淩殊羽待安嬅。
“那你……現在能告訴我，她入宮的苦衷是什麽嗎？”
現在的卓司塵已經確定了安嬅入宮必有難言之隱，但是這始終是橫在他心頭的一根刺，他想要拔掉它，想要知道她離開的原因，想看看那些逼迫她的人到底有多無恥。
淩殊羽默了默，眸色微涼，仿佛透著三寸寒冰，冷得徹骨。卓司塵的問題讓她突然迴憶起了思往殿的那一夜荒唐。
她直視了人性最陰暗的一麵，僅那一次她便有些受不住了，那安嬅又是如何忍受過整整六年無數次的羞辱的？
她曾想讓安嬅親口對卓司塵說出這些秘密，但是她突然就意識到，這些話永遠不可能從安嬅的口中傳入卓司塵的耳中。愛一個人，總是想要讓他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麵，至少……不要看到那麽不堪的自己。
“你可記得安嬅的母親顧青瑤？”
那是一個沉重的故事。
淩殊羽五歲離府，對安嬅的印象尚且不深，對深入簡出的顧青瑤更是不了解。
但是作為當時和安嬅青梅竹馬到險些談婚論嫁的卓司塵應當對顧青瑤了解的。
若是從前，淩殊羽絕不會問這般可笑且幼稚的問題。但是她將心比心地把這件事設想在了她和雲未靖身上，她突然就想問一問了。
卓司塵口口聲聲放不下安嬅，她突然就想看一看，那這份放不下有多重，就是想看看，如今的卓司塵……能為她做到哪一步。
卓司塵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淩殊羽會突然問他這樣一個沒有可能的假設，抿了抿唇，沉沉歎了口氣，頗為無奈地問道:“她願意放棄現在有的……那些？”
淩殊羽冷冷地一勾唇，狹長的鳳眸眼角染上了一絲輕嘲:“她現在有什麽？卓司塵，你說，她現在有什麽？榮華富貴？皇帝的寵愛？還是那望不到盡頭的枯敗？”
卓司塵頓了頓，似乎被淩殊羽這般尖銳的責問刺到了心底，一時看著淩殊羽發愣。
“卓司塵……”淩殊羽冷眼看著卓司塵，眸色晦澀暗沉得卓司塵根本看不透，他也從來沒有看透過，“你說你覺得她當年必然是有苦衷的，可是你心底……還是覺得她享了那些榮華富貴，你還是覺得她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了你是不是！”
淩殊羽突然拔高了的音量震得卓司塵一愣，仿佛被淩殊羽一下子剝開了最後的遮羞布，不敢直視淩殊羽那清淩淩的目光。
“嗬……”淩殊羽見卓司塵沉默，冷冷一笑，半慵懶地靠著一旁的桌上，鳳眸微微眯起。
一聲冷笑，透著淩殊羽深深的不屑。
卓司塵沉默了半晌後，緩緩台起頭看向淩殊羽:“郡主的責問，卓司塵無言反駁。隻是……若她願意出宮，我也願意護她。”
淩殊羽輕敲著書本的手指一頓，僵著看著卓司塵，鳳眸微微睜大透著錯愕地看著卓司塵。
“郡主。”卓司塵突然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給淩殊羽鞠了一躬，鄭重且嚴肅，“我知道郡主與她交好，知她苦衷，知她難處。若是她想要出宮，煩請郡主帶一句話給她，卓司塵願意等她。”
其實之前卓司塵也曾在淩王府和安嬅偷偷見過一麵，隻是那一次，她什麽都沒說。
淩殊羽頓了頓，愣愣地看著卓司塵，眸色漸深，抿唇沉默。
“郡主……”
“若我們要救她出宮，你可願……舍棄現在的一切，陪她隱姓埋名一輩子？”淩殊羽的眉眼沒再帶著不屑，而且無比沉重地看著卓司塵。
安嬅這半生過得艱難且辛苦，淩殊羽不想將安嬅救出來後，讓安嬅一個人背井離鄉、浪跡天涯，
“願。”卓司塵的聲音沒有很響亮，平靜且沉穩，卻給人一種可信的安全感。
隻一字，便許了安嬅的一生。
“那便救……”淩殊羽微微仰頭看向窗外，墨色的眸子中透著悠遠。其實在見到卓司塵之前，淩殊羽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想要將安嬅帶出那白骨森森的宮苑。
重生一世，淩殊羽已經能夠平靜地冷眼看待很多事情的發生。在今日之前，安嬅與她並沒有很深的交情，安嬅的處境讓她憐讓她憫，卻不曾得過她的情。她之前的出手相助，也不過是看不下那些牛鬼蛇神作威作福，再加上安嬅之前也曾助過她一兩次。
即便是後來顧沉華求到了她的麵前，她也隻是告訴顧沉華，若是輔國公府想要救安嬅，她可以出手相助。但是卓司塵的堅定突然就改變了她的想法，她覺得……安嬅和卓司塵不該是這樣的結局。如今淩殊羽的心中也已經有了雲未靖，她心中下意識地不想讓有情人愛而不得。
就像……她雖不讚同宮亦然和樓邶，但她還是幫著縱著宮亦然去追尋樓邶的腳步。
那便救……
這是淩殊羽的決定，也是承諾。
卓司塵愣愣地看著淩殊羽，不敢置信地看著淩殊羽:“郡主是說……說……”
“救她。”淩殊羽抬頭，眸光流轉，漂亮得灼人耀眼。
卓司塵在想，淩殊羽的這雙鳳眸，和淩驚鴻真的是又像又不像。
“這件事情先瞞著哥哥。”淩殊羽頓了頓，似乎又想起了什麽。淩驚鴻如今已是淩王，很多事都要從大局考慮。而這件事……從大局上看，必是不利的。
但，人活一世不能總是清醒的。
“再等等……”淩殊羽站起身，走到窗邊，眸色微沉。他們還差一個時機，一個能夠動手的時機。
“輔國公府的人會聯係我們的。”
卓司塵愣愣地看著淩殊羽竟不知從何說起。她……想要救安嬅的念頭不是突然興起，她早早和輔國公府的人有了聯係。是什麽時候？他不知道，淩驚鴻也不知道。但是卓司塵突然感到了無比的羞愧。他心尖的人身陷囹圄時，他在懷疑著她，淩殊羽卻已經想著要救出她。
有那麽一瞬間，卓司塵覺得自己待安嬅遠不及淩殊羽待安嬅。
“那你……現在能告訴我，她入宮的苦衷是什麽嗎？”
現在的卓司塵已經確定了安嬅入宮必有難言之隱，但是這始終是橫在他心頭的一根刺，他想要拔掉它，想要知道她離開的原因，想看看那些逼迫她的人到底有多無恥。
淩殊羽默了默，眸色微涼，仿佛透著三寸寒冰，冷得徹骨。卓司塵的問題讓她突然迴憶起了思往殿的那一夜荒唐。
她直視了人性最陰暗的一麵，僅那一次她便有些受不住了，那安嬅又是如何忍受過整整六年無數次的羞辱的？
她曾想讓安嬅親口對卓司塵說出這些秘密，但是她突然就意識到，這些話永遠不可能從安嬅的口中傳入卓司塵的耳中。愛一個人，總是想要讓他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麵，至少……不要看到那麽不堪的自己。
“你可記得安嬅的母親顧青瑤？”
那是一個沉重的故事。
淩殊羽五歲離府，對安嬅的印象尚且不深，對深入簡出的顧青瑤更是不了解。
但是作為當時和安嬅青梅竹馬到險些談婚論嫁的卓司塵應當對顧青瑤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