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邶眸色暗沉地看著淩殊羽,雖然如今身份不如淩殊羽,但是身上的厲氣不減:“郡主今日來此,就是為了同下官說此事的嗎?”


    淩殊羽挑了挑眉,淡淡地收迴了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宮亦然,沉默不語。


    其實淩殊羽今日根本不必特意來一趟樓府來警告樓邶,隻是……因為宮亦然。淩殊羽和樓邶的梁子是結下了,雖然談不上不死不休,但也是日後見真章,誰都不會再讓著誰來。淩殊羽原本並沒有想過要來尋樓邶的,日後相對寸步不讓才是他們該有的相處方式。


    淩殊羽這一眼神,樓邶自然也是看出來,抿了抿唇,看向宮亦然。


    “宮二小姐……”


    “樓邶哥哥不必說了。”宮亦然眼中含淚地看著樓邶,製止了樓邶欲說出口的話,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我……我過兩日再來看你。”


    說完,宮亦然就拉著淩殊羽的衣袖準備離開,走了兩步後又看到了自己手中的錦衣,咬了咬牙,轉頭快步走向樓邶,將錦衣往樓邶的懷裏一塞,然後轉身快速走向淩殊羽。


    淩殊羽默了默,輕輕歎了口氣,拉著已經淚流滿麵的宮亦然出了樓府,獨留樓邶一人皺眉站在原地。


    “嘖嘖嘖……”葉榛不知從何時就候著了,見淩殊羽和宮亦然走後才走出來,調侃道,“我瞧著,這宮家小丫頭待你是真心的,連衣裳都……”


    “你若是喜歡,予你便是。”樓邶眉頭緊皺,直接將懷中的錦衣塞進葉榛的懷中。


    葉榛反應快,連忙跳走避開了樓邶的魔爪,嬉笑著說道:“人家姑娘的一片傾慕之心,我怎好奪人所愛?”


    樓邶冷哼一聲,眉頭緊皺:“來人。”


    “把這個拿去扔了吧。”樓邶直接往身旁人的懷裏一塞,轉身頭也不迴走向書房。


    “這……”那侍衛拿著那件錦衣,麵露難色地看向葉榛,“葉……”


    “哎!”見那侍衛要問自己,葉榛連忙擺手打斷了他,“你主子要你咋做你就怎麽做吧,別問我。”


    侍衛愣了愣,最後隻能無奈地拿著那錦衣離開。


    “唉……”葉榛看著那侍衛離去的方向輕輕歎了口氣,“作孽啊。”


    而另一邊,淩殊羽和宮亦然坐上了馬車。一到無人之處,宮亦然終於按捺不住心頭的酸楚和悲戚,抱著淩殊羽哭出了聲。


    淩殊羽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宮亦然,隻能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默默地將自己的肩膀借給她。


    聲聲哽咽,哭得讓人愁斷了腸。


    “木漸,往城外饒一圈。”淩殊羽輕聲對馬車外的木漸吩咐道。


    京都繁華,馬車行於街道間,若是傳出了哭聲,明日不知旁人該如何編排淩王府了。正好城外走一遭,讓宮亦然散散心。


    宮亦然哭了多久,淩殊羽便在身旁陪了她多久。直到宮亦然哭得快要背過氣去,淩殊羽才開始喝令她不許哭下去了。


    宮亦然抽抽搭搭地擦著眼淚,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交到淩殊羽手中:“這是一塊青玉,配他那件藏青色錦衣是不是正好?”


    淩殊羽:“……”


    淩殊羽看到的,是一個全心全意隻有樓邶的宮亦然,眼中純淨且赤誠。


    似乎察覺了淩殊羽的目光有異,宮亦然眸光微涼,輕輕低下了頭。


    “值得嗎?”


    宮亦然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看著淩殊羽的眸色微沉:“小羽,這個問題……你之前問過我。”


    “值!”


    宮亦然是個很少重聲說話的人,但是麵對淩殊羽這次的疑問,她的迴答擲地有聲。


    淩殊羽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勸說宮亦然。


    宮亦然很少在一件事上堅持,但是她一旦認定了一個人或者一件事,那便是非死不迴頭。


    “小羽……”宮亦然伸手拉住淩殊羽的衣角,嘴角的笑容脆弱得讓人心疼,“半年前你什麽都不懂,現下……應當能理解些許了吧?”


    “小羽,你是幸運的。雖不知靖王為何會對你情有獨鍾,但是至少你們是兩廂情願的。小羽,別攔著我,我在追尋我的未來……”


    “他不愛你。”淩殊羽冷冷地說道,眉目清冷地看著。


    “他會的。”宮亦然的聲音溫溫柔柔的,眉眼都透著似水般的溫情和堅定。


    她信,隻要她等,隻要她一直守著他,待他迴首之日,必能一眼看見她。


    “亦然……”


    “小羽!”宮亦然突然緊握淩殊羽的雙手,眸中隱隱藏著細碎的光芒,“你同靖王在一起,我不攔著你,我祝福你們白頭偕老。你能不能……也不要攔著我?”


    淩殊羽看著為了一個不可期的未來這般卑微,心頭突然顫了顫。她認識的宮亦然,應該是江南溫養著的世家小姐,是宮家捧在手心的寵兒,而不是……為了一個心中無她的人,去低頭、去卑微、去舍己。


    “亦然……”


    “小羽,祖母已經離我而去了,你也不能理解我嗎?”


    “小羽,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淚水又一次盈滿宮亦然的眼眶,悲戚地望著淩殊羽,頷首將額頭抵在淩殊羽的手背上,“小羽,我可以等到他的,你們……別把我帶走好不好?”


    “亦然。”淩殊羽反手握住宮亦然的手,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迴頭看你一眼,也不知道他能否將你看入眼裏。”


    此情可待成追憶,卻……不知何日可期。遙遙無盡,不知歸途是否有他。


    “沒關係!”宮亦然連忙搖頭,淚珠順著力道在空氣中劃出弧度,“沒關係的,小羽。我隻求你……你別攔著我。”


    她這漫長而無趣的一生,被病痛和藥石貫穿著,樓邶是她唯一的堅持,明知前路漫漫卻依舊不悔的堅持。


    淩殊羽抿了抿唇,抬起一隻手輕輕拭去宮亦然臉上的淚痕,輕柔且溫暖:“亦然,莫哭了。你知道的,我強不過你。”


    宮亦然很少死心眼,甚至可以說除了樓邶,淩殊羽沒見過她對旁的人或者事這般倔過。淩殊羽覺得,這一次,她強不過宮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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