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華突然有了魄力，從未如何強烈地想要救出安嬅，把她從那個皇宮裏救出來。
“表姐從前很少準我們進宮看她。我們雖然知道她日子不好過，但是從未想過她……在宮中那般……”顧沉華一直以為，安嬅怎麽說也是皇帝的寵妃，平日裏或許會受些欺辱，但平日一貫的用度不會少，可是去了才知道……不是的。
淩殊羽並沒有立即迴複顧沉華。她很早就想幫助安嬅，可是安嬅因為顧及輔國公府，一直不願意讓淩殊羽幫她。
善解人意得讓人心疼。
所以淩殊羽早就和輔國公府透露過這意思，也和卓司塵透露過安嬅的處境。
“此事，你一人做不了主，且迴去問一問你祖父和兄長吧。”淩殊羽輕輕地歎了口氣，“若有需要本郡主幫忙的地方，本郡主會盡力而為。”
其實，安嬅和淩殊羽的交集並不多，淩殊羽願意幫安嬅除了憐憫之外，多是看在安嬅和淩驚鴻昔日交情的麵子上。
所以，淩殊羽等著卓司塵和輔國公府表態。卓司塵也早就同她說過了，隻要安嬅願意，他願意帶她離開。
現下，顧沉華的心血來潮比顧長翎和顧國公更要有魄力地想要救出安嬅，或許是今日在思往殿裏的事深深刺激到了她。
隻不過這件事涉及甚廣，輔國公府還輪不到顧沉華來做這麽大的決定。淩殊羽又趕著迴府，便沒有給顧沉華一個直接的迴應，隻說讓顧沉華迴去好好考慮考慮，再和顧國公及顧長翎好好商議一番。若是那時輔國公府還是想要救出安嬅，那她便助他們一臂之力。
畢竟，她一個外人，再同情安嬅也不能越過她最親的家人。若是輔國公府都不願意救安嬅，她一個人一廂情願又有什麽用呢？
顧沉華也明白淩殊羽的思慮，將淩殊羽送迴淩王府後，便沉著臉迴了輔國公府。
顧沉華素來是以世家嫡女自居，今日卻扔了往日的端莊儀態，下課馬車就便直奔顧長翎的書房。
顧長翎自從辭去了大理寺少卿之職後，便在府中頗為悠閑，整日在書房寫寫畫畫、不理世事，這模樣才是真的像極了世家養出來的公子哥。
顧沉華氣勢洶洶地衝進顧長翎的院子，眉目不善的模樣驚得路過的奴仆都既茫然又疑惑。
“哥哥！”顧沉華知道顧長翎這段時日經常呆在書房裏，便直接去了顧長翎的書房，一把推開了書房的門。
屋內的顧長翎和蘇兮綰皆是一愣，又驚又疑地看著顧沉華。
顧長翎最先反應過來，臉色瞬間一冷:“沉華！越發沒規矩了！誰準你進來的？”
顧沉華臉色亦是很不好看，緊抿著雙唇，愣是一聲不吭。
蘇兮綰看了看顧長翎，又看了看顧沉華，嘴角揚起一抹溫婉，放下了手中的硯台:“既然你們兄妹有事，便先聊著吧。妾身的灶台上還熱著銀耳湯，得去瞧瞧了。”
顧沉華依舊沉默。
“你到底在幹什麽？”等到蘇兮綰離開，顧長翎的臉色越發冷怒，沉聲嗬斥道。
“我在做什麽？”顧沉華揚了揚眉，抓起桌上的那台墨硯，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我還想問問哥哥想做什麽呢！”
啪——
一聲悶響，完好的硯台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頓時砸的四分五裂，烏黑的墨汁四濺。
和硯台一起崩裂的，還是顧沉華一直壓抑到現在的情緒。
顧長翎剛想怒斥顧沉華的無理取鬧，一抬頭就看到了顧沉華哭了出來，頓時一愣。
顧沉華是真正的貴女，自幼跟著顧國公，習得滿腹才華，性子清傲如蓮。
真正的貴女從不是弱柳扶風、搏人同情的。顧沉華自懂事以來便以京都貴女自居，極少落淚，但是今天……
顧長翎突然記起來今日顧沉華早早就進了宮看望安嬅的事，心頭一滯。
“你哭什麽？可是嬅兒出了什麽事？”
不提安嬅還好，一提及安嬅，顧沉華忽地抬起頭，抓起一旁桌案上的狼毫便甩在了地上。
“顧沉華！”顧長翎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顧長翎！”這是顧沉華直唿顧長翎的名諱，毫不示弱。
“你現在是什麽意思？已經自暴自棄了嗎？你要將自己變成和那群碌碌無為的紈絝子弟一樣的人嗎？”
“是！我知道！大齊的朝堂讓你失望了！讓你看不到未來了！然後你就要放棄嗎？就要墮落嗎？顧長翎！你從前的意氣風發呢？你曾經在先生麵前的旦旦誓言呢？”
顧長翎一愣，臉上的怒氣漸漸消退。他沒想到顧沉華會突然衝進來這般怒斥他。
“這些……”顧沉華的目光落在了顧長翎桌案上的那些東西上，有各樣的狼毫、精致的硯台、上等的宣紙、細致的丹青，偏偏……沒有從前堆積如山的文案。
顧沉華發了狠，直接上前將桌案的所有東西掃落在地。
“沉華……”顧長翎一驚，下意識去拉顧沉華的手，但還是沒能攔住。所有的東西砸落在地，狼藉淩亂了一地。
“玩物喪誌！”
和黎以歌的孤傲清冷不同，顧沉華的刻進骨子的矜傲和清貴端莊，從不會做這般……猶如潑婦般的行徑。
但是顧沉華昂著頭，對顧長翎咬牙切齒地念出那四個字的時候，牙根都在用力。
顧長翎心頭一窒，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迴應安嬅。
不可否認，他確實對大齊的朝堂失望了，徹底的失望，不再抱有希望，所以他不再讓自己整日埋於文案間，做那些看起來毫無意義的事情。
他開始練書法、讀百書、繪丹青，開始了從未有過的悠閑生活。
看起來一切都是那麽和諧，但是……確實如顧沉華所言——玩物喪誌。
他的豪情壯誌，他的意氣風發，他年少信誓旦旦的承諾，都被他拋諸腦後了。
“沉華……”顧長翎的語氣中透著深深的疲憊，“你不懂。”
“我不懂什麽？”顧沉華淚流不止，卻依舊用那雙明亮的眼眸望著顧長翎，“我不懂什麽？不懂你的為難嗎？不懂輔國公府的尷尬處境嗎？”
“顧長翎，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與淩王府的無瑕郡主同歲，她已經是在江南立下赫赫功勞的青天郡主了，而我雖不及她，卻也能猜透你心裏想著什麽！”
“表姐從前很少準我們進宮看她。我們雖然知道她日子不好過，但是從未想過她……在宮中那般……”顧沉華一直以為，安嬅怎麽說也是皇帝的寵妃，平日裏或許會受些欺辱，但平日一貫的用度不會少，可是去了才知道……不是的。
淩殊羽並沒有立即迴複顧沉華。她很早就想幫助安嬅，可是安嬅因為顧及輔國公府，一直不願意讓淩殊羽幫她。
善解人意得讓人心疼。
所以淩殊羽早就和輔國公府透露過這意思，也和卓司塵透露過安嬅的處境。
“此事，你一人做不了主，且迴去問一問你祖父和兄長吧。”淩殊羽輕輕地歎了口氣，“若有需要本郡主幫忙的地方，本郡主會盡力而為。”
其實，安嬅和淩殊羽的交集並不多，淩殊羽願意幫安嬅除了憐憫之外，多是看在安嬅和淩驚鴻昔日交情的麵子上。
所以，淩殊羽等著卓司塵和輔國公府表態。卓司塵也早就同她說過了，隻要安嬅願意，他願意帶她離開。
現下，顧沉華的心血來潮比顧長翎和顧國公更要有魄力地想要救出安嬅，或許是今日在思往殿裏的事深深刺激到了她。
隻不過這件事涉及甚廣，輔國公府還輪不到顧沉華來做這麽大的決定。淩殊羽又趕著迴府，便沒有給顧沉華一個直接的迴應，隻說讓顧沉華迴去好好考慮考慮，再和顧國公及顧長翎好好商議一番。若是那時輔國公府還是想要救出安嬅，那她便助他們一臂之力。
畢竟，她一個外人，再同情安嬅也不能越過她最親的家人。若是輔國公府都不願意救安嬅，她一個人一廂情願又有什麽用呢？
顧沉華也明白淩殊羽的思慮，將淩殊羽送迴淩王府後，便沉著臉迴了輔國公府。
顧沉華素來是以世家嫡女自居，今日卻扔了往日的端莊儀態，下課馬車就便直奔顧長翎的書房。
顧長翎自從辭去了大理寺少卿之職後，便在府中頗為悠閑，整日在書房寫寫畫畫、不理世事，這模樣才是真的像極了世家養出來的公子哥。
顧沉華氣勢洶洶地衝進顧長翎的院子，眉目不善的模樣驚得路過的奴仆都既茫然又疑惑。
“哥哥！”顧沉華知道顧長翎這段時日經常呆在書房裏，便直接去了顧長翎的書房，一把推開了書房的門。
屋內的顧長翎和蘇兮綰皆是一愣，又驚又疑地看著顧沉華。
顧長翎最先反應過來，臉色瞬間一冷:“沉華！越發沒規矩了！誰準你進來的？”
顧沉華臉色亦是很不好看，緊抿著雙唇，愣是一聲不吭。
蘇兮綰看了看顧長翎，又看了看顧沉華，嘴角揚起一抹溫婉，放下了手中的硯台:“既然你們兄妹有事，便先聊著吧。妾身的灶台上還熱著銀耳湯，得去瞧瞧了。”
顧沉華依舊沉默。
“你到底在幹什麽？”等到蘇兮綰離開，顧長翎的臉色越發冷怒，沉聲嗬斥道。
“我在做什麽？”顧沉華揚了揚眉，抓起桌上的那台墨硯，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我還想問問哥哥想做什麽呢！”
啪——
一聲悶響，完好的硯台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頓時砸的四分五裂，烏黑的墨汁四濺。
和硯台一起崩裂的，還是顧沉華一直壓抑到現在的情緒。
顧長翎剛想怒斥顧沉華的無理取鬧，一抬頭就看到了顧沉華哭了出來，頓時一愣。
顧沉華是真正的貴女，自幼跟著顧國公，習得滿腹才華，性子清傲如蓮。
真正的貴女從不是弱柳扶風、搏人同情的。顧沉華自懂事以來便以京都貴女自居，極少落淚，但是今天……
顧長翎突然記起來今日顧沉華早早就進了宮看望安嬅的事，心頭一滯。
“你哭什麽？可是嬅兒出了什麽事？”
不提安嬅還好，一提及安嬅，顧沉華忽地抬起頭，抓起一旁桌案上的狼毫便甩在了地上。
“顧沉華！”顧長翎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顧長翎！”這是顧沉華直唿顧長翎的名諱，毫不示弱。
“你現在是什麽意思？已經自暴自棄了嗎？你要將自己變成和那群碌碌無為的紈絝子弟一樣的人嗎？”
“是！我知道！大齊的朝堂讓你失望了！讓你看不到未來了！然後你就要放棄嗎？就要墮落嗎？顧長翎！你從前的意氣風發呢？你曾經在先生麵前的旦旦誓言呢？”
顧長翎一愣，臉上的怒氣漸漸消退。他沒想到顧沉華會突然衝進來這般怒斥他。
“這些……”顧沉華的目光落在了顧長翎桌案上的那些東西上，有各樣的狼毫、精致的硯台、上等的宣紙、細致的丹青，偏偏……沒有從前堆積如山的文案。
顧沉華發了狠，直接上前將桌案的所有東西掃落在地。
“沉華……”顧長翎一驚，下意識去拉顧沉華的手，但還是沒能攔住。所有的東西砸落在地，狼藉淩亂了一地。
“玩物喪誌！”
和黎以歌的孤傲清冷不同，顧沉華的刻進骨子的矜傲和清貴端莊，從不會做這般……猶如潑婦般的行徑。
但是顧沉華昂著頭，對顧長翎咬牙切齒地念出那四個字的時候，牙根都在用力。
顧長翎心頭一窒，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迴應安嬅。
不可否認，他確實對大齊的朝堂失望了，徹底的失望，不再抱有希望，所以他不再讓自己整日埋於文案間，做那些看起來毫無意義的事情。
他開始練書法、讀百書、繪丹青，開始了從未有過的悠閑生活。
看起來一切都是那麽和諧，但是……確實如顧沉華所言——玩物喪誌。
他的豪情壯誌，他的意氣風發，他年少信誓旦旦的承諾，都被他拋諸腦後了。
“沉華……”顧長翎的語氣中透著深深的疲憊，“你不懂。”
“我不懂什麽？”顧沉華淚流不止，卻依舊用那雙明亮的眼眸望著顧長翎，“我不懂什麽？不懂你的為難嗎？不懂輔國公府的尷尬處境嗎？”
“顧長翎，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與淩王府的無瑕郡主同歲，她已經是在江南立下赫赫功勞的青天郡主了，而我雖不及她，卻也能猜透你心裏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