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乾豐帝大手一揮，“你隻管說便是！信與不信全在朕，與你無關。”
有了乾豐帝的這句話，淩殊羽也算是有了保證，登時便鬆了口氣應聲道:“是。”
“經江南一行，無瑕覺得……”淩殊羽頓了頓，咬了咬牙似乎狠下心來，“無瑕與皇上當初的想法一致。”
乾豐帝自然是記得自己當初是如何疑心誠王父子的，頓時臉色沉鬱命道:“細說。”
“是。”淩殊羽微微頷首，“我等自京都出發後抵臨城，在臨城行水路南下。在臨城時我們遇到了一次試圖劫走災銀的刺殺，那些人武功不低，個個都是花大價錢養出來的暗衛，不是尋常人家可以擁有的。”
“這原不算什麽，並不能證明是誠王搞的鬼。可是……”淩殊羽眸眼間隱隱多了幾分惱怒，“可是在水路上的時候，誠王似乎有意無意想要從無瑕手中拿走五千京畿軍的掌控權。這件事就連當初的林統領都不甚清楚。”
五千京畿軍的掌控權是乾豐帝特意留給淩殊羽的，就是為了淩殊羽能夠更好地監視誠王。而誠王卻有意染指京畿軍，這已經是有些冒犯乾豐帝聖威了。
“繼續說！”乾豐帝聲音低沉地說道。
淩殊羽的頭又低了低，繼續說道:“還有上虞城知府方侯尹，皇上可知他為何能在江南貪下如此多銀子？”
乾豐帝皺眉問道:“為何？”
淩殊羽深吸了一口氣，沉沉地說道:“因著方侯尹正是誠王妃和平陽侯夫人的母家。有京都的誠王府和平陽侯府做靠山，整個江南有幾個權勢壓得過方侯尹的？況且……無瑕與林統領粗粗翻看了一下方侯尹的賬本，其中有大筆銀子不翼而飛。所以無瑕懷疑……”
淩殊羽欲言又止，卻還是讓乾豐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方侯尹借著誠王府的名號在外頭肆無忌憚，很多東西都沒有明著做賬本，淩殊羽想要把屎盆子扣在誠王府頭上簡直太容易了。
“倘若……倘若真是他誠王府……”乾豐帝的眼中已隱隱升起了殺意，或許這殺意也不是第一天形成的。
淩殊羽垂頭不語。
誠王為人還算忠厚，行事素不出挑，手中也隻握有五萬人馬的兵權。或許他從沒有過不尊不敬之事，在朝堂上亦是從未有過結黨營私之事。
若不是真的忠誠無異心，那便是真正演技十足的戲子。
淩殊羽不知道乾豐帝為何如此疑心誠王，以至於他都不去對付最有威脅力的黎王，而去對付一個很有可能是自己人的誠王。
淩殊羽不懂所謂的帝王之術，更不明白乾豐帝的疑心因何而起。她顧不得誠王府是否真有異心，顧不得誠王是否真的是被冤枉的。他隻知道，現下淩王府就是乾豐帝手中的一把利刃，連帶著她淩殊羽，也隻是朝著乾豐帝指的方向揮。
江南賑災一事，誠王儼然已經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她絕不可能坐以待斃。既然如此，眼前擺著一個絕佳的機會，她為何不好好利用呢？
況且……下江南一路並非隻有她和誠王，如今位升至
沉默了片刻，乾豐帝似乎緩過了神來，繼續問道:“可還有其他越矩之事？”
淩殊羽麵露難色，似乎在猶豫是否繼續說下去。
乾豐帝看出了淩殊羽的顧忌，便沉聲說道:“無瑕，你要記住，是朕派你去江南看住誠王的，你的臣，誠王也是臣，他若有不忠之處，你理應告訴朕。”
乾豐帝的語氣不算重，但也透著嚴肅。淩殊羽不敢再猶豫，繼續說道:“除了上虞城之事，誠王世子似乎對五千京畿軍掌控權頗為不滿，連帶著……言語間可能對皇上……有所不敬。”
“嗬！”乾豐帝冷笑了一聲，並未評論什麽。
淩殊羽繼續說道:“上虞城時誠王似乎並不是很讚同我們繼續探查和方侯尹有牽扯的貪官，但是並未出手阻攔。”
“後來去俞南縣的那對人馬遇上了泥石流，死了近七百號人。誠王世子似乎……似乎受了傷，誠王發落了幾個京畿軍。事後，誠王似乎是疑心無瑕，便用計將無瑕調走了。無瑕便同林副統領商量著想要看看誠王意圖為何，將計就計，離開了一段時日。實則，無瑕一直跟在隊伍的後麵，並未離開。”
俞南縣這件事，她是瞞著眾人做的，所以除了誠王和林沉毅，知道她並未參與鎮壓的人並不多。
淩殊羽把話說得盡量委婉，給乾豐帝一種她不願把話說得太絕對的感覺。
“餘下的……在俞南縣的事情，無瑕便不甚清楚了，皇上可以問問林副統領。”
其他的事情淩殊羽不好說得太清楚，畢竟她沒有在場的事，若是說了，不是有挑撥的嫌疑，便是過度探查不該探查的事。
乾豐帝悶悶地應了一聲，輕輕歎了口氣，心中已經隱隱有了定論，或者說，在淩殊羽來之前就已經有了。
“罷了，你一路奔波，舟車勞累，早些迴去歇息吧。這些時日，你兄長頗為擔心你。”
再在淩殊羽身上糾結也問不出什麽來了，乾豐帝便懶得再問下去了，示意淩殊羽可以迴去了。
“無瑕告退。”淩殊羽微微頷首，緩步退出了勤政殿。
在淩殊羽退出勤政殿的那一刻，林沉毅從乾豐帝龍椅後的屏風後走了出來。
乾豐帝眸色沉沉:“她所言與你相差無幾。”
“是。”林沉毅點了點頭，順從地低著頭。
乾豐帝微微抬頭斜視著林沉毅:“她方才說誠王多次欲從她手中奪取五千京畿軍掌控權的事，你可知曉？”
林沉毅臉色一冷，撲通一聲跪在了低聲，麵帶難色:“屬下無知，並……並不知此事。”
林沉毅是知道乾豐帝意思的，所以自下江南就對誠王父子帶有偏見，自然認為誠王父子對淩殊羽做什麽都是正常的。誠王欲控五千京畿軍的事，淩殊羽若是不提，他也是分毫不知曉的。
頓了頓，林沉毅似乎想到了托詞，解釋道:“或許是郡主性子溫和，並未欲誠王正麵衝突過，這種事不好言明。”
有了乾豐帝的這句話，淩殊羽也算是有了保證，登時便鬆了口氣應聲道:“是。”
“經江南一行，無瑕覺得……”淩殊羽頓了頓，咬了咬牙似乎狠下心來，“無瑕與皇上當初的想法一致。”
乾豐帝自然是記得自己當初是如何疑心誠王父子的，頓時臉色沉鬱命道:“細說。”
“是。”淩殊羽微微頷首，“我等自京都出發後抵臨城，在臨城行水路南下。在臨城時我們遇到了一次試圖劫走災銀的刺殺，那些人武功不低，個個都是花大價錢養出來的暗衛，不是尋常人家可以擁有的。”
“這原不算什麽，並不能證明是誠王搞的鬼。可是……”淩殊羽眸眼間隱隱多了幾分惱怒，“可是在水路上的時候，誠王似乎有意無意想要從無瑕手中拿走五千京畿軍的掌控權。這件事就連當初的林統領都不甚清楚。”
五千京畿軍的掌控權是乾豐帝特意留給淩殊羽的，就是為了淩殊羽能夠更好地監視誠王。而誠王卻有意染指京畿軍，這已經是有些冒犯乾豐帝聖威了。
“繼續說！”乾豐帝聲音低沉地說道。
淩殊羽的頭又低了低，繼續說道:“還有上虞城知府方侯尹，皇上可知他為何能在江南貪下如此多銀子？”
乾豐帝皺眉問道:“為何？”
淩殊羽深吸了一口氣，沉沉地說道:“因著方侯尹正是誠王妃和平陽侯夫人的母家。有京都的誠王府和平陽侯府做靠山，整個江南有幾個權勢壓得過方侯尹的？況且……無瑕與林統領粗粗翻看了一下方侯尹的賬本，其中有大筆銀子不翼而飛。所以無瑕懷疑……”
淩殊羽欲言又止，卻還是讓乾豐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方侯尹借著誠王府的名號在外頭肆無忌憚，很多東西都沒有明著做賬本，淩殊羽想要把屎盆子扣在誠王府頭上簡直太容易了。
“倘若……倘若真是他誠王府……”乾豐帝的眼中已隱隱升起了殺意，或許這殺意也不是第一天形成的。
淩殊羽垂頭不語。
誠王為人還算忠厚，行事素不出挑，手中也隻握有五萬人馬的兵權。或許他從沒有過不尊不敬之事，在朝堂上亦是從未有過結黨營私之事。
若不是真的忠誠無異心，那便是真正演技十足的戲子。
淩殊羽不知道乾豐帝為何如此疑心誠王，以至於他都不去對付最有威脅力的黎王，而去對付一個很有可能是自己人的誠王。
淩殊羽不懂所謂的帝王之術，更不明白乾豐帝的疑心因何而起。她顧不得誠王府是否真有異心，顧不得誠王是否真的是被冤枉的。他隻知道，現下淩王府就是乾豐帝手中的一把利刃，連帶著她淩殊羽，也隻是朝著乾豐帝指的方向揮。
江南賑災一事，誠王儼然已經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她絕不可能坐以待斃。既然如此，眼前擺著一個絕佳的機會，她為何不好好利用呢？
況且……下江南一路並非隻有她和誠王，如今位升至
沉默了片刻，乾豐帝似乎緩過了神來，繼續問道:“可還有其他越矩之事？”
淩殊羽麵露難色，似乎在猶豫是否繼續說下去。
乾豐帝看出了淩殊羽的顧忌，便沉聲說道:“無瑕，你要記住，是朕派你去江南看住誠王的，你的臣，誠王也是臣，他若有不忠之處，你理應告訴朕。”
乾豐帝的語氣不算重，但也透著嚴肅。淩殊羽不敢再猶豫，繼續說道:“除了上虞城之事，誠王世子似乎對五千京畿軍掌控權頗為不滿，連帶著……言語間可能對皇上……有所不敬。”
“嗬！”乾豐帝冷笑了一聲，並未評論什麽。
淩殊羽繼續說道:“上虞城時誠王似乎並不是很讚同我們繼續探查和方侯尹有牽扯的貪官，但是並未出手阻攔。”
“後來去俞南縣的那對人馬遇上了泥石流，死了近七百號人。誠王世子似乎……似乎受了傷，誠王發落了幾個京畿軍。事後，誠王似乎是疑心無瑕，便用計將無瑕調走了。無瑕便同林副統領商量著想要看看誠王意圖為何，將計就計，離開了一段時日。實則，無瑕一直跟在隊伍的後麵，並未離開。”
俞南縣這件事，她是瞞著眾人做的，所以除了誠王和林沉毅，知道她並未參與鎮壓的人並不多。
淩殊羽把話說得盡量委婉，給乾豐帝一種她不願把話說得太絕對的感覺。
“餘下的……在俞南縣的事情，無瑕便不甚清楚了，皇上可以問問林副統領。”
其他的事情淩殊羽不好說得太清楚，畢竟她沒有在場的事，若是說了，不是有挑撥的嫌疑，便是過度探查不該探查的事。
乾豐帝悶悶地應了一聲，輕輕歎了口氣，心中已經隱隱有了定論，或者說，在淩殊羽來之前就已經有了。
“罷了，你一路奔波，舟車勞累，早些迴去歇息吧。這些時日，你兄長頗為擔心你。”
再在淩殊羽身上糾結也問不出什麽來了，乾豐帝便懶得再問下去了，示意淩殊羽可以迴去了。
“無瑕告退。”淩殊羽微微頷首，緩步退出了勤政殿。
在淩殊羽退出勤政殿的那一刻，林沉毅從乾豐帝龍椅後的屏風後走了出來。
乾豐帝眸色沉沉:“她所言與你相差無幾。”
“是。”林沉毅點了點頭，順從地低著頭。
乾豐帝微微抬頭斜視著林沉毅:“她方才說誠王多次欲從她手中奪取五千京畿軍掌控權的事，你可知曉？”
林沉毅臉色一冷，撲通一聲跪在了低聲，麵帶難色:“屬下無知，並……並不知此事。”
林沉毅是知道乾豐帝意思的，所以自下江南就對誠王父子帶有偏見，自然認為誠王父子對淩殊羽做什麽都是正常的。誠王欲控五千京畿軍的事，淩殊羽若是不提，他也是分毫不知曉的。
頓了頓，林沉毅似乎想到了托詞，解釋道:“或許是郡主性子溫和，並未欲誠王正麵衝突過，這種事不好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