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兩世,兩世驕傲,但是在嶺南的這段時日卻是她最最狼狽的時候。


    為了不讓樓邶察覺不妥,淩殊羽即便是在宮家的產業下,也是特意住了客棧最普通的客房,但是還是擋不住樓邶的眼線。


    風塵仆仆數日,淩殊羽和許家兩兄妹好不容易在宮家的客棧裏安頓下來,樓邶的人便已經尋上了門。


    “哎……客官,咱們店滿客了,沒屋子了……”


    “讓開!”


    “……”


    淩殊羽在聽到樓下傳來隱約的喧鬧聲時就知道事情有蹊蹺。在樓府她已經因為低估樓邶而受了教訓,這一迴她可不敢低估樓邶的能耐。


    淩殊羽連忙抓起剛剛放在桌上的匕首,上前打開門。


    小二和掌櫃的都被人壓製著,那些人闖進大堂後便直直地朝樓上的客房而來,也不顧屋裏是否有人便直接衝進去搜。


    淩殊羽臉色一沉,心中明了這些人來者不善。


    隔壁屋子裏的許家兄妹聽到動靜也紛紛走了出來。


    “過來。”許家兄妹還沒反應過來,淩殊羽便一把將他們兩拉進自己屋裏,順手關上門並栓住。


    “朱公子,那些人……”許清如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來者不善。”淩殊羽顧不及迴答他們,抓起桌上的包袱,打開了後窗。


    淩殊羽每次住客棧都會特意問掌櫃的要了一個靠近後院的屋子,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可以從後院逃脫。


    後院有幾匹馬,淩殊羽也不管是不是宮家客棧自己的,直接從窗口跳了下去。


    許家兄妹對視了一眼,連忙追上了淩殊羽步伐。淩殊羽剛剛翻身上馬,許家兄妹還在解馬韁,後院的門就突然被撞開了。


    許問渠沒有猶豫,直接拔刀擋在了淩殊羽和許清如麵前。


    “清如,照顧好朱公子!”


    “哥……”許清如有一瞬的猶豫。


    “上馬!”淩殊羽直接向許清如伸出手。


    此刻她必須走,倘若她被樓邶的抓住了,那許家兄妹才是真的兇多吉少,但若隻是許問渠被抓,淩殊羽大可以事後威脅樓邶交出。


    許清如又看了一眼許問渠,咬了咬牙,拉住了淩殊羽的手翻身上馬。


    許問渠的功夫不錯,一時之間攔住了湧到後院的幾個人。


    淩殊羽狠了狠心,大袖一揮,磅礴的內力直接轟開了後院的小門,直接駕馬騰躍而出。


    冷風瑟瑟,吹揚起馬兒的鬢角,淩殊羽和許清如一前一後坐在馬背上,馬鞭一下又一下地抽在馬身上,身後傳來許問渠被捕的聲音。


    易州繁榮,即便經受了這次大水也依舊車水馬龍。淩殊羽不敢耽誤,一路狂奔也不管會不會撞到了人。


    手背上,有滾燙的淚水砸落,小姑娘委屈的嗚咽聲被努力壓製著。


    風在耳邊唿嘯,後背上隱隱有溫熱的液體浸透衣裳,眼前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淩殊羽再度醒來時,已經被安置上了一艘小船,身旁隻守著一個許清如。


    淩殊羽皺了皺眉,緩緩坐起身問道:“這是哪兒?”


    “在去錦城的水路上。”許清如見淩殊羽醒來,連忙給淩殊羽到了杯水。


    淩殊羽接過水,眉頭卻皺得更深了:“這船這麽小,如何能到錦城?”


    淩殊羽肉眼可見的方寸之地,不用出去她也知道這是一艘小漁船。


    許清如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說道:“公子昏迷得突然,我沒有辦法,隻能先將公子安置在這小船上。”


    許清如雖然有功夫在身,但若帶著一個昏迷了的淩殊羽,確實不易躲開樓邶的眼線。


    淩殊羽默了默,還是沒說什麽。


    許清如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船夫同我說了,這裏常有大船經過,咱們隻要在途中上了大船就可以了。船夫說了,若是沒有大船,他便是用手劃槳,也給咱們送到錦城。”


    淩殊羽略略思考了片刻後輕輕點了點頭。


    樓邶封鎖了整個嶺南的陸路,又已經查到了宮家的頭上,想來對水路也有所防備,但是想她們這種中途上船的情況反倒不易惹人懷疑。


    “記得多給船夫一些銀子,讓他能劃多遠便劃多遠。”淩殊羽拉著許清如的手囑咐道。


    “嗯!”許清如重重地點點頭,拿著裝銀子的荷包出了艙。


    小船很是搖晃,淩殊羽背上繃裂的傷已經被再次上了藥,淩殊羽靠在船壁上,臉色微沉。


    再這樣下去必然是不行的。樓邶在江南的掌控力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想,先別說能不能到錦城了,此刻便是躲過樓邶的耳目都極難的。


    即便如許清如所言,她們上了一艘順風船,又如何能保證船上沒有樓邶的眼線?


    她必須想到一條逃脫之路,總不能坐以待斃。


    淩殊羽掀開被子,走出船艙,許清如正跟船夫聊得甚是開心。


    “船伯,現下可還在易州?”淩殊羽清著嗓子問道。


    船夫看了一眼淩殊羽,笑著搖了搖頭:“還沒呢!不過也快了。看見旁邊的那大山沒?那就是魏淮山脈。順著這山往下走,饒過這山,也就出嶺南了。”


    淩殊羽愣了愣,抬頭看了一眼船夫說的魏淮山脈。


    江南的山很多,但像魏淮山脈這般眾山聚集,連綿不斷卻不多。


    “聽這位小公子的口音,不像是嶺南人。”船夫似乎無意地問了一句,手上的動作沒停。


    淩殊羽頓時收迴目光看向船夫,眸色有些晦澀,嘴角卻揚:“原是生在嶺南的,隻是年幼時父母一心願我金榜題名,將我送去了京都拜學罷了。”


    許清如也連忙在一旁點點頭,一臉乖巧的笑容:“是的呢!二哥可厲害了,明年春闈必然拔得頭籌!”


    “那我可是沾了進士大人的光了……”船夫聞言也樂嗬嗬地笑了。


    “什麽進士,我二哥要奪便奪前三甲!”許清如將一個護兄的妹妹形象做得極好,頓時又逗樂了船夫。


    淩殊羽抿唇微微笑了笑,轉身重新迴到了船艙內。


    她不確定船夫的那句問話是有心還是無意,但是她必須盡快找到逃脫的法子,否則她怕是連這嶺南都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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