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醉默了默，微微垂眸不語。
他明白淩殊羽的話，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麽應。
“姬無醉。”淩殊羽突然抬手輕輕搭在了姬無醉的肩頭，眸色深沉，“人活在世上，不能讓自己一直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
“嗬……”姬無醉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淩殊羽，你什麽都不知道……”
“是，我是什麽都不知道。”淩殊羽點點頭，鳳眸中卻依舊堅定，“但是，姬無醉，人活在世上真的不能永遠沉浸在痛苦之中，你還有可期的未來。”
然而姬無醉卻突然一把甩開了淩殊羽的手，臉色沉鬱得透著戾氣:“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憑什麽勸我！”
淩殊羽微微一愣，看著麵色狠厲的姬無醉，猛地站起身，又是一個巴掌落在姬無醉的臉上。
“姬無醉，你給我醒醒！”
“我是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但是我知道你不能毀了自己！”淩殊羽蹲下身子，雙手死死扣住了姬無醉的雙腳，鳳眸盯著姬無醉，放緩了聲音，咬重了每個字，“不論如何，別放棄你自己。”
姬無醉怔怔地看著淩殊羽，桃花眼中透著迷茫和無措。
“過去的罪孽，就讓它留在過去吧。你還有遙遠的未來，別讓過去毀了你的未來好不好？”
淩殊羽有那麽一瞬間，突然明白了那個女人和她說的話。
在黑暗與光明中苦苦掙紮。
她和姬無醉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姬無醉就對她手中的佛珠手釧有極大的興趣。她手上的佛珠手釧是她師父親自開的光，可以壓製她的血眸，是避邪的聖物。
姬無醉沒有她這種不受控的血眸，但是他也會嗜殺。他的嗜殺，源於他的內心，他對佛珠手釧莫名的感情是一種偏執的信仰。
身在黑暗中的人，總會比一般人更加向往光明。而姬無醉，向往的是救贖。
她還記得姬無醉曾經跟她說過你一句話。他說，若她是佛，渡他；若她是魔，為友相約地獄。
那是他的掙紮，在上與落之間。
“姬無醉。”淩殊羽的手再度搭在姬無醉的肩頭，“你的掙紮痛苦，我懂。別怕……”
那個女人說，她這樣的人生來就是拯救蒼生的。她原本是不信的，但是現在……她想救一救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缺的，不是從地獄爬上來的勇氣，而是有一個人願意伸手拉他一把。
“母親……是我的母親……”姬無醉突然低下了頭，聲聲哽咽。
“什麽？”淩殊羽一愣，疑惑地看著姬無醉。
“在你之前，這般打過我的人，是我的母親……”
當時發生了什麽？
她那生於雲端，素來端莊的母親，滿臉焦灼地要送他離開。他不願意，死活不願意，她便狠狠地給了他兩個巴掌，打得他都忘記了哭。
他的母親，怒斥著他的懦弱，嗬斥他的不懂事，責怪他的倔強，最後忍著淚水將他送離。
她以為她能將他送離地獄。其實，他隻是晚去了兩步而已。
淩殊羽袖下的手微微一顫，看著姬無醉一時無言。
眾所周知，姬無醉並不是南喬山莊莊主姬非瑜的親生兒子。在此之前，沒有人知道姬無醉的身份，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裏，經曆過什麽。而他此刻口中的那個母親，也應當不是南喬山莊的莊主夫人。
“淩殊羽……”姬無醉抬頭看向淩殊羽的眸光閃爍瀲灩，“有時候，你真的很像她。”
一樣的信任他，包容他。
“姬無醉，你……別怕。”淩殊羽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姬無醉。美好的溫暖背後總是藏著刺骨的嚴寒。姬無醉經曆過的，必然不止是他口中的這些。
“姬無醉，把手給我……我不是佛，但我來渡你……”
淩殊羽知道，有些傷痛無法用簡單的幾句言語就可以掩蓋，所以她想做那個拉姬無醉走出來的人。
姬無醉低頭看著那隻近在咫尺的手，沉默地看著，眸色晦澀暗沉。
淩殊羽看不到姬無醉的臉，不知道他的臉色如何，她等待著，等待著……掌心落入了兩顆滾燙的淚珠。
“淩殊羽，你不知道……不知道……”
淩殊羽搖頭繼續勸說道:“沒關係，那不重要，那都過去了……”
姬無醉開口便打斷了淩殊羽的話，偏執地說道:“不，過不去的……你若是知道了，若是知道就不會這樣待我了……”
“沒有什麽過不去的！”淩殊羽皺眉看著姬無醉，頗為恨鐵不成鋼。
“姬無醉，那時候的你才八歲，你有什麽錯？一個半大的孩子，你能做錯什麽？”
“不……是我錯了……”
滾燙炙熱的淚水一滴接著一滴地砸落，燙得淩殊羽有些無措。
“姬無醉！”淩殊羽咬牙強行將姬無醉的頭抬起來，對視著那雙淚水浸滿的桃花眼，鳳眸堅定，“放過你自己好不好？”
姬無醉眨了眨眼，看著淩殊羽的眼中帶著謹慎而小心的試探:“我……能信你嗎？”
“能！”淩殊羽的迴應堅定而有力。
姬無醉又低頭看向淩殊羽那隻遲遲沒有收迴的手。
修長纖細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一節一寸，精致白皙得宛若絕美的藝術品，如脂如玉，美好得讓姬無醉心生向往。
姬無醉輕顫著伸出自己的手，卻在看到自己手中那暗紅色血跡時，猛地一頓。
他……是手染鮮血的人，怎麽配玷汙那雙純潔的手。
他可是連血都是髒的人，骨子裏透著肮髒齷齪。怎麽配……
見姬無醉突然停住手，淩殊羽眉頭一皺，連忙一把握住了姬無醉的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
“別怕，我的手上也從不缺血。”她生性冷淡薄涼，若不是她在乎的人，她是絕不會管人生死的。尤其在她血眸發作時，毫不認人地到處屠戮時，她手中不知有多少無辜的血。
她和姬無醉都不是什麽幹淨的人，又怎麽會嫌棄他呢？
纖細的手掌比姬無醉的手要小一圈，小得好像隻要姬無醉稍稍用力就可以捏碎一般。
但是……又暖和得他舍不得鬆手，就像他記憶中母親的手，纖細卻強有力。
他明白淩殊羽的話，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麽應。
“姬無醉。”淩殊羽突然抬手輕輕搭在了姬無醉的肩頭，眸色深沉，“人活在世上，不能讓自己一直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
“嗬……”姬無醉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淩殊羽，你什麽都不知道……”
“是，我是什麽都不知道。”淩殊羽點點頭，鳳眸中卻依舊堅定，“但是，姬無醉，人活在世上真的不能永遠沉浸在痛苦之中，你還有可期的未來。”
然而姬無醉卻突然一把甩開了淩殊羽的手，臉色沉鬱得透著戾氣:“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憑什麽勸我！”
淩殊羽微微一愣，看著麵色狠厲的姬無醉，猛地站起身，又是一個巴掌落在姬無醉的臉上。
“姬無醉，你給我醒醒！”
“我是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但是我知道你不能毀了自己！”淩殊羽蹲下身子，雙手死死扣住了姬無醉的雙腳，鳳眸盯著姬無醉，放緩了聲音，咬重了每個字，“不論如何，別放棄你自己。”
姬無醉怔怔地看著淩殊羽，桃花眼中透著迷茫和無措。
“過去的罪孽，就讓它留在過去吧。你還有遙遠的未來，別讓過去毀了你的未來好不好？”
淩殊羽有那麽一瞬間，突然明白了那個女人和她說的話。
在黑暗與光明中苦苦掙紮。
她和姬無醉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姬無醉就對她手中的佛珠手釧有極大的興趣。她手上的佛珠手釧是她師父親自開的光，可以壓製她的血眸，是避邪的聖物。
姬無醉沒有她這種不受控的血眸，但是他也會嗜殺。他的嗜殺，源於他的內心，他對佛珠手釧莫名的感情是一種偏執的信仰。
身在黑暗中的人，總會比一般人更加向往光明。而姬無醉，向往的是救贖。
她還記得姬無醉曾經跟她說過你一句話。他說，若她是佛，渡他；若她是魔，為友相約地獄。
那是他的掙紮，在上與落之間。
“姬無醉。”淩殊羽的手再度搭在姬無醉的肩頭，“你的掙紮痛苦，我懂。別怕……”
那個女人說，她這樣的人生來就是拯救蒼生的。她原本是不信的，但是現在……她想救一救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缺的，不是從地獄爬上來的勇氣，而是有一個人願意伸手拉他一把。
“母親……是我的母親……”姬無醉突然低下了頭，聲聲哽咽。
“什麽？”淩殊羽一愣，疑惑地看著姬無醉。
“在你之前，這般打過我的人，是我的母親……”
當時發生了什麽？
她那生於雲端，素來端莊的母親，滿臉焦灼地要送他離開。他不願意，死活不願意，她便狠狠地給了他兩個巴掌，打得他都忘記了哭。
他的母親，怒斥著他的懦弱，嗬斥他的不懂事，責怪他的倔強，最後忍著淚水將他送離。
她以為她能將他送離地獄。其實，他隻是晚去了兩步而已。
淩殊羽袖下的手微微一顫，看著姬無醉一時無言。
眾所周知，姬無醉並不是南喬山莊莊主姬非瑜的親生兒子。在此之前，沒有人知道姬無醉的身份，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裏，經曆過什麽。而他此刻口中的那個母親，也應當不是南喬山莊的莊主夫人。
“淩殊羽……”姬無醉抬頭看向淩殊羽的眸光閃爍瀲灩，“有時候，你真的很像她。”
一樣的信任他，包容他。
“姬無醉，你……別怕。”淩殊羽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姬無醉。美好的溫暖背後總是藏著刺骨的嚴寒。姬無醉經曆過的，必然不止是他口中的這些。
“姬無醉，把手給我……我不是佛，但我來渡你……”
淩殊羽知道，有些傷痛無法用簡單的幾句言語就可以掩蓋，所以她想做那個拉姬無醉走出來的人。
姬無醉低頭看著那隻近在咫尺的手，沉默地看著，眸色晦澀暗沉。
淩殊羽看不到姬無醉的臉，不知道他的臉色如何，她等待著，等待著……掌心落入了兩顆滾燙的淚珠。
“淩殊羽，你不知道……不知道……”
淩殊羽搖頭繼續勸說道:“沒關係，那不重要，那都過去了……”
姬無醉開口便打斷了淩殊羽的話，偏執地說道:“不，過不去的……你若是知道了，若是知道就不會這樣待我了……”
“沒有什麽過不去的！”淩殊羽皺眉看著姬無醉，頗為恨鐵不成鋼。
“姬無醉，那時候的你才八歲，你有什麽錯？一個半大的孩子，你能做錯什麽？”
“不……是我錯了……”
滾燙炙熱的淚水一滴接著一滴地砸落，燙得淩殊羽有些無措。
“姬無醉！”淩殊羽咬牙強行將姬無醉的頭抬起來，對視著那雙淚水浸滿的桃花眼，鳳眸堅定，“放過你自己好不好？”
姬無醉眨了眨眼，看著淩殊羽的眼中帶著謹慎而小心的試探:“我……能信你嗎？”
“能！”淩殊羽的迴應堅定而有力。
姬無醉又低頭看向淩殊羽那隻遲遲沒有收迴的手。
修長纖細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一節一寸，精致白皙得宛若絕美的藝術品，如脂如玉，美好得讓姬無醉心生向往。
姬無醉輕顫著伸出自己的手，卻在看到自己手中那暗紅色血跡時，猛地一頓。
他……是手染鮮血的人，怎麽配玷汙那雙純潔的手。
他可是連血都是髒的人，骨子裏透著肮髒齷齪。怎麽配……
見姬無醉突然停住手，淩殊羽眉頭一皺，連忙一把握住了姬無醉的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
“別怕，我的手上也從不缺血。”她生性冷淡薄涼，若不是她在乎的人，她是絕不會管人生死的。尤其在她血眸發作時，毫不認人地到處屠戮時，她手中不知有多少無辜的血。
她和姬無醉都不是什麽幹淨的人，又怎麽會嫌棄他呢？
纖細的手掌比姬無醉的手要小一圈，小得好像隻要姬無醉稍稍用力就可以捏碎一般。
但是……又暖和得他舍不得鬆手，就像他記憶中母親的手，纖細卻強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