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黎以歌低低喚了黎禦宇一聲,有些擔憂看著麵色不佳的黎禦宇。


    “無礙。”黎禦宇擺了擺手,眸色暗沉,輕輕扶起黎以歌,看了一眼她背後的傷,緩緩說道,“你的傷還好嗎?”


    “今日和娘約好了去她那裏吃麵,我記得。”黎以歌一臉蒼白地笑了笑,“讓素箋幫我處理一下就好了。”


    黎以歌性子傲,時常和黎玦對峙起來,每每對峙都是被黎玦責罰,若是黎禦宇在便能少挨些打,若是黎禦宇不在……黎以歌也曾被黎玦打得昏迷過去。所以黎以歌的院子裏總會備著一些金瘡藥、止血藥。


    “嗯,那我在外麵等你。”黎禦宇點點頭,將黎以歌交給早早侯在一旁的素箋。


    眾人皆知,黎王府的黎王世子和霜絳郡主足智多謀,是黎王府的未來,但是鮮少有人知道,在黎王府的深處帶發修行的黎王妃嶽靜。


    眾人皆知,黎王年輕時征戰沙場,所向披靡,手中沾染的獻血無數,卻鮮少有人知道,有一個人靜坐佛前,默默地贖著所有罪孽殺戮。


    嶽靜特地在黎王府裏開了個小佛堂,已經多年沒有邁出過小佛堂的門檻出來過了。


    黎禦宇沒等多久黎以歌便出來了,依舊端莊明豔,絲毫沒有被責罰過的痕跡。


    黎禦宇知道,黎以歌慧心巧思,很多事情她都能上手,黎玦也不拘著她,黎王府很多事都是交給她去辦的。外人都說黎以歌是京都的高嶺之花,殊不知,她的性子太傲了,傲到隻要自己想做的事,就算黎玦責罰也要去做,一如這次私下用黎王府的銀子賑災……


    “哥哥,你真的對無瑕有意?”黎以歌邊走邊問,打斷了黎禦宇的思路。


    黎禦宇頓了頓,輕輕搖了搖頭,眸色微黯:“算不得心悅她吧……”


    黎以歌蹙了蹙眉頭,疑惑地看著黎禦宇,問道:“何為算不得?”


    “原本,我隻是覺得她和京都的那些貴女不一樣。她在外麵呆了多年,行事風格與尋常閨閣女子不同。我初次注意她,是在那次你同她塞馬,她一身絕佳的馬術不比你遜色。我當時就在想她的師父會是誰?竟能將她教得那般好。”


    “就因為馬術?”黎以歌皺了皺眉,難以理解黎禦宇的想法。


    “不是。”黎禦宇淡淡地搖了搖頭,眸色薄淡如同蒙了一層淡淡的江南煙雨,“那隻是讓我覺得她特別罷了。有一次她在宮中迷了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那雙鳳眸漂亮得不可思議,讓我忍不住想去護著她。”


    “再後來,初雪祭上,她被大祭司親口言明是神護之人,她依舊寵辱不驚。所有人都被初雪祭的殘忍血腥震驚,唯有她眸中無波無瀾。”


    “我當時就在想,倘若我要娶一個妻子,也應當如她這般,能夠經得起風吹雨打的女子,要能同我一齊並肩而立。黎王府的世子妃,所求身世必然不能低,也不能是那種嬌養在閨閣裏的女孩,既然如此,我為何不選一個我比較歡喜的呢?”


    “所以你最近都在想這事?”黎以歌眉頭緊皺,問道。


    黎禦宇輕輕點了點頭,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是我思慮不周了。如今黎王府炙手可熱,卻是在皇上的底線上行走,烈火烹油的事黎王府不能再做了。父王說的對,若是黎王府再同淩王府聯姻,別說是皇上了,整個朝堂的人都坐不住了。”


    黎以歌頓了頓,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我明白哥哥的意思了。無瑕……哥哥以後還是別想了,京都還有很多才貌雙全的貴女,也有不少能勝任黎王府世子妃的職責。”


    “嗯,哥哥知道。”黎禦宇輕輕拍了拍黎以歌的肩膀,眸色黯淡。


    “而且……”黎以歌若有猶豫,“我總覺得無瑕與剛迴來的靖王關係匪淺。”


    “歌兒。”黎禦宇臉色一沉,對黎以歌背後嚼人口舌的行為頗為不喜,“事關無瑕清譽,莫要胡謅。”


    “知道了。”黎以歌撇了撇嘴,沒再多說什麽。直到進了黎王妃嶽靜的小佛堂,便端起一臉歡笑湊到了黎王妃麵前。


    黎王妃正在敲木魚,被黎以歌突然一抱,嚇了一跳。


    “娘,你怎麽整日在這兒啊,雪都化了,走出去看看嘛。”黎以歌挽著黎王妃的手臂,笑得一臉燦爛。


    黎禦宇無奈地看了一眼黎以歌,端端正正給黎王妃行了一禮:“兒子不孝,現在才來看母妃了。”


    “起身吧。你父王下的命令,與你無幹。”黎王妃不過三十餘歲,平日保養得當,看著不必黎以歌大多少。眉眼如畫,沉靜若萬年古井,波瀾不驚。


    黎王妃收起身前的木魚,看向身旁的黎以歌:“做什麽火急火燎的?不是都讓你文靜些嗎?”


    “嗯,知道啦。”黎以歌連忙點點頭,生怕黎王妃念經般的嘮叨,“娘,說好了的清麵呢?我可是饞了許久。”


    黎王妃無奈地刮了刮黎以歌的鼻尖:“數你嘴最饞,方才你們一來便讓丫鬟煮下去了。”


    “就知道娘最好了!”黎以歌蹭了蹭黎王妃的胳膊,一臉濡慕。


    “看看你,再看看你哥哥……學著點。”黎王妃久居小佛堂,對黎以歌和黎禦宇在外的事並不了解,但她一向對儒雅溫潤的黎禦宇很放心。


    “母妃這裏靜得很。”黎禦宇笑著應了一聲。


    在這繁華喧鬧的京都裏,能有這一方淨土,真的不容易。在這裏,黎禦宇便不用滿腦子外麵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要不是黎王將黎王妃禁足在此數年,並且不許人常常進出,他和黎以歌也不會十天半月才來一次了。


    黎以歌和黎王妃最親近,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好話,黎禦宇就在一旁聽著,直到丫鬟端著麵過來。


    黎王妃看著一臉開心吃麵的黎以歌似乎有些猶豫地問道:“你們父王怎麽樣了?”


    “他還能怎麽樣?就那樣唄。”黎以歌撇了撇嘴,似乎不願提起黎王。


    “你這孩子……”黎王妃無奈地看著黎以歌,也知道黎以歌性子和黎王不對付。


    “父王很好,母妃不用擔心。”黎禦宇放下碗筷,溫順地衝黎王妃說道。


    “那就好。”黎王妃輕輕歎了口氣,眉目間隱隱有清愁,“我就怕他殺戮加身,背負太多性命在身,受佛祖的責罰。”


    “我和歌兒會看著點父王的。”黎禦宇點點頭,明白了黎王妃的意思。


    幽幽歲月長,她在用她的方式守候。


    黎以歌和黎禦宇沉默著吃完了清麵。


    他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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