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攔著我做什麽?”見祝到源離去,淩殊羽皺眉看向雲未靖,“他分明是知道是誰在背後攪弄風雲,若我攔下他,一陣嚴刑拷打,還有他吐不出來的?”


    雲未靖看著有些氣急的淩殊羽,無奈地失笑道:“莫急。本王查過祝到源這個人,在朝堂上他行事圓滑,平日裏裝出一副斤斤計較、鋒芒畢露的模樣,但是他這個人底線守得很牢。他不願說的事,就算弄死了他,他也不會開口的,倒不如放他走。日後若是有緣,自會再見。”


    淩殊羽頓了頓,輕輕歎了口氣,沒再多言。


    “走吧,迴城。咱們該好好想想防著晉國奸細的第三次偷襲。”雲未靖抬起右手揉了揉淩殊羽的腦袋,拉著的右手卻一直沒撒手。


    淩殊羽似乎也有所察覺,撤了撤手卻沒能收迴來。


    “這次花燈節的事,淩王查的如何了?”雲未靖目視前方,似乎並未察覺不妥。


    “不清楚。”淩淩殊羽搖了搖頭,“我並未向哥哥過問此事。不過,哥哥不是已經從你手裏把那個抓到的人要過去了嗎?那人可有說什麽?”


    雲未靖點點頭說道:“此人右手中指第二關節處有老繭,是長期練習晉國武器才會有的。此人嘴緊得很,本王還未探查出什麽,便被你哥哥的人接走了。想來……是晉國人無疑了。”


    “你還未曾同我說過那日花燈節你是怎麽抓到那晉國人的頭兒的。”淩殊羽似乎被雲未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都忘了自己的手還被牽著。


    雲未靖迴眸看向淩殊羽,深邃的黑眸中似乎有一碎微光,直視著淩殊羽的時候讓她心中突然有種迫人的感覺。


    “你也未曾告訴我,為何你要炸了那江心的畫舫。”


    淩殊羽頓了頓,說道:“為何不炸?當時黑衣人源源不斷,但冬日江水極寒,他們必不能在水中久留,而除了岸上屠殺百姓和官員的黑衣人外,剩下的人必都在畫舫上。”


    “炸江心的畫舫……並不是為了炸了所有晉國奸細,而是為了斷他們的退路。”


    “大齊前段時間大雪,這些時日冰雪漸融,江上水流增多,若是乘著畫舫順流而下,就算京畿軍和京兆府的人全力抓捕也必然錯失良機。炸了江心畫舫,他們除了上岸,別無他法。而上了岸,隻要等來了京畿軍,他們便隻有死路一條。”


    雲未靖輕輕笑了笑:“本王還以為你當時會殺紅眼,沒想到你還能考慮得這麽多。”


    事後臨江樓掌櫃的可是什麽都跟他說了。


    淩殊羽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想到的不僅如此。炸江心畫舫,也是威懾。”


    “當時你出去抓人,目標明顯就在靠近臨江樓的那艘畫舫上。我炸了江心畫舫,斷了他的退路,也就增加了你的籌碼,方便你抓人了。”


    雲未靖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淩殊羽竟然還把自己考慮在內了。


    “走吧,先迴城。”淩殊羽送開了雲未靖,翻身上馬。


    雲未靖微微一笑,黑眸碎光微亮。


    而此刻十裏長亭外……


    風塵之中,一人一馬,大道輕候。


    祝到源的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白衣翩翩,濁世公子不染塵。


    “世子不該來此的。”祝到源掀開車簾看著不遠處的少年,沉沉地歎了口氣。


    “想來,便來了。”雲殤依舊風輕雲淡,“聽聞祝大人被貶偏僻之地,雲殤人微言輕,隻能送祝大人一些盤纏,願大人一路順風。”


    祝到源又是歎了口氣,說道:“想我祝到源在朝為官多年,自詡朋友不少,未曾想最後真心來送我的,竟然是僅有一麵之緣的世子。”


    “雖是一麵之緣,但到底還是得了祝大人的授棋之誨。雲殤也不過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雲殤將手中的包裹扔到了祝到源的馬車上。


    “山高水遠,來日方長。”雲殤拽著馬韁退了幾步,黑眸莫測地看著祝到源,“若是祝大人在偏僻之地亦有所成,本世子可以向皇上進諫,準大人迴到京都。”


    “不必了。”祝到源擺了擺手,兩鬢白發晃眼,“下官年紀不小了,也該致仕還鄉了。”


    再過幾年,若是京都風起雲湧,他一把老骨頭怕是折騰不起了。


    雲殤點點頭,也未強求,側身給祝到源讓出了道路:“既然祝大人言已至此,那本世子便祝大人子孫滿堂,享盡天倫之樂。”


    “借世子吉言了。”祝到源拱了拱手。


    頓了頓,似乎麵色有些猶豫:“世子今日來此……王爺可曾知曉?”


    雲殤淡淡地搖了搖頭:“並不知曉。”


    祝到源又是沉沉地歎了口氣,頗為惋惜地說道:“可惜了,若是當年是王爺坐上了那個位子,一切都是不一樣的光景啊。”


    雲殤麵色不改,眸色卻暗了暗:“祝大人慎言。父王已久居府中多年,早已不提當年之事,亦是無半分不臣之心,祝大人此言可是要害父王……”


    祝到源在朝堂多年,極善於察言觀色,也看出來雲殤說此話時的不悅和認真。


    宣王……隻怕是真的對皇位無意。否則……這江山哪裏是乾豐帝可以坐得穩的。


    當年的宣王雲深,可是先帝最看重的皇子……


    “既然世子不願談及此事,那下官便不說了。”祝到源也是個明白人,知道雲殤的分寸,“路途遙遠,下官就先行一步了。”


    雲殤微微頷首,看著祝到源的馬車慢慢遠去。


    “世子,可要屬下去殺了他?”不知何時,雲殤的身旁多了一人。


    “不必了。”雲殤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他方才不過是不甘心想探探本世子的意思,想借父王早年的名聲崛起罷了,不必在意。”


    頓了頓,又補充道:“若是殺了他,隻怕會惹禍上身。他現在……可是個燙手山芋,誰碰了誰倒黴。”


    到時候,即便不是宣王府幹的事,都會被推到宣王府身上。那宣王府這麽多年的沉寂隱居的日子,隻怕也要因此斷了。


    “記住了,此事與我們無關,不必多管閑事。”雲殤揮了揮衣袖,翻身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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